第26章 美食
张忠刚刚进门时就在观察，眼下已经看清了春风楼的整体布局。
唱曲起舞的姑娘位于中层，那处立着一个巨大的台子，乐师杂役也在那头聚集，匆匆忙忙。
倘若只交了门槛费，便只能在一楼大厅坐着，那就真的是只能听听曲子，连柔情姑娘的脸蛋都看不到了。
所谓的上楼费也好理解，就是去往那两楼，和登台唱曲的姑娘在同一层，能观赏演出，混个脸熟。
最后的登台费则是指代去往那二楼偏高些的位置。
那处并不到三楼的高度，设有几个豪华包厢，这些坐在包厢里头的老爷们就能拼彩头。
等到一曲唱罢，抛彩头最多的老爷就可以和献曲的美丽姑娘互诉衷肠了。
假若真的得了青睐，那做入幕之宾，共度春宵自然也没有问题。
张忠这般解析着，颇有些苦恼。
这破地方的消费也太贵了。
他有些后悔跟着龟公进来了。
不过，他这趟之所以会过来，完全是因为那位神秘的云墨公子。
连衙门师爷都无法打动的女人，真的有可能因为钞能力就岔开双腿吗？
那位云墨公子有问题。
张忠的直觉一向很准。
正好来尝尝春风楼厨娘的手艺，再看看能不能接近到采莲姑娘，见到那位云墨公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铜板递过去，自顾自在大厅寻了个角落坐下，喊道：
“行了，我就在这听曲就好，你且去给我取些吃食来。”
“这……”
龟公顿时犯了难。
他还以为张忠这位公子哥肯定不愿意坐在下面，这般身份的人，坐在大厅也太不体面了，怎么也得找个包厢坐下吧？
谁能想到他居然真的就直接准备在大厅里听曲啊？
“公子何不上楼去？寻个雅间，那处风景岂不更好？”
“不去不去，你们春风楼端是无趣，快些给我拿食物来。”
张忠摆了摆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险些是喊出洒家来了。
说起来，这春风楼里提供的大多数食物都是免费的，最多就是有不同的门槛差别。
毕竟高昂的门槛费摆在那里呢。
大多数光顾的客人也都不是为了口腹之欲。
要是真的给食物茶水加上价格，一条条收费，那可就真的有些不礼貌了。
耳边回荡起咿咿呀呀的婉转音调，张忠低垂眼眸，颇感无趣。
他果真是欣赏不来勾栏听曲。
可能比起凤舞九天，音乐工厂这些还要差劲些。
至少人家那是真带劲啊。
很快，忙碌的龟公就端来一盘羊肉，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盆蔬菜杂烩。
他显然已经是放弃了继续劝说张忠。
毕竟先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再要说，就有些烦躁了。
兴许这位是什么大地方来的公子呢？
他什么好的，新奇的没见过，没玩过？
人家真的看不上，春风楼也不能强求不是？
春风楼可是服务行业，恩客最为尊贵，不可能做出强买强卖的事情。
龟公乱糟糟地想着，他转身正欲离开，却又被张忠给叫住了。
“你且等等。”
“什么？”
“你莫要忘了，先前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去问那采莲姑娘要些菜肴来吃。”
张忠随意夹了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神情很是自然地说着。
‘不是，你坐在大厅里还想品尝到采莲姑娘的手艺？’
龟公惊讶起来，不知道张忠是脸皮厚还是真的心大，只觉得这家伙是个吃主，晃了晃头，很是苦涩地说道：
“没问题公子，我且去尝试一番。”
所谓尝试，自然是托词，他怎么可能继续浪费时间？
张忠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却没有戳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去。
不得不说，春风楼的这些菜品居然还真就说得过去。
色香味俱全，不跟前世比，只是放在外面的酒楼里那也是中上之选。
仅仅略逊鸿雁楼一筹。
真是可惜了，大多数来这里的客人都不在意食物的事情。
属实是浪费。
端上来的羊肉有半斤，做法是红烧，微微辛辣，很是下饭。
张忠现在没有米饭，只好就着咸口的蔬菜吃。
他听着耳边缭绕的柔情歌声，眯起眼睛，优雅地慢慢用餐，保持所谓‘公子’的人设。
桌上的食物吃了一半。
张忠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春风楼内是闻不到那采莲姑娘美食香味的。
想来只有在街道上才能闻见。
这难道是某种营销手段？
还是楼上厢房的采莲姑娘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倘若是前者，那可当真机灵。
张忠在心中微微感慨。
很快，三道菜都被吃了干净，他找杂役讨要了茶水，耐心等着。
可许久不见先前的龟公回来，他只好又寻了杂役过来。
“能否给我加菜？”
“自然是可以的，您可有什么要求？”
短袖杂役恭敬地说着。
龟公可以是杂役，但是杂役不能是龟公。
在春风楼内，龟公同时还担任打手等诸多职位，他一个杂役自然是要比龟公低上一级的。
正因如此，哪怕是坐在大厅内听曲的客人，也得恭恭敬敬，不得有半点敷衍。
“要求？没什么要求，给我上肉食，多多的来。”
“没问题客官。”
……
春风楼后厨。
这毕竟是烟柳之地，后厨本应该是非常清闲的地方，今日却是莫名忙碌起来。
几个厨娘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嘴里多是埋怨之色。
可在另一边，后厨里头些的位置，一个金发猫耳的少女正面带笑意地颠锅翻炒。
她的面容青涩，身材平平无奇，个子也不算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出头。
“樱娘，你怎得如此开心？”
有厨娘发问。
“我喜欢做菜啊，做菜就是很开心的事情。”
被唤作樱娘的金发少女晃动身体，跑来跑去，一个人看管三个灶台也丝毫不显手忙脚乱。
“做菜哪有什么开心的。”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来了多少客人，怎么要这么多食物？”
“听那小李子说是来了个特别能吃的。”
“嚯，还真有人来春风楼吃东西？”
听着年迈厨娘们的讨论，樱娘眨动琥珀色的眼睛，很是好奇。
特别能吃的人？
那会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