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路明非暴打陈墨瞳（迫真）
路明非最终还是答应了。
没有别的理由就是想看看信，而且看完了也不一定会加入这个卡塞尔学院。
地点约在了丽晶酒店。
临走前路明非看了一眼消息，发现苏晓樯还没回学校上课。
他想着这种事只能靠她自己走出心结，也就暂时先不管了。
路谷城也想去看看，被路明非拒绝了。主要是对面是不明底细的“同类人”。万一爆发冲突，还要顾忌这个叔叔，未免也太麻烦了。
虽然只是麻烦，但能少一点麻烦还是少一点麻烦。
路明非此前没有去过丽晶酒店，但现在去也不会露怯。
他来到丽晶酒店，按照早已等候已久的服务员的引导，一路坐电梯上了总统套房的整个大平层。
进门就是一个老人。路明非见过很多老人，或者很多熟人在他的眼中变老。比如苏瑾深，又比如翼天瞻，或者是吕戈·纳戈尔轰加·帕苏尔。
那些老人都是饱经风霜的，是成熟稳重的。苏瑾深曾经和路明非深夜一起饮酒。路明非的年纪与他差不了太多，但是他的目光是从看同辈变成看晚辈一样了。
路明非不懂那目光的含义。苏瑾深只是说：“你被自己困住了，路明非。”
而这个明显不一样，他穿着邋遢的西装，套着一条格格不入的肥大裤子。一头白发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而显得乱蓬蓬的，看起来就像在失重的太空飞舞一样。
路明非忍不住想起了爱因斯坦。
还有一个清秀的年轻男人和另外一名少女一起等候。
看座位的排次，这个老教授应该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明非！”古德里安一脸兴奋地向他打招呼，“我们等你好久了。”
路明非对老教授这自来熟的性格不是很感冒。
他看着古德里安冲过来——这是要干什么？握手吗？
路明非没有避开，顺从地任古德里安给他来了一个狠狠的熊抱。
“教授你好。”
真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啊。路明非这样想着，轻轻一发力，巧妙地挣开了古德里安的束缚。
随后，他又看向其他的两人。
“叶胜。”清秀的年轻男子点头介绍自己。
“酒德亚纪。”少女微笑着注视着他。
“你们好。我是路明非。”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又环视四周，发现现场没有之前那个自称诺诺的红发女孩。
“我记得上午你们已经找过我了。”
路明非拉开一张椅子就自然地坐下来。而一旁正因为路明非挣开了自己而有点尴尬的古德里安教授赶紧也顺势坐下来。
“那个人呢？”
叶胜听到路明非提起诺诺，想了想：“不知道，诺诺现在还没回来。”
“不用管她，她一向都是有点古怪的。”酒德亚纪补充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看来上午那个人和现在这几个人真的是同属于一股势力的。
“路明非同学。”叶胜站起来，拿出一叠叠材料。路明非隔着一整个桌面遥遥一看，便知道是卡塞尔的自我推销与介绍。
“那些废话可以不用说了。”路明非说，“这些东西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
“加入一个组织，从此受人摆布。这种生活我现在是不感兴趣的。”
路明非的手指敲着桌子。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了一眼。
路明非的潜台词他们也是听得懂的，意思就是——如果只有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有足够分量的新花样的话，那就到此为止吧。
古德里安听了路明非的话，一脸严肃。
难道，教授已经有办法了吗？毕竟是卡塞尔的教授啊。
叶胜和酒德亚纪如此想，但马上古德里安的话差点让他们没绷住。
“如果明非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古德里安说，“那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一切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胜有点抓狂地挠了挠头发，而酒德亚纪捂住了脸。
未战先败啊，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投降啊！
路明非也被古德里安的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看向古德里安的神态表情——这人是认真的？他竟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纵使路明非两世为人，也是头一遭碰到这么纯真……不，应该说是天然的人。
古德里安的话不仅给友方打出了沉默效果，连路明非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既然这样，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仿佛是回应路明非的心声。古德里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有一件事。”
他忙不迭地拿出来一个信封。
想以这个作为筹码吗？
路明非一边接过信，一边观察古德里安的神态。但这个人的脸上分明写着现在的事已经和招生无关了。
感觉，有点奇怪。
他拆开了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
我们应该还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没法离开。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许成绩不那么好，但是我们都相信他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所以如果可能，请卡塞尔学院在接收他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
不能亲口对他说，只好请您代我转达，说爸爸和妈妈爱他。
您诚挚的，乔薇尼”
信的署名人是乔薇尼而不是路麟城。
那应该是他血缘上的母亲了。
路明非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触动。
古德里安见他看完了信，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表演他精心准备的节目：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他深情地看着路明非表白，好像真的把自己代入到了路明非妈妈的角色一样。
这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的表演，看起来并没有打动路明非，因为他脸上看起来还是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
在叶胜和酒德亚纪诡异的目光中，古德里安讪笑着挠了挠头。
“对不起，昂热校长叮嘱过我帮他代为传达的。”
因为路明非好像并没有被他感动到，于是古德里安未免有些丧气了。
路明非没有回应，于是几个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冗长的沉默之中。
就在叶胜以为这一次的面试又失败了，路明非要起身走人时。
“没有了吗？”
路明非冷不丁地问。
这让古德里安陷入了沉思。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张照片，郑重其事地把它交付到路明非的手上。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互相挽着手在散步，两个人的脸上都有微笑。幸福的气氛在照片上浓郁到化不开，也让人相信这对相爱的人之间容不下第三者。
路明非这次聚精会神地看了许久。
他想起了白清羽和他的皇后苏睿。不过他血缘上的父亲在演技上显然比风炎皇帝更好。
叶胜见路明非这次看信的时间比较久，心中熄灭的希望又隐约复燃了。
“路明非同学，你的父母其实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优秀校友。而且现在也还在为学院工作。”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加入卡塞尔学院的话。那你们应该是更能经常见面的。”
叶胜还在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说辞，但路明非已经把照片推回来了。
“看到他们现在很幸福，我也放心了。”
他毫无留恋地起身，在经过古德里安的时候，对老教授说了一声谢谢。
路明非也能隐约明白，古德里安教授是在关心着他的。
他推门出去，正好看见红发女孩靠在墙上看着他。
路明非往旁边偏了偏身子，给诺诺让出一条能进去的路。
但诺诺站在原地不动，歪着头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也不惯着她，她不走他走。
诺诺见路明非不按套路出牌，也毫不犹豫地要抓住路明非的手。而路明非连衣角也没让她碰到。两个人之间的反应和速度对比完全倒置过来了，好像她才是普通人，而路明非才是那个身经百战的A级混血种。
现在诺诺有九分信路明非血统已经觉醒的传言了。
但是这个人是没有血之哀的吗？！难道他不会感到孤独吗？
诺诺刚刚在外面也是偷窥了路明非与几人交涉的全过程。古德里安的表演虽然拙劣，但是俗话说得好，真诚才是必杀技。而路明非一副完全没有被斩杀的样子，甚至感觉他的血条都没有露出来过。
但现在她必须赶紧想句话留下路明非的注意力。
她也确实想到了。
“我最近看完了你写的那本书，我认为辰月的理念是对的。”
诺诺的话冷静得不像话。
“天下就是一个大草原，人会被社会自动分为羊和狼。弱小的羊是没有生存的资格的。在头羊的带领下，羊群也只是被狼吃掉的宿命。而只有让狼来统治羊群，才能让羊群有生命力。”
路明非知道这是诺诺让他留下来的激将法，他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去理会。
但路明非的脚步停下来了。
“你的名字。”
“......我之前说过，叫我诺诺就行。”
诺诺感觉自己的手心沁出了汗，她有不妙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逃。也许是因为她潜意识也知道逃不掉。
“好，诺诺。”路明非点点头，像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很久以前我就不会和人争论道理了。”
诺诺对这句话没有反应，她想，要是路明非像他口中说的那样不和人争论，是根本不会被她激将到的。
“那种事不重要，”诺诺想把话题转移走，但是被路明非打断了。
“因为有人教我，用刀剑说话，远比用口舌说话更有力。”
诺诺的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
她当然看得见路明非的手上并没有武器，但是他还有一双手，一对拳头。
拳头在诺诺反应过来之前就砸进了她的腹部。
是不会让人丧命，也不会损伤到内脏的部位，但绝对会让人很疼。
诺诺的身体虾子一样弯下去，她不自觉地张嘴，但是连胃里的酸水都吐不出来。
但是诺诺没有喊疼，也没有因为疼痛而求饶，她还在努力地站住。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路明非面前露出更狼狈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更像个绅士。”诺诺的声音还是颤抖的。
路明非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着她，然后开口：
“我不是绅士。我是个武士。武士是能一视同仁对敌人挥剑的。不分男女。”
当然不能分男女，毕竟天罗的女刺客也是刺客，甚至比男刺客还更危险。
“我被当成了敌人吗？真是荣幸啊。”诺诺扶着墙，她能感到自己的身体还在抽搐，冷汗正在沿着她的脊背流下。
她觉得路明非真是写书写魔怔了。她猜出来了他会入脑，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入脑。
她想问路明非就没有想过她刚刚的话是随便乱说的可能性吗，但是诺诺没有问，她是不愿意在路明非面前露出示弱的样子的。宁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路明非的声音还是冷漠的。
“等着，我会找回场子来的。”诺诺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会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