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规矩
张铠锐背负着双手，在队列前慢悠悠地踱步。
在他身后，是若干个出早操迟到的新学员，甚至不远处还有陆续从宿舍楼里狂奔而出的。张铠锐数了数按时出操的人数，便能算出来还有多少人没按时出操。
跟往年相比，好像差不多的样子。而且这数字还有点对不上……啧，有趣。
“你、你，还有你，出列。”张铠锐走进队列，揪出几个鞋子和衣服都没穿好的，让他们跟迟到的人站在一起。
看着队列外这些战战兢兢发着抖的新学员们，张铠锐的脸上露出恶质的笑容：“行啊？出息了啊你们？都学会迟到了？去吧，每人跑三千米，同寝室的自觉点去陪跑。”
仿佛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队列里又站出去几个人陪跑，没有人抗议什么。毕竟迟到了是事实，因为时间匆忙没有整理好仪表也是事实，倒是张铠锐并没有以此加罚他们，让他们意外不已。
张铠锐从新学员的表情上读出他们心中所想，嗤之以鼻：“啧，说好了每人三千米就三千米，我在你们心里，还真是不讲理的人了？”
“……”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一言难尽。张铠锐是他们的学长之一，但明显因为个性张扬，鬼点子特别多，其他学长隐隐以他为首。队干部除了在有些科目上会来给他们上课，简单的队列行进什么的都是张铠锐为首的几位学长在训练他们。相处了一个礼拜，这位张师哥的性格，他们难道还不熟悉吗？不抓住一切机会恶整他们那简直就不是张恶魔了啊！
张铠锐顶着灼灼的目光，丝毫不心虚，一挥手让其他学长喊口号正常训练。他确实是对新学员有所怨念，他前些日子才反应过来，因为他被他的学长选作继任者，需要训练新学员们，因为时间冲突，就无法作为队干部参加其他大学的新学员军训了。
这可是只有大三生才有的特殊优待啊！能去师范大学、财经大学、音乐学院训练新学员！都是些粉粉嫩嫩的年轻学妹们啊！
张铠锐越想就越心酸，再看看队列里如小萝卜头一般头发被剃得跟男生差不多短的女生，更是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
好看漂亮的学妹们都被其他大队挑走了！
不过张铠锐在内心吐槽归吐槽，他早已经习惯了军校中雷厉风行不输男子汉的女生们，如果让他交个只会撒娇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女生当女朋友，恐怕他也受不了。
这批学妹们虽然现在看起来惨了点，可当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至少仔细端详着，还有两三个看起来相貌还不错的……就是精气神还需要再锻炼。
张铠锐想起他们同期的校花白芷琳，顿时觉得自己肩负重任，对新学员们格外严厉起来。
新学员们反而纷纷欣慰，吊起来的心重新落回了肚子里。这才是正常的张恶魔。
三千米一般人跑需要十二分钟到十五分钟左右，就算有些人跑得再慢些，不到二十分钟所有加罚的人也都跑完回来了。张铠锐也没再多说什么，让他们整理了一下后，归队一起训练。
这一归队，卞骁便看出来了，他这排缺了一个人。
但到底是谁没按时出操，卞骁一时还没机会查看，因为早操马上要结束了，其他学长喊着口号，他们列队停在了操场边缘。
张铠锐抬手看表，笑眯眯地说道：“老规矩啊数秒，准备！”
老规矩？站在卞骁边上的陆远海一脸迷茫，不知道他说的老规矩指的是什么。
张铠锐这时也想起他来，抬手招呼道：“陆远海原地不动，其他人预备——解散！”
新学员们宛如脱缰的野马，飞一般地冲向宿舍楼。因为人数众多，在跑进宿舍楼大门的时候，还互相推搡，谁都不肯落于人后，拼命地往自己的寝室跑去。
“十五、十四、十三……”张铠锐笑嘻嘻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然后一声一声报数。他倒计时数秒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着，有着说不出来的恐怖感。
十五秒倒数很快就结束了，张铠锐开始从一数起，然后迈步走进宿舍楼，逐层检查。
陆远海在他的示意下跟着走了进去，才明白过来他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在十五秒之内，要求全员跑回自己的寝室门口。跑到了门口便说一声“到！”，如果超了一秒钟，就要做十个蹲起，超了十秒钟，就要做一百个蹲起。
不多久，各种大大小小的报“到”声在楼道里此起彼伏地传来。随着张铠锐每一层巡查，站在门口的新学员们也老老实实地开始举起双手放在脑后，开始做起蹲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忿忿不平。
尤其今天还有一部分人早上跑了三千米，做蹲起的时候龇牙咧嘴，万分艰难。
313寝室在三楼，而且在最里面，就算是跑得最快的卞骁，也超出了规定时间三秒钟，正在面无表情地做着三十个蹲起。而沈艋则由于慢了五秒钟，他需要做五十个蹲起。
也有可能是蹲起做得异常憋屈，也有可能是陆远海好奇的目光刺痛，也有可能是内心一直回旋着想要退学的念头，沈艋心里的火一压再压，终是压不住了，在张铠锐走到他们寝室门口的时候，直起身不服气地问道：“学长，我们根本不可能十五秒就跑回寝室！”
“对啊，是不可能。”张铠锐无比自然地回答道，神态自若。
“……”沈艋无言以对，这就是摆明了要整他们吗？
“卞骁，他还剩多少个蹲起？”张铠锐朝着沈艋扬了扬下颌。
“报告！沈艋还有二十五个蹲起未做！”卞骁早就已经做完他自己的份额了，站在旁边笔直挺拔。
“嗯，让他做完之后再做二十五个，你负责监督。”张铠锐冷哼一声。
“学长我……”沈艋十分不服气，尝试辩解。
“再做二十五个。”张铠锐笑眯眯地宣布道。
沈艋气得狠狠地盯着张铠锐，张铠锐扬扬眉，好像要继续加码的时候，沈艋一低头，咬着牙默默地抱着头继续做蹲起。
张铠锐也没留在原地盯着他做完，因为他知道卞骁会服从命令，绝对不会让沈艋有偷奸耍滑的可能。他回过身，一边朝312室走去，一边轻笑道：“这是我们队的老规矩了，哪轮得到你质疑？”
这什么学校啊！
沈艋愤而抬起头，却只看到张铠锐走进312寝室的背影。还未做完的蹲起镇压了他想要反抗的心，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一个个做下去。不过当他看到一旁的陆远海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自觉被新室友看到了狼狈之处，自尊心受挫，更是觉得颜面扫地。
马一铭迟到了七秒钟，需要做七十个蹲起。若是换做平时，他也就意思意思做个三四十个蒙混过关了，今天卞骁在旁边虎视眈眈，虽然盯着的不是他，但也让他没法偷懒，只能咬紧牙根做完七十个蹲起。
等最后一个做完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大汗淋淋。不过他也没时间休息，整理内务的时间有限，否则就要影响吃早饭了，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连忙跌跌撞撞地开始收拾床铺、刷牙洗脸……
等他忙忙叨叨地收拾好一切，才发现大家居然在议论隔壁312室的勇士。
“听说了吗？今天早操312的代博闻居然敢没出早操！”
“哦！我说吴畏他们怎么早上也去跑圈了啊？”
“是啊！他室友们都自觉地把他没出现的三千米都跑了，他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赖床啊？”
“张恶魔怎么处理他了啊？让他去跑个一万米？”
“你猜怎么的？张恶魔让代博闻继续睡！睡他娘的三天三夜才允许下床！”
“我的天！那上厕所怎么办？”
“只有上厕所才可以下床，而且每天只有五次上厕所的份额。吴畏也不用出操参加训练了，要在寝室里盯着他，不让他下床。吃饭都让吴畏去食堂打给他，在床上躺着吃。”
“嗯……”
众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只要想想自己被困在床上三天三夜不许下床，还没有手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躺着……
啊，果然是张恶魔！
众人打了个寒颤，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张铠锐的黑心。
马一铭跟众人叹息了一下，一回头就发现沈艋正站在洗漱间外，面色苍白。马一铭关切地问道：“艋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吗？”
“没，没什么，感觉自己逃过一劫……”沈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马一铭立刻想起今天早上沈艋也是想要赖床不起以示抗议来着，幸亏卞骁说服……哦不，恐吓住了他，否则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又要加一个了。
而与此同时，陆远海却找到了卞骁。
“呃……你是说……”卞骁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是说，想要知道我从一楼跑到三楼需要多少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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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训练又艰难地熬了过去，晚上终于到了休息时间，在女生寝室的洗漱间里，许一沫看着镜子里顶着一圈锅盖头冒着傻气的自己，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昨晚跟家里人打电话时，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怎么现在还有？
一旁同寝的武含姝洗完了脸，瞄了眼镜子里的许一沫，笑眯眯地说道：“沫沫啊，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啊？”
许一沫一眨眼睛，眼泪瞬间就消失了，捧着脸大惊小怪道：“什么？我瘦了吗？真的瘦了吗？小姝你不要骗我！”
武含姝在后面圈住许一沫的腰身，装模作样地用手臂量了量，笑嘻嘻地回答道：“瘦了瘦了，结实多了！”
许一沫喜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全然把之前的自怨自艾丢到天边去了。
武含姝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在她看来，许一沫根本不算胖，否则怎么可能过得了军校的体格标准？但许一沫确实是体态有些丰盈的，不过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可爱喜庆，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只是许一沫在高中时被同学取笑，高考前还被暗恋的男生拒绝，一狠心就把志愿填了华夏海军航海大学，家长想拦都拦不住。
报海军学院是为了减肥？武含姝回忆起刚听许一沫说起这个理由时，自己满脸的不敢置信。但这都相处一个礼拜了，她也确定了这小妞第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身材，至于每天晚上吃不到零食嗷嗷叫，也属于必然经历。
“不许露出那种表情，不许在内心嘲笑我啦！”许一沫从镜子里看到武含姝难以言喻的目光，立刻反身袭击后者的咯吱窝，当然以她的身手，在动的那一刻，就被武含姝毫不留情地镇压。
“乖，快点洗漱，涂好美白霜，别晒黑了。晒黑了就不好看了。”武含姝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她就是小麦色的皮肤，天生加后期不好好养护，所以看到许一沫的白皮肤就忍不住比她本人都上心，每天早上都叮嘱对方涂防晒霜。
许一沫嘟着嘴，转过身继续洗漱。没办法，武含姝的武力值爆棚，据说她父亲是全国散打冠军，母亲是跆拳道黑带，家里是开道馆教小孩子打拳的。武含姝从小就在家里的道馆长大，就没遇到过谁能压制她的。身为家里的独生女，武含姝却并不想继承家里的道馆，反而拥有一颗向往碧蓝大海的心。
不过武含姝长得好好看哦！除了皮肤是小麦色的减了点分，头发还剃了个难看的锅盖头，厚厚的刘海盖住了她那双凌厉十足的双眼。而且那身材简直满分！不同于那些饿得干瘦的妹子身上没几两肉，那双臂双腿的肌肉线条，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许一沫悄悄地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蝴蝶肉，暗下决心要以武含姝为目标减肥！
这一整栋楼都是194大队，她们女生宿舍在四楼，下面三层都是男生宿舍，有时候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各种声音，而今天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那位敢不出早操的勇士，现在被留在床上已经一整天，偶尔还能听到那位勇士绝望的哀嚎声。
许一沫刚想转头跟武含姝说八卦一下楼下的勇士，武含姝就被同学叫走了。许一沫只能老老实实地涂美白面霜，倒是不觉得自己的白皮肤好看。
像小姝那样的小麦色才健康呢！
许一沫刚收拾好，打算回宿舍看会儿书，就看到武含姝微微喘着气跑了回来，连忙追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武含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促地说道：“来，沫沫，你从一楼到四楼跑一次，看看最快是多少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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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铠锐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出早操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晴空万里无云，适合军训的天气。
昨天没有下床的代博闻已经主动过来认错，并且去跑了昨天就应该跑的三千米，吴畏昨天就已经自觉地跑了三千米，所以自动归队。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张铠锐的错觉，今天新学员们的精气神都比往常振奋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操练得习惯了……
不对啊，新训一个礼拜之后，理应是疲劳期，正是心神容易动荡容易打退堂鼓的时期，所以才会有人昨天连早操都敢不出。
张铠锐一边在心底暗暗警惕，一边用心观察着新学员们可有什么反常行为。只是一直到早操结束，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等到列队走到操场边缘，张铠锐抬起手看表，笑眯眯地宣布道：“老规矩啊数秒，陆远海原地不动，其他人预备！”
张铠锐拖长了声音，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新学员们不同以往的骚动声。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吗？反正只是找个借口罚他们做蹲起而已。
“解散！十五！”
张铠锐的话音刚落，队伍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解散开来，而是从队伍中率先跑出来数十个身影。张铠锐定睛一看，发现率先跑出来的竟都是女生。
“十四！十三！”
随着女生跑进宿舍楼后，又有数十个男生从队伍中跑了出来，跟在了女生的身后。张铠锐一个个扫过去，发现有卞骁、吴畏等人。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住在三楼的！
“十二！十一！十！”
心中已经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但张铠锐不敢相信。他口中继续报着数，而随着住在三楼的新学员跑走之后，又有一部分人从队伍中离开，继续跟上。
“九！八！七！”
而最后剩下的新学员也快步跟上，张铠锐忍不住最后几个数报得速度都比正常快上了些许。
“六！五！四！”
可是宿舍楼门口并没有拥堵情况的发生，所有人冲向楼梯口时都遵循着四人一排成纵队的形式，如果张铠锐看得更仔细些，说不定还能发现这四人一排的列队顺序，都是每一层最里面的寝室在最前面，最靠楼梯口的寝室排在最后面的模式。
“三！二！一！”
“到！”
在张铠锐最后的一说出口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到”字，从一楼到四楼同时传来。
张铠锐被震撼得久久回不过神，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生了什么？
张铠锐也是心思聪慧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被选中当上学长。昨天新学员们还如无头苍蝇般瞎乱转，而不同的因素就在于……他把视线转向了身旁一动未动的陆远海，“是你吧？”
陆远海面对着张铠锐犀利的目光，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徐徐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多想，但学长昨天说了句，‘这是我们队的老规矩了’。既然是老规矩，那事出就必定有因。”
“十五秒全员都跑回寝室，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我收集了各楼层最快跑回寝室和最慢跑回寝室的数据，发现还是可以完成的，只需要合理安排次序和时间。而且经过晚上的几次排练，发现刚刚好可以在十五秒内完成。如果以后多加练习，甚至还能缩减一两秒。”
张铠锐一点就通，顿时醍醐灌顶。
所有人想的都是自己能早一秒回寝室，就能少做十个蹲起，却忽略了如果万众一心，所有人都能免于惩罚的可能。
海军不同于其他军种，是个需要团队意识的军种。陆军侧重于小队机动，空军主要都是单兵或者双兵作战，但海军是需要许多人齐心协力，才能让舰船乘风破浪。况且军舰上远比宿舍楼还要更狭窄陡峭，如果遇到紧急事件，一窝蜂的拥挤推搡，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张铠锐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他们队里代代相传的整人大法，居然还有此深意。亦或者，他这一届实在是太过于愚笨，直到大三了都没有发现这层深意。
而更可怕的是，只来了海军学院一天，就发现了这个深意的陆远海……
整个宿舍楼里欢声雷动，所有人都扬眉吐气，还有很多人趴着窗户往下看，打算看两眼张铠锐失控的表情。
陆远海原本还以为张铠锐是知道其中关键的，今天一看才知道原来张铠锐也不知道，纯粹是用这方法整人的，顿时觉得他们这个大队平时成绩差也就算了，就连学长都比别人家学长笨。
来到四大队本就是个意外，原以为就算生源差一点，但都与自己无关，只要自己表现得够好就行了。可随着对身边同学和学长的认知一天天加深，陆远海对自己没有及时申请调队的决定产生了怀疑。强将才能出精兵，而眼前的学长，除了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外，跟强将看不出半毛钱关系。最头痛的还是自己的室友们，上次沈艋就差点和张铠锐顶起来，如果他们真的发生冲突，势必要扣沈艋考评分，而军校的传统向来是一人犯错，全寝连坐，到时候因为沈艋这个莽夫集体扣分，怎么想都不划算。
真是个让人崩溃的地方啊！
想归想，陆远海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朝张铠锐点了点头，走进宿舍楼整理内务洗漱。昨天陆远海是首先让卞骁跑了一下，再让小胖子马一铭又跑了一次，大体确定计划可行。之后是通过卞骁跟大家说的。因为卞骁能与部队生沟通，部队生再与各自负责的地方生沟通，这才是效率最快的方法。
陆远海在回寝室的路上，还有更多新学员跟陆远海打招呼。昨天卞骁在沟通的时候，说了这是陆远海的点子，这让他们十分非常佩服。陆远海显然是应付不过来这种场面，加快了脚步。
卞骁走上前，两人庆祝成功地击了下掌。卞骁忍不住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自己张罗？”万一他是个小人，岂不是抢了陆远海的名声？
陆远海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新来没一天，人都认不全。你觉得谁会听我的？”
卞骁挑了挑眉：“那你就跟我说？”
陆远海拍了拍他的肩，轻描淡写地说道：“相信你。”
跟在陆远海身后的张铠锐听到了全部对话，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
这陆远海，拥有的是天生的指挥才能啊……
陆远海此时却在瞥见墙上194大队的标志时，仿佛被刺痛了一下，快速地扭过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