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身涉险
琉莎醒来的第二天琉羽因为堆积的公务被召回了琉璃殿。别院里除了几名心腹的侍卫，就剩织邪被吩咐留下保护琉莎的安全，顺带监视若雪。
若雪一早醒来温玉已在房门外等候多时，这次不像先前在苍河镇那般催促，果然为饵后待遇也上了两个台阶，若雪自我安慰道。她起身与往常一样洗漱穿戴好打开房门，见温玉恭候多时说道：“走吧。”
今日的天气有些湿热，虽有微风却仍是感到闷热无比。若雪经温玉领路来到琉莎住所，推开房门见她已早早醒来便说：“今日可还舒坦。”
琉莎见若雪到来，笑盈盈道：“睡到现在，这把骨头都快散架了。要是能出去走走舒展舒展胫骨就好了。”
温玉一听连忙阻扰道：“不行，殿下吩咐过在您身子没痊愈前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好你个温玉到底是谁的护卫。”琉莎听后略有温怒，心想才没几天这小子就已经另投他主了。
见琉莎生气，温玉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温玉一直是您的侍卫。只是殿下这次受伤皆因我没有守护好，所以温玉……温玉有责任保护殿下的安全。”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头都低了下去。
琉莎见他一副内疚的模样，着实也不好在多加指责。她只能对若雪说：“若雪姐姐我们屋里说话，别理他。”
这声姐姐让若雪的脸庞不自觉得有些微红，既然看了出戏自然没有白看的，自是也要入戏。她接过温玉手里的药膳，说：“交给我吧。”随后进了屋。
羽人的药膳是出名的滋补灵力的良药。药膳中有多种珍贵的药材，捣碎混合在一起用小火慢炖再添加些佐料，使得药膳不仅没有寻常药膳的苦涩反而多了层甘甜之味，入口即化，口齿留香。
喝完药膳，若雪顺势想要接过却扑了个空。琉莎起身将药碗放在桌上说：“若雪姐姐，我能这么叫你吗？从小我便想倘若有个姐妹该多好，哪怕只是偶尔说说悄悄话。我知道让我中毒的人不是你，无端把你牵扯进来也并非哥哥的意愿，但是现在外面好多双眼睛盯着这里，哥哥说为了安全，你必须留在我身边。”这是她向哥哥要求的，原本哥哥是将她当做饵引出暗中之人，但从第一次遇见她就很清楚的感知到若雪不是坏人。虽说她身上非人非羽的身份还是个谜，可是琉莎相信自己的感觉，也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
若雪原以为她会询问自己身上非人非羽的事，谁料却是这番令人动容的话让她一时半刻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反倒是琉莎随意些，她吐了吐舌说：“哎呀，是我吓着若雪姐姐了！”
“没，没有。我以为你会问别的……事。”
“你是担心我会问你身上非人非羽气息吗？虽然我确实想知道，但你若不愿说，我也不强求。”琉莎会心一笑，心里却想这就是诛心么。
屋内有片刻的安静，若雪本就性格冷淡言语不多，遇上这种场合自然是只有当旁听者的份，好在琉莎说着说着便困了，许是药膳的缘故。若雪将她安置好便退出了屋子。
连着数日若雪每天都要往返别院与琉莎的房间，今天恰逢琉羽提前忙完公务来看望，正好给了她独处的空间。若雪拿起月晶石想起银鬃说的话：“不可能，月晶石从来就是鲲族之物，鲲族王室代代相传。”……鲲族嘛，若雪喃喃自语。
恰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温玉奉琉羽之命前来请她过去。若雪收起月晶石，开门随他而去。还未到琉莎屋前若雪无意间发现对面廊下有倒影却未见人，似有古怪。她装作若无其事往前走，在经过前庭的时候突然一个闪身到了廊下，咦……没人。
“来人，她要逃跑。”没等若雪进一步探查，温玉已经大嗓门的叫来了人。
若雪停留在柱旁细想方才的倒影分明是柱后藏有人，可为何又没了。以往的求生本能让她无论任时任地都保有警惕心，然而这次……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当她还在左右张望，温玉已经带人前来，所有的剑都指向她。温玉上前用灵力系成线将她捆住说：“就知道你想借机逃跑，走跟我去见殿下。”
若雪根本没有反抗任他捆住，被带走时又回头向廊下深深看了眼。她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但那里确实没有人，真令人匪夷所思。等他们走远躲在廊上的两人才跳下迅速离开了这里。
温玉将若雪带到琉羽跟前，琉羽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温玉谁给你的胆子绑着我的若雪姐姐。”琉莎不明所以上前一顿责备。
温玉先是揖礼，随后说：“属下奉命请若雪姑娘前来，谁料中途她想逃脱，这才被属下捆来。还请殿下明察。”
听了温玉一翻话，琉羽原本含笑的脸庞变得凝重起来。他眼神犀利的朝若雪看去，就在这时织邪从门外进来走到琉羽身侧悄悄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然后又默默退出了房间。琉羽的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他吩咐温玉退下。原本宽敞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廊下有倒影，待我上前寻找温玉就带人过来了。”若雪如实说道。
琉莎听后看了看琉羽，走到若雪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相信若雪姐姐。”
若雪扭头向琉莎一瞥，没有再说什么。倒是琉羽收回对若雪的目光，对琉莎说：“织邪刚在外院发现两人形迹可疑的从后院跳出。我想就是若雪见到的人影。”
“所以若雪姐姐是想帮我抓住坏人。”琉莎对若雪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琉羽看在眼里故作视而不见，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没有琉莎的性命重要。他要将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他不能让琉莎以后的日子生活在随时丧命的危险中，无论是谁都不行。
“若雪……莎莎既然唤你声姐姐，这几日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多加留心，切莫给人可趁之机。”
“呵……”若雪浅笑一声说：“想让我帮忙何必绕弯。”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能保护自己。”琉莎见状不服气的说
琉羽趁机弹了下她的额头说：“你能保护你还中毒，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嘛，真不让人省心。”
“嘿，你这什么话呢。我这次是不小心，大意了。”
“大意到差点丧命。你可真够大意的。”
这兄妹俩每次话说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互不相让，势同水火的状态，而且每次都以琉羽气呼呼的走人为终结。若雪看在眼里尽有点羡慕。
房里就剩她们两人，琉莎撅起嘴显然还在生气。若雪也不劝径自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抽出本书看起来。晌午时分，温玉派人给她们送了午膳，临走之际交给若雪一张字条。若雪原以为是什么要事，结果却是寥寥几字嘱咐。这琉羽也真是个有趣的人。
琉莎见若雪偷笑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是不是我那傻哥哥给你传字条了。”
呃……，琉莎知道？看来琉羽没少干这事，索性大方的将字条递给琉莎看。琉莎接过字条看都不看的往火盆里扔去，洋洋得意的说：“哼，我就知道他除了说这些还能干什么。对了，若雪姐姐你之前不是想找琉云镜嘛，我带你去。”
这几天若雪确实也在思索琉云镜的下落，可每次想寻机会问琉莎却总苦于没有好时机。难得今天她主动提，便顺水推舟道：“原本我就是为它而来的。”在琉云镜上，她没有隐瞒，虽然不明琉莎为何替她保密没有告诉琉羽，这中间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羽族内乱已浮出水面，尽管外人还不得而知，但这片净土已不在是净土。
相反琉莎会提出寻找琉云镜只是想分担眼下的困窘。尽管琉羽的计策毫无破绽，可没有饵又怎能让幕后的人上钩。若要上钩势必这个饵有足够的吸引力。但是哥哥不同意自己以身犯险，为了族人的安宁，这一步她非走不可。琉莎思考再三，以琉云镜为由让若雪同她一起出去，只要走出了这里那些人一定会寻找机会对她下手，届时哥哥在一网打尽。可是这样就陷若雪姐姐也在危险之中了。
这些天若雪姐姐……姐姐的叫着，也全不是无心的。
“那我们明天就去积云湖吧。”
积云湖位于王城外沿崖而绕，湖面四季如镜，水波不兴。虽然其风景秀丽，平日里却鲜少有人来，听闻琉云镜最后消失在了湖面，因此羽人自发的将这儿视为圣地。琉莎边走边同若雪讲此缘由。
若雪边听边瞭望四周，发现这里的风景堪称仙境，湖面无风如镜犹如银盘里的一枚青螺，在阳光下别具一番旖旎之美。她说：“既然琉云镜是羽族至宝，为何它消失后你们没有寻找。”
“因为琉云镜会自己择主，在命定之人出现前它都不会现身。”琉莎笑了笑：“所以找了也是无用。”
看来此番寻找琉云镜的难度会剧增。若雪心下明了这次寻镜之行可能会落空。
“你都无法让它认主吗？”若雪问，她是羽族公主难道不能令琉云镜认主？
“哎……”说到这儿，琉莎难得露出自卑之色，她喃喃道：“也许我还不够资格吧。”从姑姑去逝，琉云镜归来，她和娘亲先后都无法让它认主。这也是迄今为止族内最大的争议。
若雪默默观察她的神情猜测这里定与族人的不认可有关，是问继承人如果无法驾驭……又怎能号令他们，得到拥护。“那你想过琉云镜为什么不认你吗？”这话出口若雪就有丝后悔了，此行目的就是带回琉云镜而她却在做什么。她轻咳一声说：“你不必太在意旁人对你的看法，只需知晓自己心意即可。倘若事事都要在心，那活的也太苦闷了。”
“嗯，若雪姐姐说的在理。我是无需在意别人的想法。你看，积云湖到了。”琉莎指着前方的湖面说：“今天湖水微漾，没有大风适合下水。”
两人走向湖边，积云湖面辽阔宽广犹如汪洋大海，一眼看去无边无际。这湖在暮雪城的外围沿着连绵山峰而生，恰如一轮半月正好替羽族斩断了身后的袭击。若雪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水温说：“这水清凉洁净，恐怕下水会有凉意。”
“公主，你们不能下水。”一路跟随在公主身后，此刻温玉终是忍不住出声：“殿下交代过任何对你有危险的事情都不能做。”
琉莎一个转身来到温玉身侧，用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见的暗语说：“温玉你小声点，今天的事哥哥都知道，你只需配合我们行动，其余的就不必说了。”
“可是公主，殿下没有吩咐过……”温玉还想说什么就被琉莎打断：“啊……你说什么？你又想拿哥哥来管束我，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和若雪姐姐下水玩耍，你若敢告诉哥哥我就让老头换了你。”
温玉急了：“这……公主，不是，这……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
“我管你什么意思，要么跟着本公主一起下水玩玩，要么有多远走多远。真是气死我了，老拿哥哥压我，都不知道是谁的侍卫。”
若雪在边上冷眼看琉莎演戏，手指暗中结印散出少许灵力。通过空气中残留的水汽，她感知到在湖的前方似有别于旁人的气息，只是对方极其注意隐藏，水汽探不出具体的位置。她想起昨日琉莎说话时的神情，走到她身侧说：“我想让温玉跟着也好，省得到时迷路没个指路人。何况这湖那么大，人多才好玩呀。”
“那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不知何时织邪从树后走出，来到她们身边。他揖礼说：“若雪姑娘提议不错，我等奉殿下指令保护好公主，如此一起下湖卑职对殿下也有交代。”
“邪叔，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最近哥哥进出别院都没有见到邪叔，还以为被派去别的事，原来他一直躲在暗处。琉莎现在才明白琉羽的不容易，一边要隐瞒族人公主中毒之事，一边要暗中搜查幕后黑手，还要分心派人保护她周全。倘若自己多用点心，遇事多动动脑子，是否就能少给哥哥添麻烦。思及此，她对邪叔说：“邪叔还是回哥哥身边去吧。我这儿有温玉护着，还有若雪姐姐不会有什么事的。”
织邪朝若雪看了眼，目光中的不信任尽显无疑。他转而对琉莎说：“公主，你是怕我这把老骨头下不了水吗？我身体可硬朗着呢。”
若雪忽然上前一步握住琉莎的手说：“既然织护卫要跟着，那就跟着好了。”她虽为琉云镜而来，但也不想有人因此受伤。她看向琉莎心想，就当是她提供信息的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