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鼠患
季夏的夜，晚得有些迟。
江禾一家三口吃完简简单单的晚饭后，天边的火烧云才慢慢地被黑色蚕食。
饭后，阿娘王梅收起碗筷就匆匆忙忙地进了灶屋，显然有些避着江禾的意思。
至于老爹江柱则弄起了夜间照明用的桐油靶。
江禾反倒是最为清闲的一个，正倚着堂屋内的木门坐着，打算休息一会后就去冲个澡睡觉。“啊！”
可就这会，就在屋外天色全部暗下来的时候，灶屋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继而，阿娘王梅那惊慌的声音再度迸出，“娃他爹快来，有老鼠，好多老鼠！”
“怎么回事？”江柱闻言，旋即举着刚点好的桐油火把直冲了进去。
见此，江禾也是站起了身。
穿越之后他可是鲜少见到老鼠这种东西，连鸟雀都他都因为大热大旱的缘故未能注意到。
要是没有刻意去找，没有认真去关注，真的很容易就忽略了这些。
灶屋内的空间不是很大，明晃晃的桐油火把瞬间将整个空间照亮了起来。
一只只灰黄的身影不断从灶屋墙角倒水的洞口爬了进来，十多公分的样子，圆乎乎的，正不断嗅动着鼻子往里爬着。
数量很多，有种前仆后继的感觉一样。
江禾仅是一眼扫过，便看到了十来只，而且数量还在不停增加。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梅见到江禾父子这才缓声道。
“这个我哪知道啊，平日里连只耗子的动静都没有，这一下竟然来了这么多，还这么肥，哈哈，正好有肉吃了！”江柱笑道，也不着急，直接就是一手举着桐油火把，一手抓着灶屋内的扁担径直抽了上去。
“啪！”
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响起，刹时原本还团团地围在一起嗅动的鼠群立马惊慌而散。
可即便如此，老爹江柱手中抡动的扁担还是打到了三只。
此时正在溢着血趴在原地不断抽搐挣扎着。
“可以的，一扁担下去，打了三只田鼠，禾娃子你老爹明天给你小子弄肉吃！哈哈！”江柱满意地笑道。
只不过这会江禾却发现那被老爹惊扰到的鼠群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墙角的洞口依旧有老鼠爬进，就连灶屋内四散躲开的鼠群同样没有跑远，并没有惊慌四散，依旧在周围嗅动着鼻子。
给江禾的感觉似乎有种不愿离去，对灶屋内的粮食和谷子都像不感兴趣一样。
“啪！”江柱又是一扁担抽了上去。
瞬间田鼠躲闪，只是很快又停了下来。
“啪啪啪……”
江禾看着老爹手中长长的扁担又是连着几下抽了上去。
一时间不断有田鼠被扁担砸中。
可即便如此，墙壁的洞口外还是有新的田鼠爬了进来。
屋内其它没有受到伤害的田鼠此时也是非常缓慢地爬动着，全然不怕江柱手中抽扑的扁担。
“娃他爹这个不对劲啊，这田鼠怎么不怕人啊，还越打越多。”忽地，平缓过来的王梅发现了异常。
“咦！好像是哦，这东西这么一直进啊，真的好像一点也不怕！”江柱回味过神，随即他收起了手中挥扑的扁担，举伸着手中燃着的桐油火把朝着那些反应迟钝的田鼠靠了上去。
瞬间，火光靠近，田鼠开始不停闪避，可依旧没有四窜乱跑。
看在江禾的眼中仍是磨磨唧唧的，完全违反常识。
“真是奇了怪了！”江柱皱眉，同样不理解。
“这些田鼠是不是傻了？不过这样更好，今夜你来多少，我江柱就打多少，这可都是肉啊，难得可见的肉啊！”
很快江柱回缓过神，就又打起了田鼠。
整个过程，江禾站在灶屋门口一直看着，但没有动手。
吃田鼠这事，他虽然以前听过，好像味道还不错，但他没有尝试过。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不敢吃。
“这些田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无惧生死？”
江禾目睹灶屋内的傻鼠们，看着它们如此遭受无妄之灾，也是有些感慨。
“对哦？还真有可能是在找东西。”江禾明悟。
尤其这会，他注意到灶屋内田鼠活动的区域刚好是自己冲洗培元草根和泡稻谷的地方。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一年份的培元草吸引力这样强吗？”江禾自语，虽然有些不明确，但感觉大抵如此。
“娃子你嘀咕什么呢？”
与此同时，距离他不远的王梅注意到了江禾的反应，瞬间问出了声。
“没事！没事！阿娘我没事！”江禾笑着应道，立马看向了还在扑打田鼠的江柱，“老爹把火把给我一下！我有用！”
“哦哦！给你也好！正好方便我用扁担！”江柱边说边挺起了腰杆并将手中燃着的桐油火把递了上去。
江禾没有犹豫，接过燃着的桐油火把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些田鼠若是为了一年份培元草来的，那么肯定也会出现在堂屋前开垦的荆棘地里。
这是江禾的猜测，同样是江禾此刻打算印证的猜想。
“额！怎么跑了？没亮光我打不着田鼠啊！”江柱喊道。
“算了吧！都打了那么多了，我去看看娃子干嘛去了。”王梅留了一句，也追了出去。
“哎！好吧，怎么都成了我的不是呢？我不也是为了让家里能多点肉吃嘛！”江柱有些无奈。
没有了桐油火把的照明，他又不能一顿乱打，只能就此作罢。
江柱扔下了手中的扁担，于是同样跟着跑了出来。
……
茅屋外，江禾移栽车前草和撒谷的地边。
江禾举着手中燃着的桐油火把，正认真地盯着这会正不停拱土的黄褐色和灰黄色身影。
而且还是一大片拥簇在一起，一个身影挤一个身影的。
见此，江禾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
情况和江禾猜测的没错，这些田鼠果真都是被自己培育出来的野培草所吸引。
田鼠的嗅觉灵敏，又都是昼伏夜出，这不刚天黑不久，便一窝窝地被沾有一年份培元草的气息所吸引。
“看来用自己寿元培育出来的培元草还真是不凡啊，竟然能够凭借些许细微的气息就吸引了巨量田鼠，还好没种植不管，要不然真就浪费了一年寿元！”江禾自语，俨然已经明了。
种植术的培育力果真很行，往后看来得小心利用了，江禾默默思忖。
“啊！这么多田鼠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江禾身后又一次传出一声惊愕的声音他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和过来。
“禾娃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啊？我可只看到你在这里弄了些谷子，难不成这田鼠都是你用谷子吸引过来的？”江柱跑了过来，同样通过闪亮的火把看到了地里聚集的一幕。
“娃子，别玩了，快把这些东西弄走，这么多数量，我们家里的那些谷子和存粮都不够它们祸害的。”
“这……这可是鼠患啊！不好玩的娃子，快弄走，弄走！”江柱显然有些慌了。
目睹这么多的田鼠后，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