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旖旎
翌日。
蓁儿如往常一样到来。
“公子晨安~”
她摘下帷帽，轻轻道了个万福。
“嗯，蓁儿晨安。”
张修放下笔，抬头笑道。
蓁儿脑袋歪了歪，明眸微烁，诧异道：“公子今天学的很认真啊，都没等蓁儿来磨墨。”
张修有些尴尬的笑道：“总是让你给我磨墨，倒像是老爷在指挥丫鬟了。”
“嗯？公子想让蓁儿给公子做丫鬟吗？”
蓁儿随意问道，一边转身给他沏来一杯茶放在手边。
她软软香香的娇躯一贴近，张修只觉得身子都麻了半边，僵着脸苦笑道：“蓁儿你要是给我当丫鬟，那我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蓁儿白了他一眼，眸子微微颤动，仿佛能把人魂都勾走：“想得美！”
她掩唇微微得意，退了两步转身坐回了位子。
张修立即静下心，认认真真的看起师傅给他写的另一份文稿《百官合班杂坐规仪》，这是讲在各式场合，如朝会，大庆，郊祭，赐宴时，不同身份之人该如何应对。
封建时代可真折磨人，这些玩意也不知道表演来表演去有什么实际作用。
张修一边心里抱怨一边更加下功夫，不再去搭理蓁儿。
时间慢慢流过。
蓁儿坐在位子上觉得好生无聊，平日总是张修找个话题然后漫天闲扯，今天他只顾着看书学习，眼睛都不往别处瞟，头也不抬一下。
她看着自己的尖尖的翘头云丝簪花鞋，摆着腿儿踢弄了一会，又把桌上的笔啊纸啊把玩了遍，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走到张修身边，弯下腰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入神。
她这次贴的格外的近，发梢都碰到了张修的脸上，但他恍若未闻，只顾边写边看。
“唔.....”
蓁儿嘟起小嘴有些羞恼，她赌气似的拖着脚，摩擦着地面弄出些脚步声，然后发力一屁股墩坐了回去，把椅子也弄出些声响，却见张修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没有看她。
于是她心里更加酸涩，低着头抱着手一个人生闷气。
不过没一会儿，她心里又忍不住责备自己：“蓁儿你真是太孩子气了！公子正是要认真的时候，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想着，便带着有些歉意的眼神抬眸看向张修。
然而张修压根没注意到女孩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心思。
蓁儿心里有些委屈......
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瞧都不瞧自己一眼。
她抬起头眼角微湿的看向他。
只见少年有着凌厉如断崖似的侧脸，和炯炯有神的眼睛。虽然穿的十分朴素，但依然可以从粗布麻衣之下，看出他魁梧雄壮的身躯，阳光拂在他宽阔的肩上，浓郁的阳刚正气和蓬勃生机如有实质，那是昂扬奋进的锐气和一鸣惊人的自信。
蓁儿看着看着，眼光就像黏在他身上再也挪不开眼。
心中的酸涩委屈一时都抛诸脑后。
如果自己等一下贴的再近些，他会不会忍不住亲亲自己呢？
脑中冒出个大胆的念头。
然后猛地清醒，羞红了花靥，暗骂道：“蓁儿你这不要脸的骚蹄子，才这点岁数就想男人了！”
一时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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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饿了吗？”
一直过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快要晌午，蓁儿才忍不住出声唤他。
张修的肚子一如往常的默契。
他放下笔抬起头，搓了搓手笑道：“今天蓁儿带了什么好吃的呢？”
却见少女脸上泛着潮红，眼中春水盈盈，黏腻的像能拉丝，嘴角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媚笑。
张修惊的倒吸了口凉气，只觉眼前仿佛一夜春风吹过，山野之间千万树桃花霎时绽放。
“蓁儿你.....”
她是不是生病了？
蓁儿从袖中取出个马兰扎着的油纸包，分量比以前大上不少，有些扭捏的走过来放到他桌上。
呃.......
贴过来的蓁儿，好像身上的香味也变的十分....古怪，张修嗅了两下就跟喝醉了酒一样。
他不动声色的解开马兰系带，只见里面是五个羊肉烧饼和一块入炉羊排。
这可比以前的各色塞牙缝的点心给劲多了！
张修扭头正待感谢，却不知何时，蓁儿绝美的小脸已经贴的.....
是不是有些太近了！
近到连有些急促的，湿热旖旎的鼻息，都喷到了张修的脸上。
粉白如瓷器般毫无瑕疵的脸颊，唇上的细细绒毛，纤毫毕现。
淡粉色的嘴唇此刻嫣红湿润，微微的一张一合，欲语还休。
张修吓得寒毛竖起，憋着气连忙把脸往后拉开，抓起块羊肉就往嘴里塞去，真是香嫩软滑滋滋冒油。
他用油乎乎的嘴巴，心虚的大声赞道：“真是好手艺啊！”
暧昧的气氛霎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胆小鬼.....”
蓁儿撇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声，两三步坐了回去。
张修缩着头不敢说话，只顾拼命张口大嚼。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噎死！”
蓁儿瞅着他难看的吃相，一脸嫌弃的劝道。
“哦.....”
他乖乖放下刚抓起的烧饼，用噎着的嗓子勉强回答。
“唉~”
蓁儿低头摆弄着衣角：“公子，你过几天参加西郊大猎，有想好给谁献获了吗？”
张修鼓囊着嘴，老实的摇了摇头。
急嚼了两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才说道：“在座的皇子宰执我都不认识，献给谁不都一样？”
“那要不，献给蓁儿的爹吧。”
蓁儿小声建议。
那不是当叛徒么？
张修立刻摇了摇头：“不行。”
“哦.......”
蓁儿有些丧气的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小手有些期待的绞在一起，红着脸细如蚊呐：“那献给蓁儿呢？”
又急忙找补了句：“我是说，公子要是觉得托我爹的门路不合适，蓁儿在官家面前也说得上话的。”
张修踌躇了一会：“我不会献给蓁儿的。”
他还是摇了摇头。
蓁儿急忙抬头：“为什么？”
说话也有些急促。
“蓁儿你有那么多人给你献获，又不缺我这一份。”
张修摊了摊手，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她。
屋内的气氛顿时冷如三九。
“你！”
蓁儿指着张修，小脸气得煞白，嘴唇哆嗦着。
“你怎么这么讨厌！”
她一咬牙，戴起帷帽，站起身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觉得不能便宜了这负心汉。于是回过身也不嫌油腻，把张修桌上的纸包一把都给收了走。
“喂，我还没吃完！”
张修急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下辈子做猪去吧！”
蓁儿更加火冒三丈，扭头透过帷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出门之后，她便把纸包随手扔在路边，犹不解气，又用力踩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