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漫天星辰
黑白纠缠交错的火焰与光影在会场中跃动着，照耀出每一处角落里的黑暗。
就在夏沐彻底唤醒自己体内的火焰，将所有力量都释放出来的同时，那盏被提在太阳信徒手中的提灯也瞬间大放光芒，其中投射的火光将整个集会场照的透亮，把那属于异神的火焰给完全压制了下去，直到彻底归于虚无。
“这，就是噩梦的火焰！”
夏沐感觉这具身躯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他硬咬着牙站直身体，吐出了最后一句话语。
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那些蠕动霉点已经在火焰焚烧中彻底消散，就连那些沐浴在噩梦火焰之下的信徒们，也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轻松。
“亵渎的力量消退了！”
“异神的卑劣手段不堪一击！”
“吾主，这是吾主的荣光，这是噩梦的伟力！”
幸存的噩梦信徒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感受到体内污秽的亵渎之力正在消退，那些裸露于皮肤之下的黑色蠕动之物正在畏惧、正在消失，那诡异异神的力量无法沐浴于噩梦的荣光之下！
“噩梦的伟力，吾主的荣光，在噩梦的照耀之下，一切虚伪与梦幻都终将被终结！”
噩梦主教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他能感受到自己脑海中那嘶吼嘈杂低语正在减弱，理智与清醒正在回归。
他转头看向那位教派的推门人，无法理解为何对方能够召唤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这位神官真的曾深入噩梦盘亘之所，聆听了主的训诫与赐福？
而聚集在远处的那些太阳信徒们则明显有着不同感受，在他们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与错愕，甚至开始无助的望向了身边那头戴冠冕的神官。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主的火焰居然被——”
洛福德喃喃念叨着，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手中的提灯刚刚还有过异动。
“亵渎……亵渎的愚行！竟敢玷污吾主的火焰，太阳的伟力必将尔等焚毁……”
太阳神官颤抖着双手，试图重新呼唤太阳的赐福，可是却发现自己完全丧失了对火焰的感应，入眼所及的只有那属于异神的亵渎之火。
“特……特里克阁下？”
就在这时，一声轻呼打破了现场诡异的气氛。
高台之上，那名高瘦青涩的信徒最先反应过来，他猛然起身，向着那名推门人的方向快步跑去。
可刚刚迈出两步，就见到那黑袍之下的身影猛然垮塌，化作了一蓬散落的灰烬。
这具身躯已在火焰的烧灼下彻底焚尽。
而在会场的另一边，一位异神信徒的手中，火焰突兀燃起，化作一道黑白流光，将那盏提灯包裹在内，追寻着那无形的联系，越过空间的限制，瞬间消失不见。
紧接着，黑白火焰照耀的光明退去，集会场又恢复回了暗淡的暖色火光之中。
太阳神官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变化，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一抹喜色。
“不好！”
噩梦主教的反应也同样迅速，立刻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威胁。
可就在同一时间，又有一簇黑白火焰从那太阳神官的脚下升起，并以惊人的势头汹涌燃烧起来！
等火焰退去之后，现场只留下一堆灰烬，甚至就连那金色的冠冕也被焚烧殆尽。
这一次，再没有人听到什么钟声的回响，也迟迟不见那神官再次于涟漪中走出。
“同胞们！”
噩梦主教最先反应过来，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举臂高呼：“火焰的力量焚尽了异教的愚行者，主在注视着我们！现在，对着这些污秽的异信者，自由开火！”
公馆的墓园之中，夏沐感应到了自己的另一部分意识正在飞速返回，而那照耀会场的火焰也不知为何即将消退。
在这最后的关头，他咬了咬牙，在那些橙红色星辰即将消失之前，将一点火焰送到了那颗最大最亮的星辉之上。
这一次，噩梦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种阻碍，但随着火焰的焚烧，他能够感受到那颗星辰之上的霉斑正在迅猛消退。
只一瞬间，那些乌黑的霉点就被彻底焚尽，火焰继续深入，直到没入那星辰内部。
但也就在这时，照耀会场的焰光刚好退去，他刚刚投入的那点火焰便随着一道流光，与自己的意识一同返回了公馆之中。
……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向上方一根延伸过来的枯萎树枝。
在这根树枝之上，一盏古旧的黄铜提灯正静静悬挂着，玻璃灯罩内黑白火焰跃动着，洒下清冷的荧光。
不是，我还想让你帮我牛别人信徒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感受到提灯内传来的热烈欢快情绪，夏沐不由有些无奈，但他倒也不好过多苛责对方。
毕竟这只是一盏灯，它又没有脑子，它只是在外面待久了，想要回家而已，它有什么错？
正想在心底呼唤那个人偶，看看对方对此有什么建议，毕竟戒备归戒备，但总归兼听则明么。
可就在这时，夏沐终于感受到了那块石碑中产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化，同时眼前微微一花，阴沉夜空之下的墓园似乎明亮了少许。
他有些错愕的再次抬头，看向那片笼罩在公馆上方的夜空。
漫天繁星！
数以百万计的星辰在夜空之中闪耀着，隔着无尽遥远的距离，却依旧为这死寂沉闷的公馆墓园洒下星辉！
夏沐眼光闪动着，凝视这一片几乎占满天空的繁星，心中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许久之后，他才转过了头，看向那悬挂于枯枝之上的提灯，灯光洒落，正好将下方那块代表着城邦的石碑照耀其中。
现在，他不用费劲心思去寻找什么噩梦信徒或者太阳信徒了。
一整个城邦都被照耀在提灯的光辉之下。
城邦中上百万的心智都化作星辰，悬挂于公馆夜空，成为这里指向尘世的锚点！
“这就是邪神的衣柜么……”
口中喃喃自语着，夏沐再次看向那块肃穆的石碑，但眼神中却不是欣喜，而是充满了畏惧。
这就是噩梦的权能，他可以掌控凡尘中的无数心智，轻易颠覆一整座城邦！
但值得庆幸的是，自己依旧保有理智与人性，并非真正疯狂扭曲的邪神，还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
只不过，这公馆中的其他“意志”，是否抱有同样的想法，这就不好说了。
夏沐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这座公馆当年为何会被封锁了。
而现在，自己亲手打开了这封锁，那自然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作为新任的“噩梦之主”，压制住这公馆中躁动不安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