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困惑与选择

「……能不能，请问下您为什么选高卢帝国呢？」

跟前世法国料理在西餐里占据主导的统治地位差不多，穿越后泰拉蒙德大陆的高卢料理同样名声斐然，属于懂的都懂，完全无需过多解释。

于是卢修斯没有犹豫，斩钉截铁道。

「作为厨师的专业角度来讲，我认为肯定得是高卢帝国。」

面对料理店店主干脆利落的答复，霍夫曼仔细品味咀嚼起来。

可厨师的专业角度……

啧，什么厨师！倘若这位还能被普通世人称为正经厨师，霍夫曼就敢发誓以后将自己名字倒着写！

瞥眼仍旧静静散发着不祥之兆的菜单，跟刚自己喝进肚子里的通用魔药大地之露，霍夫曼除过内心暗暗腹诽对方真是有莫名的「恶趣味」外，着实也不敢当面吐槽。

疑似创世真理会高层的神秘料理店店主绝非普通厨师，且竟对高卢帝国如此中意……

就在霍夫曼站在莱茵同盟立场衡量利益抉择之际，卢修斯主动轻咳两声，重新拉回对方注意力。

身为优秀的服务业人员，卢修斯始终不曾遗忘自己目的。

就像前世热衷跟你唠家常、特别关心你父母健康状态的保险人，无非是为推销更多重疾险、养老险等等。

网络上开口闭口亲切称呼你家人的主播，摆明是盯着你钱包，想让你在她那儿多买点商品。

希望达成前世自己未来得及实现的梦想，彻底在异世界打响华夏料理美誉，也是为了赚钱发掘更多高净值顾客，卢修斯单纯想能多办几张会员卡。

普普通通跟顾客闲聊？

不对的，那叫做从闲聊里间接获取有效信息，并结合自家产品特色，寻找最佳推销方式。

卢修斯瞄眼对方丢在旁边的深色风衣，伺机佯装帮忙叠放整理，实则不动声色地摸摸。

——鉴定为纯羊毛！

以及那根随身携带的文明杖，其扶手处雕刻着精致细腻，保准大师手艺制作的含珠龙头。其颇为讲究的配饰与十分扎实的用料，无不默默彰显出对方非同寻常的身份。

换成人话翻译，妥妥的肥羊！啊不，是未来贵客！

最初只是为了道歉，此刻心思活络逐步起来的卢修斯，久违认真的稍作思量后正色道。

「霍夫曼先生，您难道没觉得，最近身边具体有什么不对劲呢？」

「不对劲？」

那不对劲的可太多太多，只是霍夫曼拿不准，究竟该不该跟神秘的料理店店主交流。

「我没太明白，麻烦仔细说来听听。」

卢修斯喜上心头，他早已预备了几种话术套路，对方把话头丢回来，全权让自己引导是最轻松的。

但想想也挺正常。

大部分社会人只要不事到临头，通常皆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亚健康是进入工业化后，人类面临的最大隐患。

不过说到底，毕竟小病能靠免疫力硬抗，可手停便是口停。

只是目睹对方刚刚捂胸口的糟糕状态，大概率是潜在高血压患者的情况下却仍懵懵懂懂。

简单的换位思考，卢修斯觉得自己找到了完美突破点。

「我认为您应该适当放弃部分没必要的烦恼，有些麻烦事情不该做的便不要做，这样对您身体健康的压力也能变轻松点，难道不是吗？」

年轻富有的社会人会情绪压力大到疯狂抽烟，导致休息不良，八成是老板经常要求加班。

此类案例卢修斯前世新闻上目睹了太多。工资与平均收入比明明挺高，品味格调部分也值得称道，可惜整天依旧过着九九六生活的秃头码农。

拿健康换钱无法持久，你拼死拼活的努力，只是在卷死更多同行兄弟之余，使老板过年又现款喜提法拉利，金屋藏娇时加倍有底气。

卢修斯判断，面前的霍夫曼大抵恰巧属于近似状态。

所以，鸡汤也罢，劝诫也好，他都得尽量站在顾客立场出发，悄咪咪暗示他……

——可持续性带薪摸鱼才叫良好的工作态度！

「没必要的烦恼……」

犹豫的霍夫曼陷入沉思。

有理由相信，连随意投喂的野生流浪狗都能轻松扑倒自己，神秘的料理店店主应当对阿卡多学术城邦目前现状了如指掌。

结合刚刚他对高卢帝国的推崇，莫非他看透了自己在犹豫？正促使自己下定决心？

话说完后，卢修斯始终观察着霍夫曼，他开始游离的瞳孔，微微抽动的眼角睫毛，各种缓缓发生的细节变化，无不印证着自己的判断正确，于是适时加码道。

「请擦亮眼睛看世界，您莫非真觉得眼下的事情，全是理所应当的吗？」

伴随时间积累，当员工习惯被老板常常要求加班，而无动于衷的默认，便会逐渐消磨原本激烈反抗的念头。可不断连续妥协的终末，便是丧失最初坚守的底线。

——正所谓道德滑坡。

讲顾客内心想说却不敢的话，着顾客内心想着却不敢着的急，换位思考的共情策略，属于最能跟顾客拉快近彼此距离的方案！

先前还未曾听明白的霍夫曼，此刻脑袋中犹如电光火石闪烁。

过去凌乱不堪的线索，宛若高速运转的齿轮成功咬合在一起。

自己最近正为阿卡多混乱的局势操碎了心，可就在紧要关头，过去投靠高卢帝国的线人，突然反水向己方输送情报。

己方将信将疑派遣了安全局成员抓捕，最终却死于非命，调查显示的灵性波动是遭受到未知传承攻击的损失。

正常情况提及未知传承，熟悉神秘侧的人，依照思维惯性会归结于创世真理会所为，自己原先就是按这个思路考虑，甚至还打算拉拢。

但稍微换个角度看待问题……

为何偏偏这么凑巧的，有高卢帝国线人反水？

为何偏偏这么凑巧的，干掉安全局成员的是未知传承？

假若有人故意设局？引诱莱茵安全局和高卢帝国火并？等两败俱伤后自己趁机浑水摸鱼？

存在这种可能性吗……

霍夫曼双眸亮起，搞不好还真有些可能！毕竟现阶段渗透到阿卡多学术城邦的势力太多，仅靠莱茵安全局想继续维护秩序，纯粹是在走钢丝，崩溃继而引发混乱纯属时间问题。

只要莱茵安全局与某家势力陷入缠斗，外部各方皆能获利。

自己想验证也十分简单，重新排查反水线人的嫌疑就好。

无数新的猜测犹如雨后春笋，迅速在霍夫曼脑海里蔓延。

最终停留在创世真理会……

紧张地吞口唾液，霍夫曼注视向神秘的料理店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