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下缺粮
“不把他们打光不会善罢甘休？”
“此话何意？”
朱祁钰皱了皱眉追问道。
小二一乐，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小声对朱祁钰说道：“还不是没粮闹的？”
“这皇上为什么一直打个不停啊？”
“还不就是让这些难民死也死在剿叛的路上？”
“如此一来，叛军得剿，还少了那么多吃饭的嘴，岂不两全其美？”
“你他娘的说什么呢？”
程处默一瞪眼！
小二一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说道：“哎哟，哎哟，几位客官，小的也是道听途说，瞎白话。”
“若是哪里得罪了几位客官，可莫要跟小的计较啊！”
朱祁钰摆了摆手，道：“上菜去吧！”
“好嘞！”
小二逃也似的转身离开，朱祁钰虽阴沉着脸，但心里却已经多少有了些思路了。
这一路上，他只看到了那么一个说书的赞扬他在北方的功绩。
然而后就死了。
这陆陆续续听到的，就全都是抹黑他的话。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说书的死，还真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当众夸了他几句。
用现代的话来讲，这就是有人在操控舆论。
不仅是让他有失民心，更是要让那十万难民大军与他心生隔阂。
“皇上！”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问题的重要性，邵默站起了身，朱祁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查你也查不出什么。”
朱祁钰悠悠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儿传到这个小二的口中，指不定是经历了多少个人的口述了。
往上纠查毫无意义，不仅如此，还耽误他们的行程，若是因为查这个事儿一旦被人盯上，导致他们几个人暴露了身份就更加得不偿失。
所以，朱祁钰此时该做的，就只是了解。
一切，都得等他回归大营之后再做打算。
……
与此同时。
南下大军，主帅营帐。
于谦坐在首位，眉头紧锁，下方左侧是杨洪等武将，右侧是王直等文臣。
由于朱祁钰是协百官出征，所以这不论行军走到哪，政事都要由此而出。
朱祁钰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也没了群里的五大帝王帮忙批复奏折，所以这几日的奏折，都是由于谦代为批复，呈交给汪皇后审过后才派往各地。
“于大人，这都已经第九天了！”
“皇上始终都不见人！”
“这川蜀大乱，靖远伯王骥的折子都递了多少了？”
“皇上难不成又先大军一步，去了南方？”
王直率先发问道：“如今天下各地缺粮，皇上这是要对天下臣民不管不顾吗？”
皇帝曾经先大军一步去了大同，这在军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这一次，皇帝更是九天不见人影！
这九天里，国家可是遭遇了许多大事儿！
第一件自然当属川蜀被叛军彻底攻占。
第二件事就是缺粮。
一个月之前，饥荒还是小范围的，但如今饥荒已经在全国开始蔓延。
全国上下无数粮商纷纷关张歇业，对外宣称缺粮。
如此情况，造成粮食一天一个价格，涨势迅猛，虽然有朝廷的命令不允许哄抬粮价，但这也只能控制的了粮商，却控制不了饥饿的农民。
涨势越猛，屯粮的人就越多，粮食不流通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吃不上饭。
这两件事儿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大事儿。
“王大人，我已经说过了，皇上今日圣体欠佳，正在休养！”
于谦冷着脸，瞥了一眼王直，道：“话说回来，王大人，天下缺粮，你王大人还需要上报皇上吗？”
“这天下商贾，有哪个敢不听你王大人的话？”
“你放屁！”
王直猛然一拍桌子，大骂道：“于大人，你此话何意啊？”
“你的意思是我王直操控粮价，让天下人都饿肚子了？”
“难道不是吗？”
于谦反问，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明所有的粮商全部涨价！”
“在朝廷下达了限价令后，就统一全都售空？”
“王大人！”
“你这是在用多少人的性命，为你一人夺权？”
于谦情绪激动，也是把话全都说在了明面上。
他当然知道王直为什么这么做，无外乎就是让皇帝走投无路，向他妥协罢了！
“于谦！”
王直也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是我一再的要求江南商贾向朝廷捐粮捐钱吧？”
“太仓的守军还是我让江南商贾出钱建设的吧？”
“可朝廷呢？朝廷得了江南商贾的钱粮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皇上上位以来，连年征战！”
“征战导致粮食价格攀升难道不正常吗？限价令一出，难道要让所有的粮商全都赔的底朝天吗？”
“江南商贾出的钱建设的守军，可守军保护了江南商贾吗？”
“他们全都他娘的跑到海上当海盗去了！甚至连自己人都劫！”
“可笑我大明商贾，一心为国为民，但于大人你看看，朝廷为他们做了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王直，再怎么舔着老脸，让他们为了朝廷而舍弃自身？”
王直这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
有些事儿，也确实该摆到明面上来了！
于谦则被王直这一番话气的面色通红，道：“无耻啊！”
“真是无耻啊！”
王直却满不在意，冷哼一声，道：“于大人！”
“莫说我没有提醒你！”
“军中存粮不多了，已经不足以再让你和皇后拯救沿途的难民。”
“就眼下存粮，莫说还要去南方开战！”
“你且小心饿死在了半路上！”
王直说罢，起身离去。
石亨和杨洪相视一眼。
原本在大同，两人还有些矛盾，但这几天里，两人来往比之前更加密切。
原因无他，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军权都得到了朱祁钰的削弱。
是一对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所以局势，往往比交情更重要，如此局势让两人近期的走动甚至比以往更加密切。
杨洪看出了石亨有讨好于谦的意思，但却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于大人。”
“我等武将，议不了这朝政。”
“先行退下了！”
杨洪起身冲于谦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