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岚滴之盗奘遗冢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49章 送死

片刻后,另条蛇尾也变作死物。‘祸斗’得了这蛇獴相助,威力大增,几个扑抓撕咬,就把猫妖喉咙叼住,犬爪露出锋芒,随即也插入了猫妖身躯,那妖物挣扎了几下,便死透了,‘祸斗’见了还不放过它,使劲咬噬了几口把那物脖颈咬断,猫头便滚在了一边。

‘祸斗’大胜,朝着窗外嚎了几声,便回到主人身边守护,蛇獴则吃了一条蛇尾,也蹿回了陈大柏的袖中继续安睡。胖大爷这会儿拿着屋中陈设的鸡毛掸子,悄悄走过去,捅了捅那妖物,见真的不动了,这才将其拎起来放在案几上瞧个仔细。

眼见这猫比起寻仧家猫、野猫来大了不少,真能和条猛犬相比,猫头上耳朵尖立、虎牙暴出,猫妖身上毛色斑驳、指爪粗壮,那条剩下的蛇尾更是诡怪,蛇身青绿,蛇头呈三角状,蛇尾竟有两尺长,简直匪夷所思。陈大柏把随身麻布兜袋中的杂物清出,将这东西残骸放入兜袋,用麻绳系紧,猫头另寻了个布带装了起来,之后去茅厕放了水,回来锁好门窗,这才安稳入睡。

翌日清晨,胖大爷叫东兴邑馆小二去城外传随行护卫头领来接,就要返回家乡。

这位身怀巨富的陈老爷这回来房安城,当然是带了护卫的,但这行护卫太过剽悍,厉兵秣马身具煞气实在太重,房安城府军怕他们惊蛰了赶考的各路举子,护卫刚到城门边就被拦下,不许其人入内,护卫们只得在城外驻扎,等着家主办完事再来接应。

来接陈老爷的护卫头领程兆林是位英雄,此人跟随陈大柏已有十年之久,有些苦劳,陈大柏给他看了昨夜猎杀的猫妖后,程兆林不由得惊叹:

“好险!”

消息传到鸣鹭学院时,已是当日辰时,陈亨还在睡大头觉,遂得知了消息,忙带了弓箭匆匆赶过来送父亲,等见识了爹爹给讲的这桩奇闻后,小哥也是心中寒颤。

随他前来的小乙检查了那猫妖的尸首,惊呼:

“这竟是猎妖榜上有名的魔物‘禅罗’,遇此妖物陈老爷非但没事,还能将其猎杀,简直不可思议。”

之后,众人将这东西送到府衙,领了五百两赏银,府衙请来本地猎妖人当众将这猫妖剥皮,骨肉放入鼎中烧蚀,不大会儿工夫便成了灰堆,竟还烧出块细小的舍利,简直匪夷所思。

陈大柏还笑说:“一没留神又赚了五百两。”

且把赏银都给了同来的准儿媳骊幼羽,幼羽和身边几个姑娘被眼前景象吓得不敢上前细瞧,大福、玉轩倒是好奇的很,把这猫妖瞧了个里外具细,玉轩将这妖物画影图形,细致摹写,记在自己册页上。

大福更是在陈老爷跟前问的仔细,招摇小哥想是把此番奇闻写成段子,要出去讲说,陈大柏也是会藏锦绣,只把能说的说了,自己怀里那只‘红眼蛇獴’却是只字未提。

陈大柏走完这趟房安城,便要回转西监郡,这次出行,胖大爷不是为了西柏公华善公干,所以没有度牒,无法从灵角镇上官船直达西监郡奎城。

近路不能走,只得绕道经亢墓岭到箕水关,如此出东孟郡去南陵轸城,再由轸城过越西桥,上驿道往西监郡鹰觜口去,返还西监郡老家。由于此番路途实在遥远,陈老爷不想耽搁时间,跟小辈们吃过午饭后,便挥别众人,带着随从、保镖要赶夜路去箕水关投宿。

老爷子家中事忙,早一个时辰回去,便少出好多麻烦。陈亨担心这一路上自己老爹再出岔子,便从房安城外的骡马市多雇了几名随扈,同去送老爷子一程,陈亨琢磨着怎么都得过了最危险的亢墓岭,等到了箕水关,他才放心。

如此这般,小哥将爹爹送出城后,过了镜合桥,又依依不舍送出三、四十里,眼瞧着,那亢墓岭群山借着晚霞夕照都映在了眼前,陈大柏见了,对孩儿道:

“亨儿,赶紧回去吧,再晚了可要不妥了,这地方人烟稀少,回去晚了没准叫你碰上个野狼、土豹子什么的。”

“爹,您走这夜路不是更危险,要不,您跟我一起回去吧,明儿个赶早再走。”

“这往前、往后不都一样的路程么,你这孩子别瞎操心,你老爹我什么没见过。”陈大柏坐在马车边沿上,背靠着车厢凭栏,悠闲的喝着淡酒。

“您还真想得开,反正您说什么都没用,我必须把您送到箕水关,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些年没跟爹一起行商赶路了吧,唉,别说,爹没你在身边陪着确实有些闷得慌…你小弟弟现在在学馆念幼学,等他能陪我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爹,陈达、陈芋书念得怎么样了,比我强不?”

“还成、还成,不过你们几个都不是读书的料,你弟弟、妹妹有时还得个不考格回来,唉,我就等着羽儿给我生个大孙子、大孙女,到时候那读起书来肯定棒,比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强。”

“唉唉…,等我考完会试的,不管中不中,都赶紧把婚事办了,到时候早点儿让您抱孙子。”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你小子可不许赖账!”

“不能的!”

“来,陪爹喝口。”

这爷俩把酒闲聊,又往前赶了二十里,天色已入酉时,四周已经黑漆漆一片,大家便都点起火把、灯笼,照着山路。眼瞅着那亢墓岭越来越近,大山仿佛慢慢压了过来,稍微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正巧车队走到亢墓岭山根下时,突然车厢中那狐脸黑狗蹿了出来,朝着前方黑洞洞的山道叫了几声。陈亨倒是没在意,可陈大柏确是心中一凌,只把酒壶放下,叫停了车马队。

“爹,出什么事儿了?”陈亨问道。

“稍停下,老程,你去前面罩一眼,看有什么不妥…”陈大柏皱眉,往前盯瞧番道。

“是,家主…彪子、胡威你们俩跟我来。”

程兆林是个老江湖,在道儿上有些名气,惯用一柄铁杆十字梅花枪并一柄虎眼钢鞭,没做镖师之前,在西监郡虎猇军中是名百户,经历战阵无数,路上若遇着山贼、土匪,独个挑个十来人不成问题,着实有些身手。

他的手下也都是除役返乡的军汉,这队随扈足有三十人,什么山头要是不拉出百十来人,都不敢与之交手,此番,陈大柏敢走夜道过亢墓岭,也是仗着手下随扈剽悍,不然借老陈十个胆儿他也不走这一遭。

“爹,您看出什么来了,就叫程叔叔去探路。”

“这‘祸斗’示警定是有些不妥,不过还不知是什么…”

“这狗鼻子也太灵了吧!”

“嗯…它还没报错过…”

不大会儿工夫,只见程兆林三人火把越变越小,突然在车队正前方俩百步外,三团火把乱作一团,之后突然灭了一盏,紧接着,便是往回跑来的散乱马蹄声。

车厢中那‘祸斗’见状狂吠不止,陈氏父子见状知道碰上歹事了,脸上神色都是惨白,陈亨赶紧叫随从紧紧围住马车,护住父亲,自己拔出长剑来不像样的擎在手中,等着看来者何人。

等到程兆林跑马回来之时,众人脸上都失了血色,大伙看见老程满脸带血,膀子穿了个血窟窿,长枪早就丢了,只单手提着那柄虎眼鞭。

随扈彪子阵亡,且连他的坐骑都没能幸免;随扈胡威跑马到车队前面几丈处,便也撑不住了,翻了个身落下马来,这下车队可乱了阵脚,陈大柏赶紧叫人去接程兆林上车,要给他医治伤势。

等众随扈查看过老程、胡威二人之后,顿觉不妥,胡威背上被利爪豁开四道长口,已经断了气,连他的坐骑臀胯处都留了血道子。那程兆林虽还活着,但受惊不小,老程只是颤抖的冲着陈老爷呼喊着:

“家主快走!快走!有妖物,有妖物…”

陈老爷赶紧叫人把他抬上马车与自己同乘,并拿出金刀药来给他医治,大伙听闻程兆林说的,见遇上的不是山贼、土匪,都是倒吸口凉气,又有人说‘程头碰上的定不是妖鬼兵卒,咱们在战阵上也没少杀那些东西,这回恐怕是遇到巨妖恶魔了。’

陈亨一听这话,赶紧下了马,蹿上马车掌住车缰绳、马鞭,并呼唤众人拨转马头往回跑去,陈大柏也不拦他,老爷子心中知道这回是在劫难逃,跑不跑得掉就看命了。

他们还没跑出几十丈,身后就响起巨妖呼啸之声,只惊得镖师们的坐骑都慌了神,骑士稍没留神便被马匹甩下背来,那些马便发疯一般,朝房安城南面的漭水河狂奔而去。

不过半里的路程,陈大柏身边骑士便已经折损大半,那妖魔竟然还不罢手,直追老爷子的马车而去。

陈亨见状,打马更一鞭紧似一鞭,小哥心想:

‘这寻常妖物只为口吃食,可这倒栽下马的骑士和被袭击伤重的马匹都有几十了,怎么那物还紧追不舍,简直天要亡我。’

待又过半里,陈氏父子这行人只剩不到三、四骑随从,这会儿,那巨妖发疯了般冲向这些人马,就在一处驿道栈亭旁,巨妖终于截住了马车。

这时,陈亨喘着粗气勒住拉车的双马,随即转身进了车厢,拿出弓箭来,准备和这妖物拼个你死我活。那妖甚是狡诈,见马车上的人都退进车厢内,便不急着攻击马车,只往余下几名骑士那边扑去。

几人见走不脱了,纷纷拿出硬弩射杀这妖物,但不曾想那妖物头壳甚是坚硬,三支弩箭射在头颅上,都不能伤它分毫,骑士们便提起马刀,冲上去斩杀这妖,但这妖物只一嚎叫,几匹马都着了慌,把背上骑师全部摔下马背来,马匹则自顾自夺路逃去。

这几人正摔得头昏脑胀之时,这妖物冲上前去,或扑、或咬、或用头槌撞击、或用长尾甩抽,没几下,四人就都死透了。

此刻,车厢内陈亨已经抖得不成,他手里拿着弓箭都瞄不准靶标。陈大柏虽也是急,但还算镇静,只把那‘祸斗’搂在身前,在那狐脸黑狗耳边说了几句,手一指那妖物,‘祸斗’瞬即窜出车厢,竟向那妖物攻去。

这狗确如周响说的那般‘不是凡品’,它身法之快如若雷霆,比那妖物更甚几筹,与那巨妖斗了十合,竟不落下风,只把妖兽弄得团团转。

那妖兽瞬即急了眼,张口溢出青蓝戾焰,便要喷向陈家父子俩,此时,‘祸斗’现了真身,双眼红亮,犬牙、指爪锋利了许多,一声利啸,口中喷出橙黄火焰,抵住了妖物的蓝炎,烧蚀过去,把那妖逼退两丈。

妖物愤恨,几次想要反击却不能得势,且每每妖物要去攻击马车,都被这‘祸斗’纠缠住,不得脱身。

陈大柏父子神情恍惚的片刻之间,妖物身上竟被神犬脚爪伤一处,伤口处汩汩向外流出发着萤光的蓝血。

陈亨初次见得自家黑狗如此威猛,愣了片刻,但见着此景,知道了这妖物并不是刀枪不入,心中稍安,便瞅准空当,照那妖身上皮薄的地方射去,连发三箭,倒有两箭射中妖魔,疼得巨妖爆吼连连,目中露出凶煞光芒射向马车。

那妖真个诡计多端,它恐三人驾着马车再要逃命,便在‘祸斗’的围攻下,突然间抽了个空当,先下手为强,把拉车的两匹大马咬死,之后,就要对这马车里的人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