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人不能太极端了
赵长明颤抖着抬起手,却迟迟没有伸出去。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目中有着挣扎。
耳边尽是人们的哭喊与求救声,这些声音让他犹豫了。
李香兰依然满眼期盼地看着他,温柔道:
“赵郎,你还在迟疑什么?”
“他不会的。”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一人一鬼循声望去,却发现走进来个年轻道士。
李香兰秀眉微蹙,问道:“你又是何人?”
她心中奇怪,自己明明用阴气封锁了大门,怎么可能还有人能闯进来。
许墨淡淡道:“在下许墨,一介无名道士罢了,见这杏花楼阴气腾腾,便过来看一看。”
李香兰变了脸色,森然道:“臭道士,你敢拦我?”
许墨面色平静,道:“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怨念,也许你生前确实有冤屈,只是你杀人太多,看看你身边,有多少是无辜之人?”
李香兰闻言看了看四周,倒在血泊里的人太多,有该死的嫖客,有光着身子的妓子,还有和她生前一样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她目中渐渐出现迷茫。
或许,这道士说的没错,这些人里,真有人是无辜的?
不过很快,她双手抓着脑袋,摇头道:“不,青楼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这些人都死有余辜,哪怕我杀错了一些,也是在所难免!”
她自我催眠一番,再转过头来,目中的迷茫已经消失不见,剩余的只有森然的可怖杀机!
“你这臭道士,安敢乱我心神!”
她伸手一招,玉笛再次回到手中吹奏起来。
凄凉怪异的笛声重新响起,杏花楼里鬼哭之声愈发恐怖。
许墨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并没有感受到这笛声有什么强大的力量。
只是觉得这声音有点难听,让人有些烦躁。
他并指为剑,纯阳之力激发。
灵光涌动,一道灼热剑气激射而出。
“咔——”
李香兰一怔,手里的玉笛已经断作两截,无力的掉在地上。
这玉笛和她的阴魂之躯息息相关,如今玉笛断裂,她的脸上更白了几分,几乎连魂体都要维持不住,差点儿溃散。
“不!道长,不要!”
赵长明大叫一声,急急凑到李香兰身边,想要用手搀扶。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是人,对方是鬼。
人鬼殊途,根本不可能触碰得到。
赵长明愣了一下,流着泪喊着她的名字:“香兰…香兰……”
“赵郎…下辈子…等下辈子我们再……”
李香兰伸出手想摸他的脸,然而一阵轻风吹来,她魂体飘忽,就此随风而去了。
许墨走上前来,问道:“你可是镇狱司衙役赵长明?”
赵长明表情麻木,将两截断笛护在怀里,视若珍宝。
眼睛里已经没了半点神采,道:“我是。”
……
等罗太平匆匆赶来时,只见许墨已经站在门口,自己的属下赵长明则抱着头蹲在一旁,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一边发抖,一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道长?已经解决了?”
他走了过来,探头朝杏花楼里头看去,然而他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地上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变了形的尸体,有的手脚扭曲,有的脑袋打了个转儿。
真个是奇形怪状,死状骇人。
仅剩的几个有气儿的,也被吓得状若疯癫,口中不停喊着“鬼,有鬼”之类的字眼。
妈的,光天化日,青楼出鬼,又死了这么多人!
该死的鬼物!
罗太平气得咬牙切齿,走出来狠狠踹了一脚赵长明,怒道:“赵长明,你倒是给老子说说,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
赵长明还是那副样子,抱着头发抖道:“校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和香兰没关系!”
见他一幅语无伦次,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罗太平虽然心有怒气,此时也不好再逼问。
只好气冲冲道:“等回去衙门老子再好好收拾你!”
话音落下,此时街上已经有好奇的百姓围上前来,探头探脑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一向歌舞升平的青楼勾栏,突然没了以往那些勾人心魂的动静传出来,任谁都会觉得有些奇怪。
罗太平扶了扶额头,大感头痛。
杏花楼里那些个尸体已经有血腥味飘出来,这事儿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只不过,他还需要时间捋一捋事情的真相。
好在他先前从许墨口中得知有鬼物作乱时,已经临时通知了镇狱司衙门。
不多时,便有十几名镇狱司的衙役赶了过来,将杏花楼团团围住。
罗太平取出腰牌,表明身份,大喊一声:“镇狱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看热闹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镇狱司的人来了,莫非又是一起命案?只是不知死的人是谁。”
“这年头死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别是我那相熟的冬梅姑娘就好……”
“我家相公是不是在里头?让老娘进去看一看!”
衙役们好说歹说,费尽口舌,花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劝退。
罗太平盯着赵长明,道:“今天这事和你脱不了关系吧?回了镇狱司衙门,你给我老实交代个清楚!”
说完转而又对许墨抱拳一拜,言辞诚恳,道:“今日多亏道长,否则这事儿闹大了,宁州城又要出大乱子,我罗太平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许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尸首一地的杏花楼有些头疼。
这杏花楼今日死了这么多人,其中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大罪恶,死得冤枉。
恐怕会诞生不少枉死的怨魂,假以时日,又是一处人间的凶地。
而且这地方又处于闹市区域,一旦怨魂爆发,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他细数自己学过的手段,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超度往生之类的咒语。
主要是,道观里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典籍啊,他所学的东西,好像几乎都是…攻伐之术。
难不成…一剑把这里劈了?
又或者。
搓个大亿点点儿的火球把这里烧个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不不不,这样有点太极端了。
看样子,我果然只是个学了半吊子的假道人。
许墨摇头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