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刺客,先杀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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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省亲(下)

苏羡面上的笑容娇憨,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扑到苏家夫妇膝头撒娇长谈,似是与父母关系十分亲近的小女儿样子。

江涣却早在方才吃饭时便注意到,苏夫人给她夹的萝卜,她看似吃的开心,其实都悄悄埋在了碗底。在他们二人的饭桌上,萝卜这道菜从未在桌上出现过。

他们也不过是连喜好都互不知晓的装出来的亲昵。

他仰头望着她,目光柔和,话语却并非这般的柔软,轻声道出两个字:“不好。”

苏羡下意识以为他定是顺应自己,已经准备迈步离去,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吃惊,“夫君你刚说什么?”

像是怕她又听不清,他声音略提高了些,话语中的拒绝却未变:“若是夫人不能与我相伴一同赏景,这景就算不得美丽。”

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何要这样做,明明什么都不问便放她去才更像自己一贯会做出的选择,可他此刻却不愿如此,他不想一两个时辰前才感受到她的些微关心,又马上要去想她与其他人大约会讨论如何应对他,为了完成某些他还没查清的目的。

他知晓自己这样试图挽留的滑稽,可那一杯酒带来的整个人如飘至云端的感觉,让他觉得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份不同以往的清明让他听到藏于角落的微弱声音,轻声重复着,留下她,如果留下她,至少此刻便不会发生他不愿看到的场景。

耳边是鸟鸣啁啾,澄澈的阳光斜斜打在苏羡脸上,明亮到有些晃眼,她微微歪着头躲过那束光,认真地望向他:“夫君是希望我留下陪你吗?”

他被她的影子拥着,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吧。”

她轻快应答,又重新坐下,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与不愿,语气轻松淡然。

“为什么?”

明明得到一个意料之外但期待的回答,他却有些受宠若惊后的不自在,讷讷问道。

“夫君很少会说出自己想要什么呀。”她随手玩弄着裙子胸前缀着的飘带,明亮的眼神望向他,“既然难得提出一次,我又刚好可以做到,理所当然要满足你啦。”

“不知夫君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在园子里逛逛?”她笑容真诚,两条腿小幅度悠闲地向前踢着轻晃。

“夫人陪我在此处坐一会儿便好。”

淡淡的一丝风路过,留下片刻的清凉,让他想起马车上她为他下颌那处皮肤轻吹的几下,一样的微弱难以留下,他的手无意识抚过那片地方。

仍留意着他的苏羡惊讶开口:“夫君被我撞到的那处还不舒服吗?”

她知道簪上的花瓣边缘处有些锋利,但她在车上检查过撞红的皮肤,好在并没有破。

“早就不痛了,不过轻轻撞了一下。”他轻声开口,“夫人竟不怪我大惊小怪,还这样关心我。”

“这怎能算大惊小怪?”她表示不认同,“我的头发都有些撞散了,那股力蛮重的。”

“不过是小伤,本算不得什么。”

她细细嗅着空气中浓郁的丁香气息,有些细碎的回忆浮起:“我阿娘说,强忍的小伤可能溃烂,强撑的逞强太多可能会让人失去不怕受伤的勇气,所以,伤口无论大小,伤了便及时包扎好,痛了哭出来也没关系。”

“看来夫人从小被照顾得很好。”他淡淡道。

“是啊。”苏羡自心底里漾出一个缠杂了无数思念的笑,想起了母亲。

江涣感受到了些许寥落,在他接受的教育里,袒露伤口是暴露脆弱,如若喊痛便又添了一层懦弱。在马车内说痛的一幕,以及此时要她陪在此处,都不是他该做的事。

脖子上那层浅淡的因酒意而生的红霞已散,那杯酒带来的混沌的清明也逐渐褪去,他重新选择了他应做而非想做的事情。

“怪不得夫人会这般思家。”他看向苏羡,“看来我实在不该拦着夫人去找爹娘叙话,快些去吧。”

苏羡从回忆中抽离,尽管让她怀念的不是苏夫人,她还是顺着江涣的话道:“夫君真是体恤我。”

她踏着轻快的步伐远去,在他的面前表露着迫不及待的期盼,遮掩住心中的黯然。终于一步一想地走到了能远远望见西书房的地方,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里出来。

梅香低着头向前走,不安地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羡下意识想开口叫住她,问问发生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只是又无声消散,只是将身子往不显眼的地方移了两寸,等她远去才往书房走去。

她几乎快要忘了,梅香也是影刃阁所派之人,而影刃阁规定条例其中的一条是,不得刺探其他人的任务密令。

她拖着影子朝着西书房前进,肩膀不似来时挺直。

笃笃——

轻叩两下门扉,得到许可的她推开了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与酒坊媲美的浓郁酒香。

看见是她,苏昌辅似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有些喜气的笑来,手从桌下拿起,赫然握着一只酒葫芦。

“吓死我了,我千叮咛万嘱咐梅香这丫头给我送酒时候注意点,还以为她暴露了。”

苏羡略微无奈的叹气,“就算她再小心,任谁进来也闻得出这满屋子的酒气好不好?”

苏昌辅一拍脑袋就要开窗,手都已搭上窗框,又迟疑地撤了回来,“这么好的香气散了,怪可惜的。”

他走两步又滑回椅子上,抱着葫芦喝了一口,“你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最近一直找不到枭,你可有他的消息?”苏羡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有这事?”他看起来懒洋洋的,“我帮你联络联络。”

苏羡想了想,又问:“萧敬是谁?”

“一个成日里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苏昌辅不以为意,“他老子比较厉害,两朝重臣,丞相的左右手。”

他果然是丞相一党,她在心中给江涣的阵营又在丞相处着重画了两个圈。

她轻轻咬着下唇处的软肉,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在她心头盘旋许久的问题。

“你应该还记得入阁时的训练吧,”苏昌辅突然开口,看过来的眼神中带了些意味难明的深意,“我总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