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刺客,先杀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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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游(下)

在他们与陶家夫妇交谈之时,风翎依照着江涣提前吩咐过的,寻了一片风景优美,视野开阔的空地,摆起了茶台。

梅香看他从都篮中将煎茶所需之物一样样依次摆放开来,惊奇道:“原来你一路上背的是这些东西。”

风翎默不作声。

主子吩咐他做这些,虽然他看不出这些哪里有利于探听情报的计划,但也只得依令行事。

“你干嘛总是一脸不情不愿的,夫人和主人出来玩,你却这样扫主人家的兴。”梅香继续在旁边念叨。

风翎依旧无言。

一路上,他不知道这个小丫鬟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话要讲,感觉把她丢到无人的地方,她也能自己讲上三天三夜。

“竹影,我们也把带的点心摆出来……”和他说了几句,她又去寻竹影,她们二人总喜欢站在一起看主子和夫人,嘀嘀咕咕然后掩嘴偷笑,说些琴瑟和鸣的傻话。

不知道等到大计将成之时,她们发现这段婚姻不过是主子为了大事的权宜之计,她们还笑不笑得出来,他想。

不过……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夫人挽着主子往过走的模样,有些心疼主子。他家主子真是辛苦,每日那样忙,还要这样费力做戏。好在这位夫人病终于好了,不然主子不知还要替她送几天的药。

他将茶碗一一摆好,这个夫人也真是不让人省心,病才刚好就要出来游玩,也不怕又一见风就病。

他朝周围望去,一路上尽听些赏花咏景之词,也不知今日能探到些什么,他低低叹口气想。

“这是夫君准备的?”苏羡和江涣说笑着到了近前,惊讶道。

“既要赏花,我便擅自做主,欲亲手为夫人煎一壶茶,以增此间趣味,但愿夫人喜欢。”江涣引她坐下。

真是……风雅。苏羡微笑,“有劳夫君了。”

她安静看着。

只见江涣取出茶饼,熟稔地将其置于焰上炙烤,翻来覆去烤过两次,茶已炙干,茶气熟透,他便将茶饼放入纸袋中待其冷却,从水方中取出水来。

“京中虽好,水质却不够纯净,不过此水也取自山泉,但望能衬茶香。”他解释道。

待烹上水,他又取出茶饼,敲下部分,放入茶碾中碾成松黄一般的粉末,恰好水已微沸,他将茶放入水中。

每一步都姿态优雅,恰到好处,那样的浑然天成,就如一场表演,却无半分刻意,让茶味本身仿佛成了不那么重要的事。

他将茶缓缓分好,递与苏羡,素瓷茶碗中,茶沫如雪,如碗底生花。

苏羡轻呷一口,茶香萦于舌上,久久不散。

“夫君煎茶技艺也这般高超。”苏羡笑道。

“只是熟练罢了,算不得高超。”江涣应着。

“既然能这般熟练,想必夫君是极爱饮茶了。怎得我问起夫君喜好,夫君还藏着不肯与我讲?”苏羡揶揄道。

“不敢隐瞒夫人。”江涣轻笑,“只是既算不得喜好,又算不得不喜罢了。”

“那还能做得这样好?”

“自小学了,在家中需时时操练,日复一日,也就手熟了。”

“那夫君真是厉害。”

这是实话,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还被逼着学的东西,算起来苏羡也学过不少,毕竟在她的年代有种东西叫兴趣班。只不过她学是学了,却没一样拿得出手。

“夫人谬赞。”

“夫君。”苏羡却突然正色道,“我觉得你这样不好。”

“夫人所指何事?”还未见她这样一本正经,似还要指出他的错处,他心头一紧。

“夫君谦虚固然是好,可太过谦虚,反而不好,把世上其他人都衬得愚笨了。”苏羡认真道。

江涣笑道,“夫人这样也不好,本是夸赞,却似批评,让人徒生担忧。”

她摇头,“就本就是批评。”她顿了顿,“如果厉害之人,都只能说自己平庸,平庸之人,便只能说自己愚笨了。依我之见,他人夸赞就要欣然接受,这样才能有更多人接受赞美。”

“就像夫君若赞我美貌,我自知有三分姿色,就定不会说什么谬赞的。”

江涣呆了一瞬,笑得更甚,“夫人说的在理,我以后时时谨记在心。”

苏羡点头,沉默半晌,突然道:“前几日得见,夫君书法极好。”

“夫人过奖。”江涣下意识道,见她瞪眼,才反应过来,忙改口道,“是有小成。”

“孺子可教。”她笑眯眯道。

待杯中茶已空,她放下茶碗起身,“夫君,我想到桃林中走走。”

“我与夫人同去。”江涣也跟着起身。

“好呀,我与夫君携手共游。”苏羡笑着要往前走。

“夫人既说携手同游,可是忘了些什么?”江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缓步踱至她身旁,貌似随意地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果然这般柔软,他想。

苏羡怔怔看着他,晚霞好像飞到了他脸上。

她想,这人明明方才还挽一下就会变成木头桩子,饮了茶又不是吃了酒,怎么突然敢跑来牵她的手,真是胆大包天!

但她也没有动作,就任他牵着。两只手相叠之处,仿若形成了什么结界,能让周遭的一切都变慢,包括流动的血液,使她指尖微凉,久久没有气力。

当停摆的时间重回正轨,血液流速恢复正常,她开始能感知到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掌,迟疑了一瞬,然后轻柔回握。

她仰头冲他笑笑。

他们就这样携手走进桃林。

有风吹落花瓣,飘在她的肩头,他欲为她拂去。她却说,有一个古老的传言,将掉落在身上的花瓣置于掌心,闭眼许愿,吹一口气。若是远离视线之前花瓣没有落地,愿望就能被花神实现。

她轻轻把花瓣放在他手上,用水润的眼睛望着他,说,“夫君快许愿。”

她有些虔诚地望着他掌心的花瓣,他想,原来这样孩子气的话她也会信。

但他还是在心里许了个愿望,他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久些。

他吹了一口气,但没看到花瓣是否落了地,因为她牵起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声音轻快:“夫君,我们快点走到前面去,这样花瓣就算落地,也是视线之外了。”

她走得比他快些,他看不到她的脸,想必,仍是灿若桃花的笑靥。

但苏羡脸上没有笑意。

她加快步伐,声音轻快,就是怕被江涣注意到此时的神情。

当她感受到了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掌,她也同时感受出了轻微的粗粝,一种不应出现在每天只握笔杆之人手上的粗粝。

于是她握了回去。

她很确定,那双手握过兵器。所以她编了一个故事,关于许愿与花神。

她把花瓣放在他的手心,用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语气说,“夫君快许愿。”

然后她在那双手上看见了练武之人手上茧子的痕迹。他应该至少三个月没用过武器了,她想,因为茧子已褪,长出了新皮,可仔细看,从颜色还是能分辨出痕迹。

她发现了他的第一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