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张怀义的选择
几天过去了，龙虎山的弟子们许久未见张怀义的身影，终于有人忍不住跑去找到老天师，小心翼翼地询问：“师父！几天没瞧见张怀义了，您打发他下山了？”
老天师仍在气头上，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眉头紧锁，只回了众弟子一个字，“滚！”
见状弟子们自然不敢多问，只能默默退下。
被师父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头雾水的弟子们，站在院墙外，低声议论：“这几天师父心情不太好啊！”
“发生了啥事啊？你们谁知道？”张之维向旁边的弟子问道。
“不清楚啊。”
“我也不清楚。”
打发走几个徒弟后，老天师独自一人坐在静室中，试图平复心绪，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入定，心情烦躁不安。
他没料到张怀义这一去，竟然连续几日未归。难道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张怀义孤身一人，又能去哪里落脚？世道如此混乱，他不由得是又气又担心。
他记得高壑提及曾在山下见过张怀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老天师决定亲自下山寻找张怀义。
“呦！张道爷！难得您亲自下山啊！”山下的村民见到老天师，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呵呵，走动走动，采买些东西。”老天师一一回应。
不久，他便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发现了张怀义的身影，后者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
张怀义在人群中看到师父，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但还是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叫了声：“师父！”
老天师此前虽时刻担忧于他，但真的见到张怀义，却不由得还是有些怒气，他质问道：“孽畜，你还敢现身？”
张怀义回答说：“您总不至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吧？”
被抓住软肋的老天师，反问他：“哼，欺师的东西，我已放你离去，不远走高飞，又回来做什么？”
张怀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解释道：“师父，当时您突然要废了弟子，所以弟子才在慌乱中无意冒犯了您。”
“但这几日下来，弟子也想清楚了，您说的对。我这条命，跟这身本事，都是您给的。您如果执意要收回去，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该有任何意见！”
“但是，您至少得告诉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继续说道：“告诉我，您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吧！”
“我欺师确实不对！但您绝对不是什么暴虐之人！您想废了我，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老天师听到张怀义这番诚恳的解释，想起前些日子高壑与他所谈论的道理，心中的怒气终于有所缓和。
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提议道：“换个清静的地方说，敢么？”
张怀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跟随老天师离开了喧嚣的人群。
而后师徒两人就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老天师这才缓缓开口：“怀义，你既然回来寻找为师，说明你心中仍旧相信我吧？”
“嗯！”张怀义诚恳的点了点头。
老天师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他认真地告诉张怀义：“首先，你欺师这件事，不是小事。就凭这一点，我若真的废了你的本事，你一点也不冤。”
“不过，你确实没说错，为师要收回你的手段确实另有隐情，但这原因，只能在我收回手段之后才能告诉你。”
“即便是这样，你还甘心把你的手段还回来吗？”
老天师虽已接纳了高壑的建议，但在将事情原委全部告知之前，张怀义必须经历过这重关乎于心性的考验，如果心性都不正，那留在龙虎山以后也只是祸害。
面对满脸严肃的师父，张怀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敢在没有深思熟虑之前就草率回答这个问题。
老天师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继续说道：“那我给你两条路选。”
“第一条，是我收回你的手段，但我会保你性命无碍，调养一番过后，行动也会与常人无异。你还是我的弟子，除了炼炁之外，我会传授你我所会的一切。”
“第二条，就是你就此远走高飞，我和天师府也绝不为难于你，但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也就到此为止。”
张怀义听师父这么说，落寞的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师父！弟子修行不易啊！”
老天师闻言就开口反问道：“难道在你心中，我正一门人只有练这些伤人的手段才算修行吗？”
这番话，彻底堵住了张怀义的心思，老天师看似给了他两个选择，可在他心里，只有一条可选。可如果选择第一条，平日里下的苦功，就都白费了！
他真的很想狠下心来，选择第二条路。但回想起高壑此前曾提及的，过去无可挽回，那如果这次的选择违背了本心，那才真的是无可挽回了。
“我不愿做那欺师之人！我要赌师父不会废了这身功夫！”
“但若师父真的就这么狠下心来，那以前……”
想到这里，他的眼泪不禁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与不舍，但他最终还是跪在了老天师面前，身体热不住颤抖起来。
见此情景，老天师神色肃穆，郑重地问他：“好！看来你这是打算选择第一条路？”
张怀义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回答说：“师父！我现在还叫您一声师父！”
“但废我之后，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甘心拜在您门下！现在，您就把您给我的，全都拿回去吧！”
老天师闻言，就说：“好！难得你有这心！”
说完，老天师就缓缓将右掌举在半空，又问他：“怀义！我要动手了！委屈吗？”
早已泪流满面的张怀义，闻声便带着哭腔，喘着粗气大喊道：“委屈！”
老天师闻言，也不再多说，他将金光凝聚在右掌之上，闭上双眼的同时，还是决然地将手朝着张怀义拍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张怀义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倒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