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吉
陈元拿到心法竹简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出了高阁后转头进了一条小路,来到一侧偏屋。
老人眼帘紧阖躺在冷塌上,旁侧的桌台上是一碗盛有少许褐色液体的小碗,正散发着极其刺鼻的药材气味。
即便混杂的药材种类繁多,但常年与药植打交道的陈元,还是可以分辨出其中种种用料。
每当一味用药确定下来,他的心头都会猛地一震,许久未能平息。
“少爷,奴才刚服侍完陈二爷喝药,需要小的叫醒他吗?”
一个家仆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手止不住的发抖,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他实在不想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这位“声名赫赫”的陈大少爷。
“不必,这段时间劳你费心了。”
陈元先从腰间布囊里掏出十数文铜钱放在碗边,略微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后,又往其上加了一块灵石,衣袖一甩坐了下来,“说说你知道的吧,你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
家仆暗道不妙,一咬牙刚想抬头求饶时,却瞥见桌上那块透着莹莹晶芒的灵石,不免瞪大了眼睛,到了喉咙的话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迅速回过神后重新跪伏在地,舔了舔因激动而有些干燥的嘴唇,脑海里飞速组织起所知的全部信息。
“小的是四个月前才入的陈府,前天晚上,陈二爷突然病重昏迷,就被分到了这里伺候。”家仆微微抬额,瞄了眼陈元反应,眼见对方无动于衷便继续说道:“据小的所知,陈二爷是年初开始偶发不适,期间虽然请了多位医士,却查不出什么来…”
陈元手指轻敲了下桌面,打断家仆话语,而后剑指一点桌上灵石,“你的了。”
家仆所言,倒是与那些特地跑到药园嘲讽的人说的相差无几。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陈元一个甩袖起身,便要离开这间偏屋。
察觉对方动作的家仆也是及时献上足够的礼数,“少爷慢走,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陈二爷!”
家仆的头紧紧贴在地面上,语调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待到陈元走远,他就一个箭步冲向桌台,手来回伸缩了几次,方拿起那块灵石,对着哈了好几口气,反复揉搓。
他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故意排挤,安排来照顾病重失势的陈二爷,也不算是一件糟透了的事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给的这块灵石,就足以抵上他一年之多的工钱了。
撤下药碗前,家仆特地为榻上老人掖好被角,擦去唇边的药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眼中光彩熠熠,时而还笑出声来。
…
“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看来上一次落败给陈吉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啊。”陈五爷幽幽道。
一旁的陈三爷没有做声,原本已抵到唇边的茶碗蓦然止住。
陈五爷见状找个由头出了门,可他刚转身,一声瓷器破碎的脆响自身后传来。
一抹厉色在他脸上忽闪而过,但他也不曾驻足回头。
与此同时,回到练功房的陈吉仰着头,盯着墙上一副骏马图出神,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在高阁处得见的一幕——在府门前下马的陈元。
陈元所骑的马与画中那匹极为相似,相同的毛色体格,配着一样的绳结马鞍。
“三少爷,陈…大少爷已经从偏屋出来,应该是要走了。”
匆匆走入的一名家仆犹豫片刻,喊了出口。
陈吉抬手一扔,将他刚从陈元处夺来的竹简交到家仆手中,“二兴,你把这《万象心法》还回高阁吧。”
二兴稳稳接住,看了眼手中竹简,目露难色,嘴巴张着,似要说些什么。
“怎么,有何不妥吗?”陈吉道。
“回三少爷的话,此功法竹简乃是技法《狂龙劲》。”
二兴双手摊开,将带字的一面正对着陈吉。
陈吉见状一怔。
“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普通人虽然能修炼技法,但最多只能到达入门境界,此后再无寸进。
而他可是在四年前就领教了陈元那完全迈入入门的《狂龙劲》。
陈吉实在想不明白,《狂龙劲》对如今的陈元还有何用处?
至于另外一块功法竹简,更加不适合陈元,首先那门功法品阶过高,在高阁里供奉了五年,至今都未有人能成功掌握。
更不消说,至少要练气一层的修为,方能修习心法。
思来想去良久仍是无果,陈吉索性将之抛诸脑后。
“吩咐下去,自今日起,我要闭门修炼《狂龙劲》,有望突破入门瓶颈,期间任何人不得滋扰。”
“也包括陈二爷吗?”二兴道。
陈吉闻言冷哼一声,走到二兴身前,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威胁之意,“不是包括他,而是特别是他,尤其是他!”
“小的明白了。”
二兴瞳孔一震,行了跪礼便自行出了房门。
归还完竹简的二兴,马不停蹄就着手安排陈吉闭门修炼的事宜,正忙着张贴告示时,一道男声自他身后传来,“陈吉又要闭门修炼了?”
二兴转过身时,发现来者是陈三爷,立马停下当前事务,跪地行礼。
“恭喜三爷!陈吉少爷偶发灵感,有望突破功法瓶颈,为此须闭门修炼一段时间,如果三爷有何吩咐,还请由小的先行记下,之后再做传达。”
闻言,在场的其他几个家仆后知后觉,一一跪倒在地。
看着横在门前的几人,陈三爷倒没让他们难做,简单叮嘱几句便准备离开。
只是他在转身之际,对着为首二兴的脸就是一口唾沫,“狗东西!”
相比起身旁几人的大惊失色,被啐了一脸的二兴,仅是眼睛不自觉稍眯了下,再无过多反应。
“小的恭送陈三爷!”
二兴双掌交叠在地,额头抵在其上,其他几人见状,亦如此。
“小的恭送陈三爷!”
“小的恭送陈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