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气腾腾的老朱
老朱立国之初，亲口确立的制度——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再具体一点就是嫡长房继承制。
也就是朱标为储君，朱标死了，优先选择朱标的嫡长子。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朱标能死在他前头。
他花了半生心血、请聘全国知名大儒、三十六开国功勋做帝师共同培养起来的继承人。
一个文武双全、多谋善断、心狠手辣的完美接班人，说没就没了。
洪武三大案，空印案、郭桓案、胡惟庸案，朱标都是深度参与甚至是直接发起人。
朱标一直都能贯彻执行老朱的政策，这一点老朱很满意。
三大案针对的都是官僚士绅的地主阶级。所谓的杀十万官吏，大部分都是地主和吏胥，真正的朝廷官员并不多。毕竟洪武一朝所有官员加起来还不到三万。
为什么把屠刀伸向他们。
明朝的统治班底大部分是元朝官僚，他们两朝为官，手里有大量的兼并土地，在这方面朱标手腕相当狠辣。
这是宋朝遗留下来的弊端。
宋朝因为是兵变立国，集权并不彻底，更没有经历过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土地重新分配，导致土地兼并的情况极其严重。
这是民不聊生的根源。因为官绅不纳税，还一个劲的搞土地兼并，他们土地越多，国家灭亡越快。
元朝实施包税制，也没有土地再分配，而明承元制，一同继承下来土地兼并问题自然也存在。要不然老朱也不会把鼓励开荒定为国策，不开荒老百姓是真的没有地种。
朱标帮着他谋划三大案，就是想给天下百姓重新分配土地。
不这么做百姓永远不可能过上好日子。
百姓过不上好日子离造反就不远了。
所以老朱一度怀疑，朱标的死跟文官集团有关。
可是文官集团派系众多，有的黑有的白，有的不黑不白，有的半黑半白，查来查去查不出证据。
眼看太阳西下。
老朱深深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有点日落西山的凄凉。
他一生如履薄冰，小时几近饿死，从军后更是九死一生。
带着一群兄弟，烧陈友谅、围张士诚，杀尽江山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终于打下了江南。
又北上驱逐鞑虏，恢复汉人江山，建立大明王朝。
兢兢业业几十年。
几十个妻妾，几十个儿女。
但是在他心里相濡以沫的发妻只有马皇后，最看重的儿子只有继承大统的朱标，最喜欢的女儿只有韩妃所生的朱静姗。
他们一起住在宫里才像一家人。
然而先是儿媳妇太子妃常氏猝死。
接着大孙子朱雄英暴毙。
大孙子从小是在马皇后怀里长大的。
他一死马皇后一夜哭成白头，三个月后也跟着去了。
发妻命丧九泉，朱元璋悲痛欲绝。
他觉得上天在惩罚自己。
同时也在惩罚标儿。
因为那不光是他的儿媳、大孙、发妻。
也是朱标的发妻、儿子、母后。
他们爷俩瞬间变得有点孤苦伶仃。
本以为天罚已尽。
没想到朱标忽然薨逝。
现在他身边最疼爱的只有含山公主朱静姗了。
可是老天不长眼，朱静姗也病了，跟朱标症状一样。
他知道都是因为朱静姗跟朱标关系好，临终前去看了他很多次，不小心被传染。
朱元璋悲痛欲绝，受不了这个打击。
老天爷要是再把她夺走，他真就要生无可恋，恨不得血洗天下了。
自从她生病以来，他就对朱静姗所在的景仁宫加强守卫，让几个太医轮番去诊治。
不敢让她出现一点意外。
朱元璋长叹一声，犹如雄狮晚唱，杀气腾腾。
“陛下……”
司礼监掌印太监刘会出现在寝殿门口，声音颤抖的叫道。
“何事如此慌张？”
朱元璋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沉声问道。
“大事不好了陛下，含山公主她……”
刘会噗通一下跪倒，以头点地。
“静姗怎么了？倒是说啊！”
朱元璋两眼瞪大，吓得赶紧站起来，担忧的吼道。
“有个男子不知怎地闯进了景仁宫，当时公主正在沐浴，被他撞个正着，公主吓晕了过去。”
刘会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说道。
“快去把御医叫来！”朱元璋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那厮在哪？”
刘会道：“已将他擒拿，就在景仁宫里关着呢。奴婢顾忌公主名声没有把他带来，怕被人见了说三道四乱猜疑。”
朱元璋点头：“你做得对，决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带咱过去！咱要扒了他的皮！”
刘会在前引路。
朱元璋带着天龙剑，龙行虎步，怒不可遏。
他大步如风。
西宫寝殿外的侍女和太监见他这幅样子，吓得纷纷跪地。
太子朱标薨逝这些天，朱元璋经常待在寝殿不出来。
现在气冲冲忽然露面，他们都怕极了。
生怕皇上一个不顺眼便灾祸临头。
很快，便来到了景仁宫。
一进门，朱元璋就让人将大门紧闭。
这里没有侍卫，只有太监和宫女。
前庭院落的天井旁，一群太监围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男子。
刘会指着男子：“陛下，就是他。”
浓眉大眼的朱元璋，精光四射，狠狠盯着朱长卿。
“你是怎么闯进景仁宫的！是不是要对静姗欲行不轨！从实招来，咱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朱元璋咬牙切齿。
说是如此说，他才不会让这人死个痛快，他要把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在他身上用个遍。
让他生不如死，下到阴曹地府也要痛苦哀嚎。
让他后悔做人，让他全族跟着陪葬。
“说来话长，我并非擅闯，更不是有意看到公主沐浴。”
朱长卿有点心虚，都是实话，说出来谁信呢。
穿越地点太倒霉了，直接就是困兽之斗。
看着眼前虎目圆睁的朱元璋，他觉得自己小命已经没了。
朱长卿知道老朱最宠爱的公主只有两个，一个是长公主朱镜静，一个是十四公主朱静姗。
这是不偏不倚撞枪口上了。
“死到临头还敢花言巧语！蒋瓛，把他皮扒了，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咱亲自砍掉他的狗头！”
朱元璋狠狠地命道。
“遵命！”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大步上前，抽出了绣春刀。
亲手剥掉别人的皮而不死，这是个技术活。
皇上点名要他来，少不了今天要大显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