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香观舞
一天无话。
傍晚，赵铭下工，此时距离入场时间还早，便先回到了住处，再度练习了半个时辰符篆后，看天色接近，便出了院，朝着天香楼而去。
天香楼是一座七层楼宇，下四层对寻常修士开放，上三层只对所谓的‘贵客’开放。
来到楼前。
其外部古色古香，庄重大气，丝毫没有寻常烟柳之地的萎靡，进入内部，其栋柱雕龙画凤，又有金石玉珠装饰其上，楼杆凭栏尽是十年红木，有千烛台布于数处，暗香浮动间，备显奢华。
赵铭来到一楼。
此刻楼中接近爆满，只有一角还有空余座位，来到座位坐下，环顾周围，尽是激动亢奋着的人群，有修士，也有凡人。
抬头而望。
二、三、四楼都有观舞，越往上人越少，在四楼，只有五六个座台，其上似有谈笑。
赵铭收回目光，安静的等待着。
片刻后。
一名身着彩裙的美丽女人出现在舞台中央。
在全场的氛围被调动起来后。
两列穿着各式长裙的舞女上台，作为正舞开始前的预热。
雪白的肌肤随着飘飞的衣袂若隐若现，让场上的氛围越发火爆。
忽而，有悠扬的琴声传来，似山谷间潺潺的溪流，婉转流淌。
一抹倩影忽而出现。
清颜白裙，青丝墨染，身姿飘逸，恍若惊鸿。
舞姿翩翩间，更显几分绝伦的妙态，身形轻盈优美，飘忽若仙，似空谷幽兰般，清新脱俗。
全场的嘈杂和火热竟顿时间消弭于无形。
喧哗不再。
只剩下安静。
所有人都被优美舞姿深深吸引，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如痴如醉间，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有身前那灵动的舞蹈。
“......”
赵铭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柔美身影，心中竟忽而生出‘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这样的念头。
台上少女如下凡仙子，光彩绝艳，台下赵铭则如芸芸泥沉，黯淡无光。
只不过虽然看似毫无相干。
但当两人视线在某刻交汇碰撞时，赵铭却清晰无比地觉察到了少女眸中的脉脉情愫。
身边传来‘仙子在看谁’的喋喋争论。
赵铭只是默默无言。
他眸光复杂且深沉，难以做出回应。
一曲终了。
宁黛退去。
回想着宁黛数次遥望向自己的目光，赵铭心中怅然。
先前那名主持女子再次上台，她正介绍接下来的舞曲，忽然从楼上，遥遥地传来一道带着高傲的呼声。
“钱二公子请宁黛姑娘上楼小酌！”
赵铭闻言眉头一挑，旋即就看向楼上，在四楼，正有三四名身着锦袍的男子凭栏俯看，站在其中间的，是一名穿着玄墨长袍，手拿奢靡画扇，脸色带虚，而神情略暗的男子。
他此刻正看着宁黛离去的方向，视线中满是轻佻和欲望。
“是钱二！”
“坏了，又一个清倌人要落入虎口了。”
“.....”
身边传来惋惜和叹息，想到这钱二以前曾做过的事情，赵铭眸中变得晦涩难明起来，可见深处的厉色。
台上主持听到呼声顿时陷入两难，不过就在这时，从五楼忽而响起一道带着媚意的声音。
“钱二公子，百花楼这么多姐妹，不知可有相中？”
四楼的钱二抬头，见到竟是平日里难见的天香楼主，便顿时皱眉道。
“我若是只想要那宁黛呢？”
天香楼主媚笑道。“那却是不成的。”
“非但宁黛不成，其他的‘三艳’也不能陪公子了。”
钱二闻言脸色顿时阴戾起来，道。“为何？”
天香楼主眉头微皱，心里恼怒道‘这钱二果不知好歹，非要问到底’，但想了想，还是传音道。
“近日有‘贵人’将至，‘四艳’都需为侍奉贵人做准备。”
贵人？
难不成是百花宗的使者？
钱二闻言顿时便有了几分猜测，又想到下午刚回来，就被家主叮嘱‘最近切勿招摇，以免为‘智泽上人’惹事’，便顿时有了定计。
他嘴唇微动，传音道。“不知宗门使者何日抵达，我钱家也好尽地主之谊。”
天香楼主眸光闪动，道。“多谢好意，不过却是不必再劳烦钱二公子了。”
“.....哼！”钱二冷哼一声，甩袖回座，心中生产几分不屑。
“不过区区一个最末端的分支产业，还搞得如此庄重！”
“不过...那百花宗使者，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结交或依附一番。”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再度沉暗下来。“那‘智泽上人’只是三流宗门的‘筑基修士’，我钱家依附于他，每年要予他七成的收益，真是可恨！”
“如果我能与这‘百花宗’的使者产生联系，便能说服家族转换门庭，纵使低眉谄媚，依附于百花宗也总比这‘智泽上人’好！”
......
天香楼主与钱二的传音外人自是无从知晓。
不过见原本一副强硬模样的钱二忽然偃消旗鼓，不再强求。
楼下吃瓜的众人也纷纷有了别样的猜测。
赵铭见天香楼主将宁黛护下，心头略松，袖口微抬，成叠的符篆也随之落回袖内。
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却也顿时升起了紧迫
——要抓紧时间将那袋兽血调配，早日绘制出一阶上品的金刃符！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拥有一锤定音的必杀手段。
一阶中品的攻防符篆再多，也无法瞬杀敌人，到时候陷入僵持，胜负两说。
......
从天香楼回来后。
赵铭没有继续绘制和练习符篆。
而是将数日前，萧火赠送的那袋‘金属性兽血’从书架上取下
——事实上，赵铭早先就有调配的念头，但由于这妖兽精血过于锋芒，因此当时只是用了‘冷月粉’进行初步调制。
本来还想再等两天，但现在没有必杀底牌，心中难免不安。
赵铭打开兽血袋，观之，见其大半凛冽金性都已沉淀内敛，虽然还有淡淡的凶煞之意外露，但已经达到了正式调配的‘最低限度’。
当下便将其全部倒入由废旧灵石雕成的，形如瓦罐的器皿内，又清点拿取五七材料，有金、石、竹、草以及土、水两属兽血。
将其一一研磨成粉，配合着兽血和灵石碎屑，边放入，边搅拌调配。
一个时辰后。
罐内妖兽精血呈现出淡淡的暗金色，其锋芒内敛，闻之略腥，稍稍搅拌，便有金系灵气溢散开来。
灵墨已然调配成功。
“.......”
“呼——”
赵铭看着罐内灵墨，长出口气。
“灵墨调配好，半日内使用最佳，超过半日，其灵气就会逐渐溢散。”
“我如今精神微靡，却是不好现在就开始绘制。”
“姑且先休息片刻，待天亮开始绘制！”
赵铭小心翼翼的将灵墨重新封盖，放置于书架。
此时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繁星高挂苍穹，漠然人间。
忽而有敲门声响起。
赵铭来到院内，开门，发现宁黛正站在门外。
她披着暗红色的大氅，内里是纯白长裙，隐约可见胸前白腻，和笔直莹润的小腿，她的俏脸因为夜晚冷风而变得的有些微红。
见到赵铭开门。
她眸中陡然浮现出一抹神采，顿了顿，说道。
“赵铭，我今日舞姿如何？”
“......”
宁黛这么晚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问一句‘舞姿如何’。
赵铭沉默一瞬，抬头直视，温和笑道。
“轻盈婉转，柔美翩跹，如惊鸿，但更多还像是下凡尘的仙女。”
“......”宁黛微红的鼻尖翕动，她露出灿烂笑容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蓦的委屈道。
“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