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最近火气很大啊！
半晌，小雨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棋盘。
原本自信的笑容已经从她脸上消失，转移到了苏叶脸上。
对面的苏叶简直奇思妙想不断，各种奇诡怪招层出不穷。
她已经保持了同一个姿势很久了，精致白皙的小脸因为长时间的思考而微微泛红，嘴唇则因为过度咬紧而有些发白。
败局已定，已是必死无疑……
挣扎了好一会儿，良久，小雨才抬起头，试探着看向苏叶：“少爷，要不这一局不算，我们再来？”
苏叶望天，叹气：“这都第几局了，要不，我让你一手？”
“才不要！”小雨跺脚，纯粹是被气的。
前些日子苏叶突然“开窍”，不仅在她最得意的剑法上比过了她，也间接让她失去了一个“压倒”苏叶的小手段。
这导致她在日常生活中面对苏叶的逗弄嘲笑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本来她还指望着从将棋上面找回些自信。
结果苏叶的表现却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难道我真的是个笨蛋？
呜呜呜，小雨是笨丫头！
想起自己比试之前放出的豪言壮语，小雨只感觉自己脸上很烫，白皙的脸颊逐渐染成了粉红色。
偏偏这时候，苏叶又凑了过来。
“对了，小雨，比赛之前你说，如果输了就要做一件事，是什么事啊？”
“咿！”小雨顿时浑身僵硬，差点连头发都竖了起来，倒是把一旁的苏叶给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我我我我还没有认输，所以不可以！”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混乱之中，硬是扯出了牵强的理由。
“什么不可以？”苏叶一头雾水。
“那那那，那是……”小雨发出了好像舌头卡在喉咙里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她的脑子在转些什么东西，但是直觉的感到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对少女而言就太可怜了。
苏叶很温柔地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帮她转了个话题。
“对了，之前你说，你打遍周围佣人无敌手？”
小雨似乎很想立刻趁机将刚刚打赌的事给含混过去，立刻回答道：“是的，我跟霜儿妹妹每次比试都是我赢！”
这话一出，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苏叶才道：“霜儿那丫头，我记得，今年才十岁吧。”
小雨脸一红，不说话。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原来是欺负小朋友啊……
……
夜幕降临，北风呼啸。
甲衣上结满白霜，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苏叶站在巡城队伍的最前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他升为校尉后的首次巡逻。
就算是巡逻途中，苏叶也没有放弃修炼，随着丹田内息流转，六品武者的淡银真元不断消耗，化作丝丝血气汇入他的体内。
沸血境！炼气化血，温养三焦！
而在他体内，一条巴掌大的小蛇飞快游走于外肢，肩部，颈部，贪婪吞噬着汇聚来的血气，缓慢成长着。
只是，这速度终究是慢了些，就算一年半载的水磨功夫，让小蛇成长到十余寸都难。
苏叶不认为这种速度取得的成绩三年后能让父亲满意。
但是为了娘，为了那些无辜受饿的人，就算是为了他自己！
三年后的约战，苏叶绝不能轻易言输！
只可惜，将血的成长速度极为缓慢。
照这个速度，想要将血蛇养到三尺，突破沸血境，迈入爆血境，难！难！难！
苏叶一边巡逻，一边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又将心神沉入了修炼中。
……
“真他娘的冷！”
队伍中段，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跺了跺脚。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汉子目光投向前方苏叶的背影，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菜窝窝，快步向前。
随后，这个汉子用粗糙的手将菜窝窝递给苏叶，脸上堆满憨厚的笑。
“校尉大人，尝尝。俺娘早上蒸的野菜窝窝，一直揣怀里暖着呢，还没硬。您带我们巡了一个时辰了，垫垫肚子吧！”
苏叶转身，嘴角微扬。他接过菜窝窝，能感受到残留的体温。
“你叫老马？”苏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对！”老马挺直腰板，”俺就是老马，西城巡城营二营的副官！”
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豪，在寒冷的夜里格外响亮。
老马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舌头快速舔过。
“俺当兵快十年了，就混了个副官。”老马的目光落在苏叶身上，“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您是左校尉呢！”
队伍中有人大笑了起来：“老马，你又在拍上司马屁了！”
说话的那人也是个中年汉子，紫红脸色，看起来像个茄子，所以他的绰号就叫“茄子”。
老马一下子涨红了脸：“胡，胡说，校尉大人的屁，那能叫马屁吗？那得叫尊臀……”
队伍里的其余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马又在掉书袋了！”
“就是就是，老马你又没读过几天书，怎么跟个老学究似的酸溜溜的。”
“什么老马，得叫人家马老师！”
“就是就是，马老师，马老师，我家媳妇儿过几天要生了，我儿子想给马老师取个名字。”
“茄子我去你丫的！”
巡城的队伍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苏叶也跟着笑了笑，挥了挥手，众人笑声方歇，巡逻队伍继续在城墙上缓慢行进起来。
“四座城门，除了东门靠海，其他三门各有五个巡城营。”老马继续说道，”十五个营的主官里，就您一个校尉！”
面对此人毫不脸红地继续大拍马屁，苏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感觉此人脸皮之厚前所未见，只能继续啃着菜窝窝对老马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老马滔滔不绝：“校尉虽是最低级武官，但也是正经官职啊。左校尉能领五百人，升到校尉就能领千人了！”
苏叶突然开口：“老马，你怎么像个官迷？”
老马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谁不想多赚点？俺娘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光药钱就花去大半俸禄。”
明暗的火把照耀下，整个巡逻队伍像是一条盘踞在城墙上蜿蜒行进的长蛇。
“俺不求大富大贵，”老马继续说，“混个虚职就行，比如右校尉。听说是专门奖赏我们泥腿子兵的。好歹也入了品级，能换个结实泥屋，免得老娘受冻......”
老马絮絮叨叨，时而念叨卧病在床的老娘，时而咒骂天公不作美。
背后的汉子们也有说有笑，给寒夜里的小队带来一丝暖意。
这些粗糙的中年汉子们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小人物也怀揣着小小的梦想，想要更结实的房子，足够的俸禄......
他们嘴里不停地说着，一路说个不停，苏叶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他悄悄转过去，擦了下眼角。
这些朴实汉子的梦想是这么淳朴，却又这么动人。
竟然让苏叶久违的心里感到一丝暖意。
为将者，能征善战，纵横无敌。
为名将者，却更要成为弱者的底气，要为天下万民立心！
这些汉子的梦想光芒虽弱，却在苏叶心里汇聚成一束光！
而苏叶，他自愿成为光中的追梦人！
又想起了那些无辜被杀的村民，想起了父亲的冷漠无情，想起了那至今还不知在何处逍遥法外的粮官！
苏叶咬牙切齿！
我一定要成为名将。
我一定会成为名将！
为了我所珍视的人！为了我要守护的人！
我会成为你们的剑！我会成为守护你们的盾！
我苏叶在此发誓！
他日我若为名将，必清澄宇定四方！
巡逻到一处村庄，忽然，队伍悄然停了下来。
苏叶回过神，却发现队伍前面站了一个人。
“什么人！”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老马第一个拔刀挡在了苏叶身前。
那是一个白发老者，衣衫破烂，面黄肌瘦。
老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人们，行行好吧，小老儿一人住在城郊，以牧羊为生，可，可不知为何摊上祸事，前几日家中附近却是惹来一只猛虎，一连来了几晚，小老儿的羊都要被它咬死了，活不下去了啊！”
老马犹豫了一下，眉头微皱：“此等大事，你为何不通告村庄卫队？要知道我们只是巡城营……”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叶伸手拦住。
苏叶定定地看着老者，忽然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你去看看吧。”
“大人……”老马还想再劝，却被苏叶阻住。
“无妨，我去去便回，想来耽搁不了多久。”
“可是……”老马瞥了眼苏叶，喃喃道：”至少让我们兄弟几个一起……”
苏叶摇头：“你们还有巡城要务，何况只是一只大虫，只捉羊，未伤人，想必也非精怪，校尉我可是六品武者，还会害怕一个畜生不成？”
给了老马一个安心的眼神，苏叶大声喝令：“所有人听命，现在我任命老马为代统领，所有人按原路线继续执勤。”
“是！校尉大人！”所有人齐齐回应，声如洪钟。
苏叶点点头，转身温言对老者道：“既然如此，还请老丈带路。”
老者哭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多谢大人救命，多谢大人救命！”
苏叶宽言道：“老丈无需多礼，守护民众本便是我洛城武者的天职，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吧。”
“哎，哎！”老人涕流不止，慌忙躬身在苏叶面前引路。
待走到一处荒僻处，苏叶忽然停下了脚步。
老人不解地转头回身。
只听苏叶淡淡开口：“好了，我看这处就不错，既无山，也无树，荒荒凉凉，做个埋骨地也挺好。”
老人脸色变了，口齿嗫嚅：“小老儿，小老儿不明白校尉大人说的意思。”
苏叶手指轻轻在腰间刀柄上弹了弹：“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想必你也不会是一人前来，有什么招式，一起上吧，我最近火气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