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赖子，你活到头了
易飞雪道：“从你在村口恐吓几个农夫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虽然你画了个三花脸，但如果你真是大萨满的话，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那几个农夫也死了。”
谢安一点都笑不出来，噔噔后退几步。看女侠的眼神都变了。
之前都是自己演别人的。
现在被别人演了！
“你既然都知道，还演我？”
易飞雪笑盈盈道：“打打杀杀多无趣啊，你喜欢演我就陪你演喽。另外我也想看看，你这个假冒的大萨满面对缇骑们的追杀会有什么表现。结果还不错，差点真让你给溜了。”
谢安不知道她是在损还是在夸，也不知道这易飞雪是敌是友，索性选择沉默。
易飞雪翻身飘落地面，朝着谢安走来，“不过你那番话说的真好。要不是我和大萨满相熟，也得被你这个家伙给骗了。”
谢安：“……”
……
“老实交代，你是大萨满的什么人？为什么要画个三花脸，还刺上大萨满的名字？”
客厅里，易飞雪坐在谢安对面，一脸严肃的问了起来。
谢安跟蔫鸡似得坐在对面。有一种警察审犯人的既视感。
但相比昨晚被缇骑们追杀，却安全得多。
谢安看的出来，这位女侠在江湖上独来独往惯了，各类经验非常丰富。但这位女侠对自己似乎并无太大的敌意。
钦佩大萨满的弑君之举也是真的。不然也不至于为了“大萨满”去诛杀锦衣卫了。
综合考虑之后，谢安心中有了计算，便道：“我虽然出生寻常百姓之家，却非常崇拜大萨满的弑君义举，曾经大萨满救过我的命。便想着伪装成大萨满吸引朝廷火力。好让大萨满有机会逃出生天，也算是报恩了。”
说这话，谢安存在两个意思。
首先，如果直接说自己是大萨满的手下，容易穿帮。说崇拜报恩的就没事了。还能展现自己有情有义的一面。
另外，谢安说的是帮大萨满逃命。也存在试探易飞雪是否知道大萨满已经死亡这事儿。
果然，易飞雪信了，“你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而且昨晚被你这么一搞，天下人都知道大萨满在怀宁县了。接下来进入石碑镇的各方豪杰越来越多。”
谢安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已经过了易飞雪这一关。
这也能理解。
如果不是为了报恩，谁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帮大萨满吸引火力啊。
却不知……谢安纯粹是被逼无奈。
就是事情越来越大，将来脱身怕是越发不容易了。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敢问女侠来石碑镇，究竟为何？”
易飞雪道：“我来石碑镇，是为了见真的大萨满。”
这话一出，谢安立刻就生出共鸣的感觉来。
我他妈也想找真正的大萨满啊。
哪怕是尸体，也得见见。
有太多问题要从大萨满身上找答案。
“女侠找大萨满作甚？”
易飞雪扶着银亮的剑鞘，冷冷清清开口，“无他，就是想求证一件事而已。”
随即，易飞雪走到马厩旁，翻身上马，“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洗去脸上的颜料，然后回家去吧。以后别想着帮大萨满吸引火力了。这是天下大局，你玩不起。”
谢安大惊，“这还是石碑镇？”
“姐姐送你回家还不好？”
声音还在院子里荡漾，易飞雪已经策马冲出了院门，绝尘而去。
谢安赶忙冲到院门口去看。
门外，就是熟悉的清平巷。
远处的乌桥都清晰可见，还有大街上穿着飞鱼服巡逻的缇骑。
“嘭！”
谢安赶忙关上院门，心态略微崩溃，“还以为女侠把我带到别的地方了……结果绕一大圈又回来了？”
讽刺啊！
谢安心中长叹，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开始盘算后事。
女侠人还算不错，又杀过缇骑锦衣卫。问题是自己洗不掉这张脸啊，怎么回家？
出门就可能被抓。
而且经过昨晚这么一闹腾，涌入镇子的缇骑越来越多，只怕整个怀宁县都是朝廷重点搜捕的区域。
那么……暂时待在这里，应该最安全。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搞到1000点戏精，换回面貌，就可以过正常日子了。
那么问题来了。
要得到戏精，就必须出去演。得出门去演别人才行。
出门……意味着可能被抓。
似乎是个死循环？
细想之下，谢安觉得不尽然。
若是能摸清楚缇骑们巡逻的路径和时间，溜出门去应该问题不大。但最好是夜晚出门，保险加倍。
说干就干。
谢安找来纸笔，趴在墙头，盯着清平巷巡逻的缇骑。
仔细记录缇骑们巡逻的人数，路线，时间，以及换防的情况……
这一趴就是一个白天。
上辈子打黑神话都没这么拼过。
临近黄昏的时候，谢安看到清平巷尽头的老祖屋。
那是阿婆的租屋。
一天都没动静的老屋子，此刻有个精瘦的青年搂着个美艳的姑娘进去。
谢安顿时就来气了，“二赖子欺我太甚，霸占我家祖屋不说，还带姑娘进去寻欢，把我祖屋当窑子啊！”
“要是能把租屋拿回来就好了，里面还有阿婆留给我的一些遗物，搞不好还有银子……”
虽然心中愤懑，但谢安却不敢有所举动。
继续观察了一个晚上。
等到子时，巡逻的缇骑才各自回去，直到天亮之后，缇骑才再次出来巡逻。
谢安把一切记录在案，这才忍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用井轱辘打了桶水洗澡，然后躺床铺睡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日山三竿，是午时。
爬上墙头看了会儿缇骑们的巡逻规律，果然和昨天保持一致。
“看来这就是缇骑们拟定的巡逻规律，若不出现突发情况，不会轻易变动。”
白天谢安自然是不敢出门的，好在厨房里还挂着不少熏肉，倒是让谢安饱餐了一顿。
下午，继续验证缇骑巡逻的规律。
空出来的时间，谢安拿出绣春刀的刀谱，对着上面练习起来。
谢安很清楚：在这江湖乱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实力足够强大，别说一群缇骑了，便是君王亦可刺。
说到底，如今自己面临这么大的危险，还是太菜了。
练刀一下午，谢安虚脱的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但进展很明显。
按理说锦衣卫的刀法应该比较高明，寻常人难以入门。谢安戴上小丑面具后，入门却简单的很。颇有几分武学天才的味道。
“如今的我虽然比不得缇骑，却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了。若是再遇见二赖子，三刀之内，必取其性命。”
当初原主就是被二赖子活活打死的。
谢安都记着呢。
接下来几日，女侠未归。谢安一直在验证缇骑们的巡逻规律，顺便练习绣春刀法。
三日后。
许是因为日夜练刀的缘故，加上有肉食滋补。谢安的身子骨健壮了不少，力气也大了许多。挥舞阔刀的时候，颇有几分虎虎生风的气势。胸中热血涌动，有一股找人练手的冲动……
这日晚上，谢安仍旧趴在墙头看街上巡逻的缇骑。
经过数日的适应和了解，谢安感觉心里也没那么惊慌了。有胆量出门了。
得避开缇骑巡逻时间，出去弄点戏精去了。总不一辈子戴着这破面具过活吧？
二赖子，无疑是个极好的对象。
主要是谢安想拿回祖屋，去看看阿婆留给自己的遗物都有什么。
忌祭祀……
谢安总感觉这突兀到来的小丑面具可能和阿婆有关。
当初在阿婆头七日，谢安祭拜完阿婆，那小丑面具就莫名的出现在竹篮子……
到了深夜子时，清平巷巡逻的缇骑消失了。而二赖子又搂着那个妖娆的女子进入自家老屋子。
“就今夜，二赖子，你活到头了。”
谢安再不迟疑，换上一身飞鱼服，戴上铁盔斗笠，往脸上抹了一层碳灰，盖住三花脸，随即提着阔刀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