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白嫖？
清平巷的各家铺子已有半数开业，街上零零散散有人来往。他们看见穿着飞鱼服的谢安，便纷纷主动避让，低头匆匆赶路。
压根不敢多看谢安一眼，生怕招惹上这位“凶恶”的缇骑。
过去五天时间里，缇骑们在镇上大肆闯入戏班，抓捕小丑俳优。遇到反抗的便当场打杀，早让乡民们吓破了胆。
据说还有些缇骑去往青楼勾栏免费寻乐，老鸨班主们也不敢收钱。
若是寻常的镇子，也就千把人，有几间食宿客栈就不错了，勾栏青楼哪里经营的下去？
可石碑镇号称大乾朝的戏曲之都，引来无数外客，常住人口高达五六万。规模比寻常的小县城都要大不少，其中自然莺歌燕舞，灯红酒绿。
谢安一路走来，畅通无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这是谢安刻意为之。
在如今这情况下，深夜穿着飞鱼服出门，无疑是最安全的。即便遇到了其他出来活动的缇骑，也可应付。
诚然，伪装锦衣卫，需要极大的胆量，首先不能自乱阵脚。
谢安在一家食肆门口停留片刻，观察四周情形。
“大人深夜巡逻，端的辛苦。快请进来吃些温酒热食。权当小人一点心意。”却是食肆的掌柜走出来拱手行礼。
看这胖子掌柜惊惧的眼神，谢安大概懂了。
人家以为自己来吃霸王餐收保护费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几日屡见不鲜。
谢安觉得，莫说进去吃顿霸王餐了，便是让这掌柜把他闺女孝敬过来，想必掌柜也不敢不从。
不过谢安却没这心思，“不必！最近镇上不太平，掌柜的早些关门歇业了吧。”
留下一句话，谢安便在掌柜震惊的眼神里“威风凛凛”离去。
过不多时，到了黄福戏班门口。
门口的牌匾被劈成了两半，松松垮垮的倒挂下来，一个额头红肿的丫头提着一桶水在清洗台阶上的血迹，院门之内还传来阵阵争吵声。
“阿春……”
谢安看到那熟悉的丫头，本能的叫了一句。
这是黄班主的戏班子，之前阿婆死的时候，原主买不起棺材。就是黄班主找了张竹席，帮忙掩埋的。简单给阿婆办了个丧。
前几日谢安去祭拜阿婆所用的纸钱和祭肉，也都是从黄福戏班讨来的。
原先阿婆常给黄福戏班缝补戏服，班主黄福给的银钱都不少。原主有事没事就跟着阿婆来戏班子转悠，倒是对戏班里的人很是相熟。
丫头猛的抬头看到穿着飞鱼服的缇骑，顿时吓得一溜烟跑进院子里，“鱼儿姐，锦衣卫缇骑又来了……”
谢安吓了一跳，赶紧离去。
他知道阿春丫头口中说的鱼儿姐，就是黄福戏班的花旦陈若鱼。原主之前偷偷溜进化妆间去看过人家换衣服，难免心虚……
过不多时，一个提刀的护院武者领着个身子妙曼的女子从院里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捏着一个小银锭子，准备孝敬给缇骑。
陈若鱼走到门口张望，并未发现缇骑，便说，“阿春，你说的缇骑大人呢？”
阿春凑过来张望，很是好奇，“许是怕了鱼儿姐，跑了。”
啪。
陈若鱼用右手指节扣她脑门，“净胡说八道。那些个缇骑都是鹰犬爪牙。岂会怕我一个唱戏的弱女子。以后再拿我寻开心，小心打你屁股。”
阿春低头不语。
这时候，门里走出来个光头的汉子，招呼大家进去，“小鱼你最近少抛头露面。若是被哪个缇骑盯上，免不得被拉去糟蹋了。咱们戏班子的两个小丑俳优都被抓去菜市口了，说是过几日要斩首。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阿春愤然搭话道：“还不是怪大萨满，不想着好好唱戏，非要去弑君。这下可害死咱们这些戏班子了。”
光头便是班主黄福，此刻敲了把阿春的脑壳，“你懂什么。天下朝纲腐坏民不聊生已久，大萨满行的是江湖义举。都给我回去排练。”
……
却说谢安离开黄福戏班后，一路来到了清平巷尽头的老屋子。
屋子不大，构造也有些奇特，类似一个小庙。和清平巷流行的徽派建筑格格不入。不过处在街道尽头的荒僻之地，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据说这老屋子是阿婆当初亲手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
一个环绕的院子，里面种着两棵柳树，每到春季，葱葱郁郁的柳条垂落下来，随风飘扬，端的是绿柳扶风。
谈不上多么阔气，但原主和阿婆住在里面却很温馨。
再次来到这老屋子院门口，未等谢安感慨，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污秽之声。
“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后面不行的啊……”
“别，哥哥就喜欢后面。来……”
谢安听的一阵恶寒，推开院门后几个纵步冲过去一脚踹开大门。麻溜的扯着官腔，张口就来：
“锦衣卫办案！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不配合者，就地正法！”
两个雪白的身体，立刻从床铺上滚落在地，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那女子衣不蔽体，蜷缩在地发抖。
二赖子则赶忙从内兜里掏出一小锭银子，哆哆嗦嗦的奉上，“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宽宥。”
大乾朝的银钱，小锭十两。
一个农夫辛苦耕种一年收成，也就大概十两。
谢安二话不说把银锭子收入囊中，心说这身飞鱼服果然好使啊。
自古民不与官斗，除却江湖毒侠之外，老百姓最怕的其实不是土匪，而是官差。
【戏精+10】
这么多？
谢安继续开口：“你可是二赖子？”
二赖子吓得面色发白，“正是小人。小人在附近出租些铺子过活，跟着左爷讨饭吃。素来奉公守法。身边这位是红袖楼的姑娘小玉，在下有意纳其为妾。”
一旁的姑娘听了大为欢喜，感动的不行，“你，真要纳奴家为妾？”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娼妓，若能在红袖楼公开招揽生意，好歹能赚些银两。可偏偏二赖子跟着左爷这个斧头帮帮主混迹，欺男霸女，每次都白玩她。
很不划算。
却不敢反抗。
若能做一番小妾，无疑是个归属。
二赖子违心道：“当着大人的面，我怎敢说谎？”
“谢谢爷。”
姑娘连忙磕头道谢。
二赖子心中冷笑。无非是权宜之计罢了。他担心被锦衣卫给他扣上一顶欺男霸女的罪名，那就不好了。
若是花钱去红袖楼找乐子，自然是合规的，官府的官差都这么玩。
但如果白玩，就如同吃霸王餐一样，可以报官，容易落人口舌。
若在寻常，有左爷罩着，二赖子倒也不惧。但现在镇上不太平，京都的锦衣卫指挥使都来了，二赖子不敢招惹是非。
就二赖子那点心思，如何瞒得过谢安？
你不知道我是戏精？
能被你演？
“小玉姑娘，你在红袖楼的赎金是多少？”
小玉怯生生道：“二百两。”
谢安往凳子上一座，把刀一横，“去拿纸笔来。让二赖子写下二百两的赎约欠条。按上手印。”
小玉大为欢喜，立刻找来笔墨宣纸递给谢安。
谢安把纸笔扔到二赖子头上，“你不是要纳妾么。写完后签字画押，跟我去一趟红袖楼，把银子兑现了。”
二赖子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小人……拿不出这么多。”
哐！
谢安一刀劈在地上，砍出条裂缝来，还有火星子溅射而出。
“那你就是想白玩人家小姑娘了，是也不是？”
二赖子看着那森寒的刀芒，不敢欺瞒，“是……”
小玉顿时伤心大哭，“你就想白玩人家……呜呜呜。”
【戏精+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