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江南
被这么一番闹腾，种练现在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回去睡觉的心思。又看了眼天色，思量之下便别了种熊等人，独自一人骑马朝着少府监走了过去。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汴梁城的街道上有不少的小贩正在叫卖着吃食。种练坐在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昨夜的宿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又恢复了食欲。
又想到少府监内那股难闻的霉味和难以下咽的膳食，种练索性下马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面摊吃了一顿。
不得不承认，大宋的饮食文化真的十分发达，后世能见到的大多数的美食在宋朝就已经被发明了出来。即便是汴梁城内一处路边随便的面摊，种练也觉得都比后世的那些所谓网红店要好吃上许多。
在解决了一大碗的热汤面之后，种练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又转身上马朝着少府监赶了过去。
经过日皇城司的这事，种练算是明白了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汴梁城，暗地里可是波涛汹涌得很。
就好似那王黼和今日自己遇到的高柄等人，他们就像一群饿疯了的狗，就算是路边的热粪都想上去吃两口，更何况自己现在手里还握着艮岳这块肥肉。
所以种练觉得自己有必要应该加快些速度了，至少要先给赵佶画个大饼把他哄住，好把替其修艮岳这个差使牢牢地握在手里。
正这么想着，骑马间种练不不觉中就来到了少府监前。下马走到里面，种练见少府监内的众人今日当值的热情果然比昨天又高上许多。
进来随便拉住一个当值的人问了句张超在哪，在听到了其正和一个道士在屋内商量怎样规划艮岳的建造图纸后，种练便直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寻张超了。
也幸亏少府监不似蔡府的院子那般绕，所以种练这找了一会之后，就在一间屋子内看见了那正在和个道士对着桌子上的一张图纸在那指指画画的张超。
眼见种练走进来，原本在桌子旁和道士谈着什么的张超立刻起身对着种练行了一礼：“大人，您来啦。我正和王道长在这商量艮岳的图纸规划，既然您来了，那正好请您看看指导一下。”
说着那张超便拿起了木桌子上摆着的图纸朝着种练递了过来，只是在从张超的手里接过来那图纸之后，种练却是并没有着急去看，反而是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道长是？”
“哦，这位乃是玉清昭应宫王道长。”听到种练有此一问，张超立刻开口回道。
与此同时那被称为王道长的老道，在听见种练提到自己以后也是立刻起身行了一个拱手礼道：“贫道王玄一，是玉清昭应宫的清修道士。此番来贵官府是受了这位张超施主的委托，来看看这园子的风水布局。”
闻言，种练也是对着这王玄一拱手回了一礼，开口说道：“有劳了王道长。”说完，种练这才将手中的图纸又铺到了木桌上，开始与二人讨论起了这艮岳的规划。
种练虽然不信这神佛之道，但听了这王道长的解释起这艮岳风水的时候却是十分的认真，毕竟这些事情他可是要学着去哄那赵佶的。
而这王道长在看到种练听得如此认真心中也是十分欣喜，虽然说他们修道之人讲究无所求，但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有欲求的。他们这些道士自称是方外之人，可也不能免俗。
他们玉清昭应宫原本是这汴梁城中的道教之首，但近些年来却是隐隐有着被赵光义所建的上清宫给比下去的趋势。而眼看着自家的道观逐渐没落，他们这些其中的道士又怎能不心急。
所以当张超带着艮岳的图纸过来询问风水时，王玄一自然是无所不言。甚至不惜亲自跟到了这少府监内来指导，想要借此事来博得赵佶的欢心。
就这样听了一会，种练心里觉得这道士不愧是能在汴梁城中传道立观的，说出来的话虽然玄之又玄，但听上去却都好像还很有道理，把自己这个不信道的人都给唬住了。
用心的记住这王玄一的这些玄妙之语，种练眼看着图纸上已经对艮岳有了大致的规划。盯着这图纸仔细地又看了一会，将其中几个关键的地方给记住之后才把这张图纸细细地收好放进了怀里。
开口勉励了张超几句之后，种练也不在这多留带着这图纸就朝着皇宫赶了过去。
到了大宋皇宫之前，也幸好种练的身上一直带着赵佶赐下来的圣旨。所以在其的加持之下，他在皇宫内虽然算不上畅通无阻，但至少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等来到了禁中之内之后，来接自己的还是老熟人杨戬。二人一见面种练就先抱拳行了一礼，道了声谢。
见状，杨戬先是一愣，然后赶忙笑问道：“仲德，你这是何故啊？”
闻言，种练这才将刚刚在皇城司内经历的事情又讲了一遍与杨戬听，同时说到的晚些时候还要送几箱珠宝与他和后宫中的各位妃子娘娘。
闻言杨戬赶忙摆手拒绝，但是种练却是执意要送。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种练他算是明白了，在这大宋朝想要办好一件事情，有没有能力其实并不重要，主要还是看你的背后有没有靠山。
所以宫中的这些关系，种练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打理一下的。更何况人家李清水才刚刚帮过自己，那他给人家的姐姐李贵妃送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最后在种练的坚持之下，杨戬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然后二人也不多聊。杨戬堆着满脸的笑容，就将种练引到了赵佶此时所在的花园中。
一进到院子里，种练就看到赵佶此时正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正对着一只驻足在桃花上的燕子临摹。
见状，种练也就没有上前打扰，只是与杨戬站在旁边一直默默地等着。一直等到赵佶把手中的毛笔放下，用一旁的清水净了净手之后，种练与杨戬二人这才上前拜见。
“种爱卿来得正巧，刚好朕新作了一幅画儿，种爱卿不如为其赋诗一首可好？”
眼看拜见之后，这赵佶不问自己所来为何，反而先让他作诗，种练立刻就觉得有些头大。
但还不等他拒绝，却又听那赵佶开口说道：“爱卿，你可别用自己不懂诗词来推脱，童贯那厮可是与朕说了，那日晚宴上的那首破阵子可是你做的。”
赵佶此话一出，种练立刻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童贯不讲道义。同时也在心中腹诽道：为什么自己前世看的那些历史小说里，其中的配角都和蠢猪一样，一个个见到主角便纳头就拜，怎么等自己真的穿越回来了，遇到的人都和人精似的。
只是既然赵佶都已经开口了，那种练也就不再好用之前糊弄蔡京的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那臣就献丑了。”
上前两步，来到赵佶刚刚画好的那幅燕子驻梅图前，种练在那里踌躇了好一会，然后才在脑海之中想起了一首较为应景的诗。
先是在心中感谢了一下自己小学到高中以来的语文老师，种练这才故作沉思地将这首诗给吟了出来：“桃花雨过碎红飞，半逐溪流半染泥。何处飞来双燕子，一时衔在画梁西。”
当这首诗的最后一个字落下，赵佶就忍不住地扶了一下胡须，赞了一声“妙啊。”
说完，又将这几句诗反复咀嚼了一回，然后忍不住地就提起笔来，将这首诗给写到了自己刚刚完成的那幅画上，同时开口叹道：“种爱卿，你有如此文采，不去走科举取士实在是可惜了，不然朕定赏你个状元当当。”
听了这话，种练也是一脸汗颜。他知道就自己的那点诗词储备量，此时能找出来一首应付眼下这个状况都已经算得上是上天眷顾。又怎么能应付得了那难如登天的科举考试，于是立刻开口称不敢当。
同时趁着赵佶此时的心情不错，种练就把那艮岳的建造图纸拿了出来。而就在种练把这图纸拿了出来之后，赵佶的注意力也是立刻就被其吸引了过去，开始围着这图纸向种练问起了这艮岳的相关事宜来。
而面赵佶的这些疑问，种练则是把王玄一的话，套在自己的语言中又说了一遍，一番话下来赵佶也是立刻被哄得眉开眼笑。
特别是在听了种练的那一句，要在艮岳之中，叠奇石以为山，移异木以为林，集天下珍宝于一院，以供陛下修养身心。之后更是激动得满面红光，恨不得立刻就能住进这园子之中。
而在种练介绍完了之后，龙颜大悦的赵佶顺手就把刚刚自己画好的画赏给了种练同时开口道：“种爱卿此番你为朕监造这艮岳实在是用心了，只是还得请种爱卿你再受点累，早日与童贯去江南走一趟把这建院子的钱办下来才是。”
闻言种练赶忙拱手称是，恭敬地开口回道：“能为国家分忧，乃是吾等臣子之福。又哪里来的受累之说，臣今日回去之后就与童供奉商量，这两日之内一定下江南，替官家找来这修园子的钱。同时也能为官家搜寻异宝，以充实艮岳。”
闻言赵佶满意地点了点头，拊掌笑了笑满意地说道：“好，有种爱卿，实乃我大宋之福啊。”
这话说完之后，赵佶又拉着种练问了好一会关于艮岳的事情，直到天色已经渐晚之后，这才满意地放他离开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