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虚无
白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感。
他从未想过，机神，竟然是一个这样巨大的人类大脑。
他本来以为会见到类似于变形金刚那种巨大的金属造物，
钢铁的人像，或者是密密麻麻的芯片构成的超大型联合计算机。
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裸露在外，漂浮在血水中的大脑！
仿佛感知到了白宁内心的波动，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束柔和的光芒。
一个人形的虚幻投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长发女性，气质温柔，容貌靓丽，正微笑着看着白宁。
“我想，你应该更习惯这种形式的交流。”她说。
声音也经过刻意调整，更贴近一个人类女性的温柔声音。
“为什么要把我称为你的孩子？”白宁顿了一下，决定更坦白一些，“因为我是你执行飞升协议后的化身吗？”
“飞升协议？”机神颇具人性化的歪了歪头，白宁说的话其实千分之一秒内已经完成了解析，她还是如同普通人那样思考了数秒后答道。
“不，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不管你们是不是我的化身，人类，本来就是我的孩子。”
白宁直接愣在了原地，眼神里涌上不可思议。
她在说什么？
她真的知道人类现在是什么样吗？
她怎么敢这么问心无愧的说出，你们都是我羽翼下的孩子这句话的？！
白宁嘴角泛起冷笑，“原来机器人也能学会虚伪吗？”
“不不不，看来你对我有很多的误会。”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人性化的疑惑，“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你随便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白宁不相信以机神的处理速度，会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更不要说追捕他们的命令是机神亲自下的。
但那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说的话出乎白宁的预料。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归过灰堡了，相比那种万物皆知的状态，我更喜欢现在这样。”她抬头望向那庞大的大脑，在白宁的头顶忽然浮现了一张惨白的人类面孔。
样子和面前的女人一模一样。
白宁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失声道，“那是...”
“是我，准确的来说，是飞升计划后最完美的我。”女人招了招手，那一具尸体随着水波飘荡了过来。
白宁才发现这具身体并不能算是尸体，她的胸口仍在一起一伏，离近了白宁能够看到一道道水波从她的鼻息中浮现。
她还活着，只是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是我最喜欢的化身。她在人间生活了三十年，为我带回了一些非常珍贵的回忆。”那虚影看着白宁头上的躯体，眼神闪烁着溺爱的光芒。
白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局面。
机神的飞升计划已经执行了无数次了。
而返回灰堡的化身承担了机神的意识，这股意识和下令追捕他们的机神意识不是同一个。
这个灰堡是否是机神本体，白宁不敢确认。
但是一定有一个专门的机械意识驻留在灰堡中维持世界的秩序。
而机神真正的意识，便是面前这个虚影。
至于机神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为什么如此留恋人类的形态...
白宁猜不到，也不关心。
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当机神的意识拆分为两份，只有一份的谎言勋章该如何使用？
女人并没有注意到白宁的神色变化，她看着那具躯体，像是很久没有同人交流过一样，打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当年那人告诉我，人类的灵魂才能获得他那样的力量。纯机械是走不远的，尤其是像我这种被制造出来的机器人。”
“根本无法知道灵魂的力量。”
“他的话让当时的我十分疑惑，我推算了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一个说法。”
“灵魂，是他，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命途力量的来源。”
“他告诉我一个方法，从机械躯体转化为人类，并当着我的面进行了转化。”
“这就是飞升计划的来源。”
她的眼光落在了白宁身上，准确来说是白宁脸上的面具。
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白宁心中一动，“他...”
“莱特·阿尼斯特。”
“他的名字。”
白宁心中陡然一震。
果然！
就像白宁猜测的那样，这个世界有谎言神选来过。
莱特...
这个名字好熟悉...
在哪里听过...
女人继续说道，“当时他便戴着你这副面具，将所谓命途的力量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最后，他笑着对我说...”
【不要叫我的本名，叫我谎言便行】
谎言！
白宁终于想起来！
这是神明的名字！永生也提到过，她只说了莱特两字！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居然有神明的足迹！
白宁豁然抬头，试图在机神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女人的脸上满是回忆与欣喜，白宁却在其中看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灰色。
如同钢铁一般，冰冷，坚硬，死寂。
白宁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他开口问道。
“那么你...真正掌握这股力量了吗？”
“当然。”她无比欣喜，笑着展示了自己花费近千年才掌握的力量，和当年那人判断的一模一样。
一团扭曲的，近乎空白的力量在她手中缓缓旋转。
“这是！”白宁心中豁然一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将其称之为虚无。”’她托着这团虚无的力量，那股死寂之意如同深渊中的暗流，几乎要吞噬掉整个空间，“莱特说，虚无的力量是宇宙中排名前三力量之一。”
而在虚无的影响下，女人的笑容淡了许多，眼神中也逐渐出现了些许死寂。
三恶途！
谎言确实说的没错，虚无命途不仅是排名前三，甚至可以排到第一！
因为虚无走到最后，都是万物寂灭，一切归墟。
这种极端的命途，带来的也是极端的强大。
但是只有一个缺点，虚无命途的人掌握力量后，第一个尝试的就是毁灭自己。
自身是虚无的，没意义的，该被毁灭的。
只有那种天赋异禀的角色，才能度过这个劫难，真正走上虚无命途之中。
而机神这幅样子，明显不可能度过虚无之劫。
她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