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机神之密
从飞机内看去，灰堡大的离谱，上下左右几乎看不到边界。
一道巨大的灰色金属墙壁横亘在天上，若不是隐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这恐怕早就被这世界的土著当成神迹跪拜。
飞机来到的位置是倒悬灰堡的塔尖。
离近了白宁才发现，灰堡的外层雕刻着错综复杂的螺旋纹路，它们在光线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呼吸。
而塔尖的开口处闪烁着两道红光指引方向，进去后只有一条光带指引着他们进入灰堡后的路线。
进入灰堡后，外界的噪声骤然降低，像是里面的空气根本不再流通一样。
只能听见嗡嗡的低沉蜂鸣声。
白宁取下头盔，这种蜂鸣声骤然放大，变成了一种低沉的呢喃。
“世界湿度下降3%，达到警戒值，启动水循环补充装置。”
“南部大陆出现异常板块活动，警戒等级上调。”
......
“新的等待序列已就绪，上调优先级。”
这句话后，白宁感觉到机身一震，像是有机械臂钳住了飞机，带他们进入了另外一条甬道，发动机的噪音忽然静了下来。
纷杂的播报声也消失在了后方。
白宁从未想过，灰堡竟是如此庞大而复杂的任务调度中心
看样子，似乎监控了全球的各种状态变化。
温度，湿度，气候，灾害...
像是将一整个星球都纳入掌中，细细观察，细细调整，如同在玩一个模拟游戏。
一个微妙的参数调整，便能影响到整个星球数个月变化。
掌控一整个星球的运转，如同控制自己的躯体。
白宁心中微沉，忽然也拿不定是否谎言勋章能对这样一个庞然巨物产生效果。
灰堡，或者说机神太过庞大了。
庞大到他们哪怕以极快的速度行驶了十多分钟，也没有看到任何变化。
一号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眼中的红光明灭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在害怕？”白宁忽然发声，他看到一号的状态闪烁不定，像是受到了某种电子干扰。
“滋...我的...滋滋...权限...在被...滋...剥夺。”他缓慢的转过头，黑洞洞的电子眼里红芒渐渐熄灭，“要记得...滋...你答应...我的...”
咔哒！
一声轻响后，一号忽然抽搐了一下，静静垂下头去。
他进入休眠状态了。
亚当在操作台上按了按，一号的座位下方忽然出现一个空洞，像排垃圾一样就将其丢到了下方漆黑的空洞里。
白宁微微叹息，哪怕早有预料，对于这个社会中极致的效率和残酷。
“你们总是这样抛弃那些过时的机器人吗？”
白宁没有问一号去了哪里，想来归宿不会好到哪去。
至于一号在他身上压的宝，让自己去救他...
等见到机神之后再说吧。
亚当看了一眼原本一号的位置，声音中古井无波。
“机械族必须不断进化与革新，牺牲在所难免。”
“哪怕牺牲的是你？”
“哪怕是我。”
也许是才晋升不久，亚当声音中的感情并不强烈。
只有在面对一号时，才有明显的兴奋。
而在他们的逻辑中，为了机械族，为了机神奉献自己是完全理所应当，甚至是荣耀的使命。
白宁不再多言。
而他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金属平台。
脚步落下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空腔中，持续不断地播报声音早已经微不可闻。
金属平台连接在一处小门上，此刻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个长长的金属甬道。
“请吧。”
亚当的语气很淡，在一号走后他说话更加冰冷无机质，像是完成任务一般。
一板一眼。
“你不去？”白宁抚摸了一下漆黑的墙壁，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泛起。
他的心沉了沉。
“机神说只要你一个人。”
白宁再无多言，踏步没入了黑暗中。
事到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看看所谓的机神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白宁缓缓行走在通道中，周围的气温似乎在逐渐降低，漆黑的空间里，唯有面前的白雾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
冷...
这里就像是黑暗的冰窖。
让白宁想起现实中的一个地方。
医院的停尸房。
同样的寂静冰冷，除了没有那股福尔马林味。
不对，这里同样有一股味道。
白宁抽了抽鼻子，一股奇异的腥味从前方传来。
一丝微光突然亮起，就好像有人在前面突然打开了电灯开关。
鼻尖的腥味越发明显，如同小时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的味道止不住的涌入身体里。
前方有血，很多很多的血。
白宁顿了顿，脸上无声浮现嬉笑面具，谎言勋章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了胸口上。
他大步向前，通过了那一扇亮着微光的窄门。
红色！
铺天盖地的红色！
无穷无尽如同海洋浪潮一般的红色悬浮在他的头顶！
鼻尖的铁锈味骤然变得无比浓烈，甚至让他感觉到窒息。他的心中涌出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这上面......
全是血液！
一个由血液构成的巨大湖泊！
机神呢？
白宁在这令人窒息的猩红中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动静。
水波，在回荡。
湖面的波纹渐渐变大，如同鲸鱼浮出海面，某种庞然大物即将冲出血海的深处......
哗啦！
白宁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大异响，但是他已经无暇去关注。
他的心脏被巨大的恐惧攫在手中，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冲散了脑海中的一切想法。
他仰头望去......
一个惨白的、蠕动的、闪着火花的庞大人脑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白宁甚至能看见一道道细微的电火花瞬间大脑皮层的褶皱蔓延，而后消弭在某一处。
而在这一缕火花消弭之后，白宁的耳边隐隐回响起一条播报，并不真切。
“西部...地壳...”
而在此之后一道前所未有的明亮电光从顶端窜到底部，粗大的电弧甚至让白宁的汗毛都为之一竖。
庞大的电流蕴藏毁灭性的威力，消失在血海中，在白宁看不见的地方，某种机械像是启动了起来。
血海的潮汐忽然变得汹涌，来回翻涌，连占据了视野的大脑也随之摇晃了起来。
空间中回荡起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母性的温柔，却让白宁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寒意。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