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拿捏
杰罗姆·普雷斯顿不相信这个叫林克的家伙，会有提高影院上座率的好办法。
为了能早点打发走林克，他决定看一眼，就看一眼，看过之后让林克滚蛋。
只是看完第一个策划后，他顿时双眼一亮，忍不住挺身坐起来，双手拿着文件又看一遍。
看完第一个，继续看第二个、第三个。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有一种突然开窍的感觉，他惊讶地看了林克几眼，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营销计划？
“林克先生，这些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当然，我不只是个导演，也是一家汉堡王店的服务生，每周汉堡店和KFC等快餐店会定期做活动，譬如周三周四，这几天从前是店里生意最差的时候，当快餐店定期做打折活动之后，这几天变成店里最繁忙的时候。
在做兼职时，他喜欢将很多事与本职工作联系起来。
每次看到汉堡店排起长队时，我会想将来我的电影上映时，也用借鉴这种营销方式，能不能提高电影的票房。
在经过长时间调查研究之后，我发现这种办法完全可行。
这也是第一个提高上座率策划的灵感来源。”
林克面对杰罗姆·普雷斯顿侃侃而谈。
这种电影营销方法由未来的好莱坞第八大电影公司狮门影业提出来，类似于电影圈的‘疯狂星期二’，在这一天，狮门影业旗下所有电影五折、六折、或者免费观看。
这种方法听起来很简单，像是照搬KFC、麦当劳等餐厅的打折活动，但要想成功运用到电影院这个不同的行业里，在实施时难度极大。
院线方面需要根据市场需求和大数据计算，来制定更完善的方法，一方面确保观众会来捧场，另一方面也要保证电影公司和院线方面能够盈利。
这也是很多人或许能从KFC营销方法上得到灵感，却无法灵活运用到电影院线上的主要原因。
“林先生，你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营销大师，我经常到肯德基店消费，也参加过这些活动，甚至也想过借鉴这种营销方式，只是快餐行业与院线盈利模式不同，想要借鉴过来极难，我没想到可以这样做。”
杰罗姆·普雷斯顿翻看着策划书，嘴里啧啧称叹。
除了第一个，第二个策划方案也不错，每年在同一家院线看够4次电影，免费获得一张赠票。
这个办法看起来也不新鲜，但怎么保证院线盈利，怎么吸引观众，让观众踊跃参加，这几个问题都是比较难以解决。
在林克的策划书里，他提出多种解决的办法。
按照他的办法执行，不仅能让影院在观众身上赚到钱，还能从七大电影公司手里拿到更多的票房分成。
第三个策划同样不错。
看完这三个策划，杰罗姆·普雷斯顿彻底扭转对林克的看法。
林克不是个大言不惭的骗子，而是一个了不起的营销人才，特别是在电影营销上，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这样的人才要是能引入麾下，也许能提前几年成为AMC院线在洛杉矶地区的负责人。
哒！
杰罗姆·普雷斯顿轻轻放下文件夹，看向对面稳坐如山的年轻人，忽然想起对方来影院是有目的的，不是专门为他送来提高影院上座率的妙策。
为了不让林克狮子大开口，杰罗姆·普雷斯顿收敛起脸上的惊讶，淡淡地说：“林先生，这三份策划虽然有一些明显的漏洞，不切实际的地方，但也不失为提高影院上座率的办法。
请问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代表AMC娱乐集团答应你。”
“普雷斯顿先生，我是一个导演，手里有一部质量很高的电影，我希望可以在这里发行，我的要求不高，给我三天时间，十个放映厅。
三天内票房成绩低于平均水平，我主动结束放映，同时将策划书当成礼物赠送给你，普雷斯顿先生，这要求你是否能接受？”
林克打着手势说道。
“为什么不找电影发行公司合作，如果你这部电影质量够高，一定会有电影公司愿意发行，如果你不认识电影公司的人，我可以帮你联系。”
杰罗姆·普雷斯顿问道。
“这是一部很小众的文艺类电影，电影发行公司看不到这部电影在票房上的潜力，他们拒绝合作。我想，既然他们不愿意赚钱，也就没有必要跟他们合作，所以我直接来到电影院，找到你合作，一起赚大钱，普雷斯顿先生。”
林克说道。
杰罗姆·普雷斯顿靠在座位上，用手指向后薅了薅浓密的头发，有些为难。
在好莱坞虽然有过几部大卖电影，在上映前被电影发行公司不看好，找不到发行方，上映后票房大爆的案例，譬如《深喉》。
但同时被所有电影发行公司不看好，事后却大卖的电影一部也没有。
他用头发丝也能猜到林克的电影一定不怎么样。
出于礼貌，他说道：“林先生，我能不能先看看你的电影，不知道你是否带着录影带过来？”
“当然。”
林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录影带。
“这样很好，请跟我来。”
——
格罗夫购物中心电影院属于AMC院线旗下影院之一。
AMC院线隶属于AMC娱乐集团，是北美第二大电影院线，旗下有379家影院，全美共有5260块银幕，平均每座影院有13块银幕。
此处共有18个放映厅，在洛杉矶属于较大型的电影院，经常有新电影在这里举办首映仪式。
林克和杰罗姆·普雷斯顿来到一个装修比较豪华的放映厅。
放映厅不大，仅有六十多个座位。
杰罗姆·普雷斯顿把录影带交给电影放映室的工作人员，让服务员送来两杯饮料。
林克和杰罗姆坐在前排观看电影《活埋》。
林克多次看过这部电影，再看已经没什么感觉。
杰罗姆·普雷斯顿在看的时候，会不停问题。
在看片头时，问他《活埋》真的是他一个人完成？一个人自编自导自演自己剪辑，负责灯光道具录音等等？
在看电影时，问他真的所有场景都在一个小木箱里？一个演员？几样简单的工具撑起十分钟的剧情？
林克的回答都是‘是的’。
95分钟的电影放映结束后，杰罗姆·普雷斯顿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从个人角度讲，这部电影确实不错，很新奇，叫人眼前一亮。
电影剧情和节奏也不错，从始至终都能保持一种令人惊悚的氛围。
在代入之后，会跟随剧情的变化，不自觉地感到紧张，压抑，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能做到这几点，在惊悚电影里属于中上水平。
但这部电影的问题同样很大。
在惊悚电影里，没有鬼魂、丧尸，没有到处乱喷的血浆、残缺的肢体，也没有令人心惊肉跳的音乐....
被主流惊悚恐怖电影当作主要卖点的要素，这里一个没有，只有一种惊悚的令人窒息的情绪。
这种卖点太过单调，上映后肯花钱来捧场的观众绝不会多。
这大概也是林克去找电影发行公司合作，却屡屡遭到拒绝的原因。
“普雷斯顿先生，看过电影后，不知道你是否改变主意，答应我的要求。”
林克出声问道。
“林先生，你这部电影质量合格，我给你75分以上评分，但是我的看法与那些电影发行公司一样，《活埋》不适合在影院上映，在影院上映注定会亏本，我建议你换个思路，通过录像带的渠道发行电影，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联系这方面的发行公司。”
杰罗姆·普雷斯顿说道。
发行录像带这种方法林克也考虑过，但系统给的是4倍票房补贴，不是录影带或周边补贴。
通过录影带发行《活埋》，这部电影会失去魔法光环的庇护，最终成绩会很一般。
他也无法通过这部电影改善生活。
“普雷斯顿先生，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仍然希望能通过院线发行《活埋》，我的条件依然不变，给我三天时间，十个放映厅，如果票房成绩不理想，影院方面可以主动结束放映。”
林克说道。
“三天时间，十个放映厅，这不可能。”
“我的底线是6个放映厅。”
林克说道。
杰罗姆·普雷斯顿怔愣一下，原来可以打折？
杰罗姆·普雷斯顿摆摆手说：“6个放映厅也不行，你是导演，也是圈里人，应该知道在娱乐圈，七大影业和众多独立制片公司是行业上游，他们掌控着大量电影版权，决定着影院收入的多寡，每次七大影业发行商业大制作，院线方面需要抢先下手，用优惠条件拿到电影放映权。
格罗夫购物中心电影院主要以发行商业电影为主，每年初开始排片，安排档期，从年初到年末，影院所有放映厅都有安排，大都是七大影业发行的商业电影。
这是AMC娱乐集团的安排，各地影院必须根据档期安排，放映相应的电影。
作为购物中心影院负责人，我无权调换其他电影的档期，为你空出六个放映厅。”
“普雷斯顿先生，最少三个放映厅，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林克说道。
杰罗姆·普雷斯顿勾起嘴角，原来底线下面还有最后的底线吗？
他摊手说道：“林克，三个也不行，三个银幕每天数万美元的收入，影响太大，在我的权限里，我最多只能给你调配一个放映厅，你觉得这个放映厅怎么样？”
杰罗姆拍了拍沙发扶手。
“普雷斯顿先生，一个太少，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条件，不过与你聊天很愉快，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林克起身伸出手准备告别。
杰罗姆·普雷斯顿疑惑地看着他，“能在一间放映厅上映，不比无法上映更符合你的期待吗？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好意？”
“普雷斯顿先生，你是我见到的第一家影院的负责人，但不是最后一个，很高兴你喜欢我设计的关于提高影院上座率的策划，除了这三个策划，我还有其他的，下一步我准备与其他影院的负责人聊聊，希望他们能为我的电影提供更多的银幕。
再见！普雷斯顿先生！”
“等等！！”
见林克要走，杰罗姆·普雷斯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本以为看过林克的策划书之后，能拿捏住林克，在这场谈判中处于上风。
可没料到林克这个狡猾的家伙会用这种办法反制。
早知道之前在办公室里不该对他的策划书表示出极大兴趣，让林克知道这份策划的价值，也有了讨价还价的底气。
杰罗姆·普雷斯顿暗暗后悔。
“林克，别急着走，我们还可以再聊聊。”
杰罗姆·普雷斯顿真诚地说道。
林克提供的那份关于提高影院上座率的策划价值很高。
将策划提交给AMC院线总部。
总部方面一定会看出这份策划的价值。
而他这个提交策划的人，也会得到上面的认可和重视。
如果一切顺利，他将有机会提前几年成为AMC在洛杉矶地区甚至加利福尼亚州地区影院的负责人，年薪翻几十倍。
这种升职加薪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令他感到懊恼的是，在这场谈判中，他似乎被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给拿捏住了。
Dam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