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夺权第一步,监国要正
看着面前表情坚毅的郕王,王直、胡濙等人是眼皮子直跳,嘴唇哆嗦。
这郕王想做什么?想做什么?
这瓦剌人还没打到城下,就要开始内斗了吗?
大家都不是蠢货,郕王的意思很明确,站队吧,是站我还是站孙太后。
站我,我带你们打。
站孙太后,那发生什么事情就不一定,我死了都有可能。
郕王的意思很明确,他要遵祖宗之制监国,而且还是要求不能有孙太后参与的那种。
“殿下。”
吏部尚书王直不知道该怎么做时,今年已经七十四岁高龄,活生生就是个老狐狸的礼部尚书胡濙(ying)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曾经的学生。
曾经的郕王,与朱祁镇一起在宫内,接受过他的教导。
郕王行冠礼,是太师英国公张辅持节,少师兵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杨荣为赞行,礼部尚书胡濙宣敕。
胡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选择,当即开口道。
“昔年,太宗文皇帝出征,令太子仁宗昭皇帝监国。”
“宣宗章皇帝出征之时,则令襄王瞻墡监国。”
“今天子北狩,臣请殿下依祖宗成法,掌天子宝印,监国辅政。”
听到胡濙的话,王直和于谦,还有其他的六部侍郎互相看了一眼后,眼神中都是一个意思,胡濙第一个跳出来站队了,你们站不站。
“臣请殿下依祖宗成法,掌天子宝印,监国辅政。”
双手举起,对着朱祁钰行了一个大礼,兵部侍郎于谦当即跪下,声音恳切的道。
“居中调度,以卫京城。”
有了于谦带头,剩下工部侍郎周忱、大理寺卿俞士悦等人纷纷跟着跪下,齐声道。
“臣请殿下依祖宗成法,掌天子宝印,监国辅政。”
有了这些个六部高官带头,剩下的人也明白了此刻该站那边,当即一个个跪下跟着重复了起来。
当然,也有不看朱祁钰这个郕王此刻不顺眼的人,正直挺挺的站在大殿之上。
“不妥,不妥。”
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朝堂上的文武众官,此刻跪下了差不多三分之二,朱祁钰对现在的情况也算有了个了解。
这大明的朝堂之上,主战派和骑墙派,还是居多的。
陆陆续续,朝堂之上的臣子一个个都已经开始下跪,但朱祁钰在原地走动,依旧不肯接受。
转身走动之中,朱祁钰微微转头,望向眼丹陛之上,珠帘之后看不清脸色的孙太后。
“天子北狩,天下臣民之重,负于殿下一身,臣万请殿下勿要推辞。”
“臣等殿下依祖宗成法,监国辅政。”
看着下方正表演的一出群臣请郕王监国的戏码,孙太后此时是气的脸色通红,腾的一声,就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后宫、藩王不得干政,你踏马话里话外说谁呢?!
历史上,景泰年间的狗斗,朱祁钰被孙太后拿捏的死死的。
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朱祁钰之所以能登基,就是因为孙太后下懿旨,让朱祁钰监国,让朱祁钰登基为帝,他受了太后懿旨,在礼法上就落于了孙太后之下。
这个懿旨是一定要受的吗?
不,受什么,咱直接篡。
现在,朱祁钰当着群臣的面,说大明祖宗之制,后宫不得干政,就是在强堵她孙若微接下来的路。
这还是那个往日里唯唯诺诺,任她拿捏的软弱郕王吗?
伸出一手指着下方还在原地转圈推辞的郕王,孙若微想要开口骂一声孽障,但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不管孙若微说什么,都不合适。
斜眼看了一眼丹陛之上,朱祁钰露出一抹冷笑。
他是宣宗仅剩的小儿子,他现在有恃无恐。
她孙若微现在敢说一句不同意,或者敢给他来道让他监国的懿旨,他就敢推之不受,而后硬逼着群臣拿祖宗之制,以后宫干政为由,废了她的太后之位。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先打不到京城之下,先解决内部问题。
你孙若微有胆子就弄死我,然后去扶持襄阳的小叔子襄王朱瞻墡上位。
宫里的那个两岁的朱见深,是肯定扶不起来的。
且不说会不会出现个霍光之流,就是现在这满朝文武,满京城的百姓就无法接受一个刚刚战败给瓦剌,将二十万大军给葬送了的皇帝的儿子。
“殿下!”
对于朱祁钰此刻的内心的想法,王直等人是没有察觉到,或者说即便是察觉到了,此刻也不敢出声反对,只能顺着毛来撸。
“臣等请陛下依祖宗成法,监国辅政。”
“你们,你们这是。。。哎。”
看到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朱祁钰最后又长叹了一口气。
“诸臣工这是在害本王啊。”
伸手将于谦从地上扶起来,朱祁钰转头看向一直想要拉他胳膊的金英道。
“监国之印在何处,还不于本王取来?”
“这。。。这。。。”
此刻,已经被郕王玩的这出群臣请监国戏码震住的金英,脚下宛若有千斤重量,是进也不对,不进也不对。
“殿下。”
看到金英的面色不对,又抬头看了看帘子后面已经被气的站起来的孙若微孙太后,于谦上前劝说道。
“如今瓦剌胡虏来袭在即,朝廷要尽快拿出一个应对之策,此处人多眼杂,不若殿下与臣等至偏殿商议?”
“好。”
听到于谦的劝离场之语,朱祁钰沉默了一下后,点头应下,当即跟随着对方来到了偏殿。
这里是大军出征之时,庙算的地方。
能进这里的,最起码也是诸部侍郎、员外郎,这种在京的六部九卿主贰官,或者五军都督府的都督。
“这沙盘不错,哪儿来的?”
一进偏殿大门,朱祁钰就看到了摆放在正中央的巨大沙盘。
“回郕王殿下,这是当年太宗文皇帝北征鞑靼之时,根据沿途见闻,令钦天监所制。”
听到朱祁钰的话,一直跟在朱祁钰身后的兵部侍郎于谦当即开口道。
“可否准确?”
转头看了一眼,朱祁钰发现只有兵部侍郎于谦一个人跟着他走了进来,而其他的两部尚书,还一直在帘子后面的孙太后却没有进来。
看到这一幕,朱祁钰眼中精光一闪。
想来是去劝孙太后别作妖了。
转过头,站在沙盘前,朱祁钰伸出一手,丈量了一下从顺天府到延庆州的距离,刚好是一拃长度。
ps:一拃,张开大拇指和中指,两端的距离为一拃,约五寸,也就是二十厘米左右。
“宣府至京城路段,乃是昔年太宗文皇帝北伐必经之地,一路早有斥候严加勘察,自是准确无误。”
看到郕王的动作,于谦连忙回答到。
“至于其他诸地区,虽可能有诸多谬误,但也相差不远。”
“给本王说说,现在京城的情况。”
伸手从桌侧拿起了几杆小旗,分别插在了土木堡、居庸关、京城、紫荆关的位置,同时,朱祁钰对于谦道。
“本王要知道,现在京中到底能够调动多少兵马?”
“回殿下。”
抬头看了眼郕王,于谦叹口气,小声的开口道。
“披甲之士,不足两万。”
“老弱病残,不足五万之众。”
“总计七万?”
听到于谦的话,朱祁钰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
“兵呢?五军都督府的几十万大军呢?”
“陛下带着亲征了。”
闻言,于谦实在是不敢看郕王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
“臣已经遣人打听过了,土木堡的败兵,正在陆陆续续逃回京城,想来过几日还能再有些人。”
“能有多少?”
闻言,朱祁钰忍不住摇头,手指忍不住在沙盘边上敲了起来。
“兵都不够,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啊。”
而且还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溃兵,士气就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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