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傻钱多，速来！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脑中里翻来覆去地盘旋着三句简单的歌词和旋律，且经久不息。
罗海知道，这不是重生者标配的系统提示音，而是……自己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在呼唤。
上辈子。
他正是在这个灼热的夏天，拿到了四邻八乡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师范学校录取通知书，一举跃出农门，变成端着铁饭碗的公家人。
这份荣耀来的非常不容易。
在这个时代，农村娃的考学最优解就是考取师范学校毕业当老师，次一级的选择是上个中专学校毕业做公家人。
考取师范学校的竞争激烈程度不亚于高考报名清北。
上高中，考大学？
那是败家玩意儿！
早点上学，早点上班，早点挣钱，早点娶媳妇组建幸福的双职工家庭才是跃出农门的标配。
曾经，为了摆脱繁重的农活，罗海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这条看上去无比光明的道路。
顺理成章地上学，顺理成章地恋爱，顺理成章地参加工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东北的下岗浪头兜头砸下来，他的教师身份虽然不受影响，拿到手的工资却可怜又可怜。
甚至，连续好几年也见不到一毛钱的工资。
米面粮油还得骑着二八大杠从靠山屯往镇里驮。
日子恓惶得一塌糊涂。
感觉跟乞丐似的。
而那些曾经在初中时期学习不佳没有考上中专或师范的同班同学，不是南下打工就是顺势加入了边贸生意，做起了国际倒爷，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
据说。
自从克宫降下红旗，曾经的红色帝国四分五裂后，大毛家又玩起了一种叫做“休克疗法”的经济游戏，折腾得物资奇缺民不聊生。
但凡能从国内倒腾点货过去，都能赚回十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利润。
一次性打火机，国内很常见。
小卖部里的零售价才五毛钱一个（装火石的那种）。
但，运到了大毛家，一美金一个！
以官方汇率计算，价值相差高达二十倍。
女人穿的丝袜更值钱。
从京城秀水街进货价每条五块，卖到大毛家，价值二十美金！
要是花色风骚点，甚至能卖到上百美金。
平日里，国内老百姓已经看不上的搪瓷缸子、罐头、暖水瓶等非常常见的日用品，倒卖到大毛境内都是转手赚几倍的暴利生意。
以上还都是罗海从亲朋好友嘴里听闻的亲身经历事件。
新闻里播报的信息就更吓人了。
什么西瓜换坦克，什么罐头换飞机……看上去纯粹不可能完成的交易数不胜数，令人瞠目结舌。
就一个感觉——人傻钱多，速来！
现在。
又一次站在命运的转折点，罗海不想再次遭受下岗浪潮的冲击，就得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
南下打工？
还是当倒爷？
上高中考大学什么的就别奢望了，家里没那个条件支撑。
靠山屯。
坐落在老爷岭上，是个接近于三不管的边缘化地带。
虽然归属于珲市却与大毛和隔壁市比邻而居，坐落在边境线上。
这也是屯子里的小伙伴绝大部分走上倒爷之路的主要原因。
做国际倒爷也是有风险的。
大毛那边的管理混乱，持枪人数又多，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命案。
屯子里有个生意做得很大的小伙伴，就是在一次包车厢贩运货物的途中遭遇抢劫，直接嗝屁的。
人都没了，要钱还有啥用？
富贵险中求，古人诚不欺吾！
躺在树荫下准备谋划人生之路的罗海脸色略显忧郁，眼神却死死盯着边境巡逻队路过的身影。
两小时四十分钟。
没错了。
早晨到中午的巡逻间隔时间就这么多。
再压缩压缩，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的安全时间，可以供自己跟边境对面的大毛士兵进行沟通、交易。
中午吃过饭再盯盯下午和晚上的间隔时间。
嗯，他打算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先尝试尝试直接跟大毛士兵的交易是否可行。
语言交流不是障碍。
长期相处之下，对面的士兵会几句简单的汉语，罗海也会流利的俄语。
甚至，还有几个脸熟的家伙可以开开玩笑。
由于珲市边贸城市的特殊性，守在这里的大毛边境士兵没有其他哨所士兵那么张牙舞爪，很好打交道。
这些家伙有时候馋极了，还会用汽油、柴油等金贵东西跟屯子里的人换酒喝。
估计这帮大毛士兵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已经很久没见他们准时准点巡逻了。
有传言说，冬天的时候还竖起个草人代替真人值班站岗——军纪完全涣散。
“你瞅啥？”
就在罗海出神地望着边境线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拍了他一把，吓他一哆嗦。
回头。
巧了！
来人正是传说中发家后包了一节火车车厢装货，准备发大财却又被劫匪嗝屁的梁豁牙。
那颗豁掉的门牙，源自半夜赶路上小学时遭遇的一头饿狼恐吓。
还好有大人跟着保护。
不然又是一桩耸人听闻的血案，类似的血案在全国各地的边缘山区不断上演。
罗海没好气地回了一拳：“吓我一跳！大中午的，再不回家，你妈该喊你回家吃饭了。”
屯子里的娃身体壮。
即便他挥出的拳头没留力，梁豁牙也只是咧咧嘴就满不在乎地一把拨开：“秀才哥，你算数好，给咱算算账。”
嗯？
不是吧？
你这么快就盯上了边贸生意？
不是说，两年后你才进入边贸生意吗？
罗海心里一紧，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笑意盈盈地问：“咋了，你还做上生意了？”
“咱就问问，两箱红高粱换两百斤柴油，划算不？”梁豁牙非常直白地说出疑惑。
红高粱是种塑料袋装的高烈度白酒，六十二度，深受伐木工人的喜爱。
一袋一斤装，一箱二十袋。
每袋三块五毛钱。
两箱酒，零售价差不多是一百四十块，是笔巨款。
如果能搞到批发价的话，成本能低到一百块左右。
柴油此时的价格倒是不高，国际油价处于高位，国内却因为用油的车辆不多正在疯狂地向小日子卖石油换外汇。
算是有了稳定的外汇来源。
“大梁这是赔本买卖，做不得，一箱红高粱换四百斤柴油还差不多。”罗海猜到了大概情况，却依然坦言说出真实判断。
自家兄弟，不能被老毛子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