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卯时的棒子响过长街。
林宴起床洗漱。
净面之后，他看着铜镜中的面相。
这是眉目清秀，额头饱满，眉骨、鼻子、嘴唇到下颌，线条流畅清晰的一张脸，还有漂亮的桃花眼。
“好看是好看，但没啥用，不过这张脸要是绘朱颜，化妆成戏曲中的角色，武生、花旦、青衣，应该都能镇得住。”
林宴叹息一声，将一日剂量的草药装入袖兜，急匆匆到膳房。
年约五十，面白无须，面颊消瘦的监正侍太监叫田溪农，他头上的浮帽端正，宝蓝色长袍纤尘不染，两个铁胆在骨指分明的手心来回滚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小桂子，一到五院！”
“小山子，六到十院”
“小宴子，十一到十五院。”
…………
分派任务，林宴在食盒中放入早膳，他低声问名为吴桂的小太监，“德子呢？”
“昨晚给七院苏婕妤送膳，婕妤说德子偷吃了晚膳，回来后被掌嘴，走了！，”
婕妤身份远在才人、宝林之上，在冷宫中有宫女侍奉，朝中通常有人，遇到飞扬跋扈的婕妤，尚膳房的太监如侍虎。
林宴没想到自己才穿越过来，就有太监死于非命。
“如履薄冰呀！”
他叹息一声，拎着食盒直奔十一院。
入春时节，清晨的空气沁人心扉，枝叶上的绿色浓郁，似要滴落下来一样。林宴推院门进入，就看到陈才人在练身形。
身姿之婀娜柔慢，如驭云仙子，凌虚而舞，美不胜收。
“才人早安！”
陈才人看到林宴，收了身法。两人进入厅内，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拿出药剂，“这是一日的用量，早中晚，我都送一副过来。混合冲服就行，以防万一，里面多了地黄、仙茅等四味草药。才人拿出来就行。”
“多谢公公！”陈才人忍不住多看了林宴一眼，她心道：“小宴子倒是心思灵敏机灵，他这样做，我安心了不少。”
陈才人答谢一声，拿了药剂，转身绕过屏风去放药。
织金光芒乍现，宝鼎凭空而浮。
铭纹勾勒成一行行字体。
【命格：优伶，青神道（黄色），已触发。一口道尽千古事，双手挥舞百万兵。】
【一百道命格气运可将黄色命格‘优伶’炼化为青色命格‘京武’】
识文断字，林宴明白了，命格“优伶”就是和青神道的“戏”有关系。而且可以利用气运宝鼎炼化提升。唯一不得其解的就是如何获得命格气运。
林宴大喜，一点都不嫌弃这个命格，技近乎道，艺可通神，“京武”就是戏曲中的武行。和武沾边。如果触发得姬宝林那边开卦的儒神道命格“事半功倍”，往后不管是修行功法还是技艺，都有常人所不及数倍之上的效果。
别人十年磨一剑，或许还不及自己一年功。
“才人慢慢用膳，小的告退！”
林宴心情大好的离院，直奔十二院姬宝林那边。
……
庭院内桃李芳菲，厅内的林宴取出粥汤糕点，又拿了事先早就准备的银针。他一边试毒，一边说道：“在膳房的时候，其实都检查过了，我唯恐您不安，所以特意带了一枚银针，如此以来，就不需要口尝试毒。”
林宴的主动让姬宝林颇为意外，“你倒是心细！”
“侍奉好宝林，是小的职责义务，宝林神清气爽，说不准有朝一日时来运转，出了冷宫也说不定。”
“你觉得我有那么一天？”
谨防祸从口出，林宴不直接回答，选择了吉卦，他按照卦象循序渐进的善诱引导，“人有拂郁，先用一忍字，后用一忘字，便是调神和气汤。”
林宴这句话是《格言联璧.杂言》里面的句子，比喻的说辞，意思是通过隐忍和忘记来调解自己情绪，使得心情舒畅平和。
姬宝林微愣：“想不到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闲来无事，常听监院公公们聊天，记住了一些，我看您精神萎靡，不由自主便说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否妥当。”
“说的很好，多谢！”
“愚痴生瞋怒，皆因理不通。休添心上火，只作耳边风。小的也希望您早日健康，俗话不是说一清消三灾，请宝林用膳，小的先忙去了。”
林宴拎着食盒穿过庭院，心道：“紫色命格‘事半功倍’还没有触发，应该要等到姬宝林的恐惧妄想消除才可以。”
绵绵漠漠的春风掠过庭院，回绕在檐下，如呢喃的叹息。姬宝林看着林宴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枉我读了百家书，竟还没有一个小太监豁达！”
林宴进入十三院的时候，宁妃在在打坐修行，宫女拿了食盒取早膳。将他赶了出来。
平平安安，没有开卦。
十四院、十五院的王贵人、许才人这边也没有异常。
来回三趟，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辰时末刻，林宴吃了早膳，回到居住的直房。
房间简陋，为数不多的家具陈设位置让他不喜。
“先将老太监的床搬过来，他的是大床，睡着舒服！”
林宴开始搬床。
花梨木的架子床沉重，说搬，其实是推。
咯吱咯吱的声响中，大床被挪向靠窗一侧的空地上。
双脚蹬地，步伐交替时，他敏锐感觉到脚下的青砖在晃动。
要是笔直踩踏下去，不会有这个发现，他是斜踏，所以触感很明显。
“这是……”
他蹲身，查看一番，将青砖扣了起来。
一个黑色匣盒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打开匣盒，里面是薄薄的泛黄手册。
翻开封面，四个字赫然入目，“嫁衣神功”。
林宴立刻想到了自己在陈才人的十一院时，吉卦中提及的机缘。
“难道这就是‘地’字级机缘？也不知道是病死的老太监之物还是早就存在，被我无意中发现。”
“肯定就是机缘，想不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得到！”
林宴拿了功法，翻开阅读，文字进入眼帘。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十髓九血，返璞归真，枯木逢春，鱼跃龙门……”
林宴完整的阅读完毕总纲之后，傻眼了。
《嫁衣神功》是武神道至高功法，分为九重，每一重对应武神道一个境界，可是洗髓、开脉之后，就要毁掉全身功力。
所以“嫁衣”就是取舍，也有“欲用其利，先挫其锋”之意。
洗髓指的是洗髓伐骨、换血，等同于脱胎换骨，身体成了无垢宝体。废掉修为，再重新修行，后天返先天，直达神道。总纲中所提及的鱼跃龙门就是这个意思。
试问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修行到了洗髓、开脉的境界，又愿意废掉修为。行走江湖，难免有恩怨情仇，到时候仇家上门，可真是叫天天不灵。
如果没有废掉修为的这一处，林宴觉得《嫁衣神功》都可以成为“天”字级的机缘。
“学还是不学？”林宴有点取舍不定，又是一个趋吉避凶的选择。
他的视线又落在总纲上，反复阅读，身子猛一震，直勾勾地看着“枯木逢春”四个字。
“枯木逢春，无垢宝体，返璞归真，有没有一种可能……”
当林宴意识到修行功法，有可能让自己摆脱太监这个伪男人身份时，他毫不犹豫做了抉择，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勇于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