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外发现
古代，皇权不下县，诚不欺我。
此时曹操‘安家’在颍川，一样也要重用颍川人，所以曹昂对此不意外。
不过，这种合作需要相互成就，颍川士族支持曹操争天下，曹操也以重用回报颍川人，双方便能处在蜜月期。
曹昂新来苦县上任，他如果得到本地人同样支持，不介意暂时维持本地人利益。
至于县里贫苦的百姓，小曹来前就与老曹提过，他要在苦县实行屯田，那样就可不与本地人冲突，而让治下人民都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曹昂又追问高邮，言曰：“清除冗员定有难度，而我赴任的时间又短，此事需要慢慢斟酌，但是眼下秋收在即，备一批粮食势在必行，我既然是苦县父母官，就不能让治下子民自生自灭，这是不负责的...”
“明廷仁慈，下官能够理解。”
高邮恭维后话锋一转，语重心长提醒道：“蝗灾非同小可，若县里出粮主动去赈济，不光本县百姓会来吃，别县的灾民闻讯也会来吃，多少粮食都是不够的啊，这口子您千万开不得。”
“我记得各县的政绩，最重要的就是户籍增加，灾民来吃粮就能留下，然后引导他们在县里屯田，说不定还能填补亏空，你作为县丞也能产生政绩，为什么这般抗拒？”
“收容灾民屯田种粮，明廷你的想法固然好，但前提他们得先活下来，前期得投入多少粮食？说不定要把苦县大户借空，他们一定不会同意...”
“总得先试试吧？”
曹昂捏了捏下巴，追了一句：“找他们借粮这事儿，也是和吴功曹商议？”
“嗯，若明廷实在要借，就意思意思量力而行，即便不救下所有人，朝廷也知道您的功绩...”
“我心里有数。”
高邮也是外来流官，他对地头蛇不敢得罪，对百姓没有多怜悯，而曹昂情况不一样，他是真想解决问题。
在相对和平的年代，地主豪强确实不好惹，但现在是汉末乱世，随时都能武力洗牌，所以曹昂才不怕。
一个来自新时代的青年，还是司空曹操的嫡长子，能与苦县地头蛇狼狈为奸？
笑话。
曹昂在回城途中，路过一片干涸的稻田，猛然看到田间一老一少，正趁着傍晚凉爽收割。
苦县距离两淮较远，处在蝗灾的边缘地区，有较大影响但不至绝收，虽然半数庄稼受到破坏，还有小半仍在顽强生长，只不过要到月底才能成熟，下个月初陆续可以收割。
看到老少此时收割，曹昂路过见之心生诧异，遂令侍卫张猛下田询问。
张猛很快去而复返，抱拳说道：“禀明廷，这老汉怕蝗虫还来，便于此时提前收割，说是青稻难吃，总比没有吃的强...”
“哦？话糙理不糙...”
“明廷，你哪里去？”
曹昂听罢翻身下马，并不理会后面高邮呼喊，大步径直来到田边。
老者带孙儿收稻，早看到几人骑马过境，猜到是公人不敢抬头，直到被张猛询问后，又不敢继续收割，生怕吃罪官差惹事。
看到曹昂靠近，老者忙将孙儿护在身后，紧张问道：“尊驾这是...”
“老人家别害怕，我乃新任县令曹昂，想请教几个问题。”
“啊？”
老者听得一惊，一把拽出身后孙儿，急切喝道：“虎儿，快，快来拜见明廷。”
“两位不必多礼，蝗虫已经过境离去，为何还要割青苗？”
曹昂伸手去扶住两人，老者受宠若惊向后一缩，小曹就顺势提出自己问题。
老者用手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战战兢兢对曰：“明廷休怪，这是小老儿自家薄田，没有私割别家的稻子，就想提前留一点粮食...”
“不是。”
看到对方答非所问，曹昂忍不住好奇打断，提醒道：“既是自家田产，为何不等成熟收割？蝗虫应该不会再来了。”
“会来的...小老儿有经验...”
“嗯？”
“明廷面前，还敢乱语？”
高邮此时跟了过来，指着老者厉声质问：“你那些所谓经验，比县里农官还厉害？明廷教训就听着...”
“别吓到他们，让他说完。”
曹昂摆手打断高邮，看向老者正色说道：“与我好好说说，若你的经验确实正确，我可以在县里推广，让其余百姓也减少损失。”
“呃...”
老者不敢不答，便低头回应道：“南方受灾严重地方，百姓没收成必会逃荒，盗贼也会随之而起，很有可能要路过我们苦县，小老儿若等到下月收割，只怕一粒米也收不上...”
“嘶...”
曹昂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老者担心的蝗虫是人，但这话也为他提了个醒，预料中的流民事件可能会提前。
“你想割就割吧，本官已经上奏朝廷，减免受灾百姓租税。”
“啊？”
老者先是一愣，之后慌忙拉着孙儿下拜，激动说道：“多谢，多谢明廷大恩...”
“老人家快起来，你也不用担心盗贼劫掠，县兵可以应付这一切，另外，我会筹粮赈济灾民，流民不会成为乱民。”
“当真？”
“大丈夫一诺千金！”
听到曹昂肯定回答，那老者刚起来又要拜，之后又被扶了起来。
老者活了快五十岁，还没见过这样为民的官，也没人说过这样话，这一刻他很想相信，但又不自觉露出狐疑之色。
“不用怀疑，我说到做到，对了，我是司空曹孟德之子。”
“曹...”
在老者震惊的表情中，曹昂带着随从飒爽离去，拖出的影子越来越长。
余下数日，他为了尽快准备粮草，找到功曹吴江沟通多次，希望取得苦县大户支持。
曹昂为了让对方同意，委婉表示在官员任用上，尽量保持原有任职不变，他承诺通过组织流民屯田，分两年归还所借粮食，并支付一定利息作酬谢。
原以为自己如此诚意，再有曹家嫡子这身份加持，苦县大户们应会给他面子，却没想到吴江推说大户也受灾缺粮，无法借粮支持曹昂赈济灾民，但可以无偿送些给县府支出。
曹昂豪言已出，岂能被困难吓倒？
苦县大户不配合，他暂时也没时间理会，打算站稳脚跟再算账。
外人靠不住先靠自己，于是在六月中旬点了五百县兵，赶往隔壁谯县母亲家取粮，如果不够就去蕲阳挪用一些。
除此之外，这厮还盯上北边的武平县，听说那里有曹操近万户食邑，大公子不得取来应应急？
嗯，老曹欠我的，挪用些粮食怎么了？
曹昂以侍从宋酂带路，亲率县兵往谯县丁家取粮，途中路过一个类似蕲阳的地方，这里周边也筑起土墙，看规模约有几千户人居其中。
苦县县兵沿大道过境，土墙上不时有乡勇露头监视，像防贼一样防着曹昂一行。
此处难道是谁的食邑？
曹昂心生好奇，便向宋酂问道：“你既是此间人士，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呃...”
宋酂尴尬答道：“奴婢的家乡，比较接近酂县，距离此地很远，所以并不清楚...”
“是这样...”
“明廷，我知道。”
“嗯？”
看到曹昂很感兴趣，侍卫长张猛指着土墙方向，努嘴说道：“这个庄子大姓为许，其庄主和首领名为许褚...”
“许褚？”
曹昂语气变得亢奋起来，自己一直苦于没有大将调遣，没想到虎痴离得这么近？
老曹让我自己培养部将，而我间接救下你的护卫典韦，那许褚可就归我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