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宛城,三贤齐聚
春,正月,宛城。
午后暖阳似酒,照醉人间过客。
司空曹操赴宴归来,醉脸映日,烘得铁面微红,头昏昏,步入寝所。
坐榻欲寝,温手触到褥被,回之以凉。
嘶...
曹操双眉倏然一抬,脑中酒后昏沉散去大半,余醉下沉化作躁动。
冷榻终是难眠,可恨此时行军在外,没有佳人伴床。
举目四顾,室内仅典韦、曹惠及侍仆宋酂。
三人皆是亲近之人,于是老曹借似醉非醉之态,轻声问:“此城之中,可有妓女?”
“安?”
典韦与宋酂俱是一愣,唯有兄子曹惠领会其意,连忙近前躬身作答:
“昨日饮宴间隙,小侄外出小解,偶然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貌美,问得其是张济之妻...”
“张济去年亡故,其妻从侄寡居不易,张绣即降,吾当助之。”
曹操双手拍打大腿,起身靠近小声叮嘱数句,曹惠即点头回应并匆匆离去。(曹惠,字安民,曹操兄弟之子,因史料不具名,故以《尚书》‘安民则惠’代之)
色心起,醉意消。
曹操快步来到屋外,让自己沐浴在暖阳下烧心,并目送曹惠走出院门。
作为临时中军所在,方圆一里都是曹军屯驻,曹惠点兵拿人如探囊取物,但刚出门却被一少年叫住。
“大兄,大兄哪里去?”
“奉叔父军令,要外出公干一遭,稍后便回,子桓有事?”
“嗯。”十岁的曹丕,把头猛点,言曰:“兄长回来倒头就睡,但好半天才呼口气,我怕他出啥问题,所以想让大兄去看看...”
“还以为啥事,今日敬酒者甚众,子修为叔父挡酒,的确饮得多了些,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前几日不都这样?先走了...”
曹惠言罢要走,曹丕却上前拽住他衣袖,紧张提醒:“今日不一样,兄长脸色煞白,呼吸时有时无,身上又凉凉的...”
“莫不是被子太薄?为兄真有军务要办,只能忙完再去探望,子桓要实在不放心,直接去找叔父,何如?”
“啊?那我还是等大兄回来。”
曹丕从小不为曹操所喜,哪敢打扰酒后的父亲?
看到曹丕拱手辞行,即往隔壁的民宅走去,曹惠不以为然笑了。
呵呵,到底只有十岁,行事慌张。
醉酒而已,能多要紧?
曹操所住的别院,左右民宅皆亲近之人,左为曹昂、曹丕,右为侄儿曹惠。
曹丕出门间隙,他那躺在榻上的醉酒兄长,突然一个翻滚跌落在地。
我尼玛...
头好痛...
喝到假酒了?
曹昂撑地爬起,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猛地晃了晃脑袋。
墙上挂着盔甲?墙角还有兵器?
这什么地方?
喝酒能喝出幻觉?又不是吃了花蘑菇...
曹昂使劲掐手腕,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是梦,也不在医院,除了那间出租屋,我还能在哪?
记得昨天轮休,自己第一次试玩黑猴,老半天卡在大头过不去,于是下楼买了花生和酒,喝二两反稀里糊涂过了。
等等,这究竟是哪?
曹昂扶住床榻刚站定,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闯进一个五尺来高的少年。
“兄长!你醒了?”
“你...”
看到来人模样,曹昂突然面露痛苦双手捂头,大量记忆涌入脑海。
这什么情况?
他是曹丕?我是曹昂?曹操长子?
不会吧?
“我?”
曹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个箭步上前,手抚额头关切问道:“兄长,你无碍吧?”
“啊?无碍,我无碍...”
看似简单的回应,实则强忍住不安与恐惧。
曹昂撇开曹丕坐回榻上,但还没从震惊中挣脱出来,适应变化是需要时间的。
“无碍就好,兄长今日醉得厉害,我刚才去寻大兄来看看,可他有军务要忙无法抽身,眼下应该用不着了,你要不要再睡会?”
“嗯,有水吗?”
“兄长要喝水?小弟这就去取...”
曹丕言罢转身离去,动作麻利得像个兔子。
这小子,活得如此卑微,最后能当皇帝?
曹昂瞟看曹丕背影,然后又快速低头沉思,心里还是难以置信。
从刚获得的记忆分析,自己先是庶出后被嫡母丁氏收养,虽然没在曹操身上感到父爱,却不至于像曹丕那样不被待见。
人家老曹想做周文王,难怪曹丕不给曹操谥号文,这是记仇呢。
等等,我如果真成了曹昂,此时就是曹操的长子,只要自己顺利活到最后,皇位能有别人的份?
上个世界当牛马,到这个世界当皇帝,莫非真有因果轮回?
自己虽没读过史书,三国演义电视剧零星看过,三国题材游戏更玩了不少,曹昂不就是宛城三贤之一?提醒曹操管住裤腰带,不就行了?
老登要是不听劝,就劝他先下手为强灭了张绣,或者自己找借口先回许都。
想到妙处,曹昂嘴角AK都压不住,却凑巧被曹丕瞅见。
“兄长因何而笑?”
“呃...我想到些开心的事...”
“哦,这是温水,兄长拿好。”
“有劳了。”
曹昂信手接过木碗,他此时已经调整好心态,于是仰首大口饮下。
见他如此客气,曹丕撇嘴轻声嘟囔:“首次随父出征,母亲嘱我以兄为尊,兄长一路照拂有加,您真不用对弟客气,尽管使唤就好...”
“呵呵,为兄省得了,我再睡会。”
曹昂微笑着递还水碗,随后拉上被子倒头闭眼,曹丕见状连连点头。
“嗯嗯...”
等到房门合上,曹昂睁开睿智的双眼。
此时此刻,哪里还睡得着?
刚获得的记忆,需要拉通梳理一遍,活着离开宛城的计划,也需要再优化一番。
我,曹昂,丁氏陪嫁侍女刘氏所生,本来只是个庶长子,却因正妻丁氏不能生育,且生母刘氏因病早亡,遂被正妻抚养而成嫡子。
父亲曹操,有大志抱负却生性风流,家中妻妾众多,很少把精力花在子女身上,自己十五岁随父从军,跟在军中历练成长至今。
养母丁氏,沛国大族之女,待我视如己出、管教严厉,而我也十分争气,谦恭仁厚、孝悌忠信,去年末刚满二十,就被举为孝廉。
后世有人猜测,曹昂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可惜曹操不是穿越者,连自己未来都不知道,怎会提前培养接班人?说上阵父子兵更为确切,曹丕刚十岁就开始从军历练,也是同样的道理。
......
记忆中的曹昂人人称好,但内心却藏着对亲情的渴望,他就像曹丕一样母贱子卑,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辜负了丁氏的悉心栽培,十几年来一直活得谨小慎微。
好家伙,你既然是嫡长子,何必小心翼翼?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我来这里覆盖了原主,但定会替你活精彩。
这厮正在总结经验,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闯入的曹惠,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蹙眉呢喃:“子桓说得严重,你这不没事吗?”
“嗯?我好多了,你这是...”
同为宛城三贤之一,曹昂打量着眼中这位堂弟,年龄虽然比自己小一岁,却比自己活得自在,早早就懂了男女之乐。
“嘿嘿,叔父看上一妇人,小弟刚带人取回...”
“张绣婶母?”
“兄长也知晓?此妇确实生得貌美,叔父很满意。”
“有所耳闻...”
......
两人闲聊了几句,曹惠见曹昂已无事,当即告辞回住处。
他前脚刚离开,曹昂倏地踢开被子翻身下榻,暗忖自己刚刚大意了,剧情竟来得这么快。
曹操啊曹操,人家坑爹,你坑儿子!
根据三国演义剧情,张绣得知婶娘被侮辱,很快就会起兵发难,我必须去提醒这货。
曹昂慌忙穿上御寒外衣,之后急匆匆出闯到隔壁后院,远远望见曹操寝房门关着。
太阳还没落山,老登这么慌吗?
“大公子来寻司空?司空外出巡营去了...”
“安?巡营?”
听完院外内侍卫解释,曹昂蹙眉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追问:“曹安民带回的妇人...”
“已送入司空寝房。”
“哦...”
曹昂颔首沉思,心说大祸还没酿成,我可以把她送回去。
不行,这一来二去,类似瓜田李下,谁说得清?
老爹强占邹氏,张绣受到耻辱而反叛,可我还至今没有婚配,甚至在丁氏严格管教下,至今没体会男人之乐。
不如娶了替父解围?届时再由邹氏出面说和,张绣非但不会造反,也许还能成为臂助。
想到这里,曹昂身体不由一颤,我是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