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牛与孩子
晚饭后，罗柏开着皮卡，载着维多利亚和侄子卡尔直奔畜栏。
卡尔渴望与更大、更奇特的野兽接触，所以当他听到野牛幼崽的消息时，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第一时间就大喊着叔叔带他去看看。
维多利亚一方面是担心，想亲自过来瞧瞧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对美洲野牛有些好奇，觉得这些家伙或许能对遗产法案提供帮助。
开车的过程中，卡尔在副驾驶上兴奋地拍打着手掌，一直咯咯地笑着，罗柏也被他的兴奋感染，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而当这个六岁的小家伙第一次看到野牛幼崽时，笑声戛然而止。
“可爱！”他兴奋地眼睛闪闪发光。“Cuuuuute！”
美洲野牛幼崽们白天已经打完疫苗，这次似乎表现得很好。
当罗柏带人过来喂食时，小毛球们就站在畜栏的门口，咕哝着打招呼，调皮地在他们面前玩耍嬉闹。
就是仍有些躲避维多利亚的目光，会时不时移动到罗柏的面前。
不过，幼崽们对卡尔的恐惧远比对大人的恐惧少得多。
罗柏递给了卡尔一个一加仑的小桶，里面装着甜排骨和打碎的干草，混合了些奶牛的奶，白天兽医邓肯就是这么建议的。
卡尔兴冲冲地提着小桶，像是个小小的牧羊人一样，把幼崽们带到了食槽边。
所有的美洲野牛幼崽都排成了一排，卡尔一边投喂，一边给它们起名字。
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只，给它们起了些即使对世界来说不会那么有意义的名字。
金发女郎、山羊侠、本·韦德、卷毛比尔、黛西·多摩格、贝基、棕棕、跳跳。
罗柏只能从这群小毛球们里辨别出莱利和那些以某些身体特征命名的牛犊。
金发女郎因她那漂亮的金毛而得名，棕棕身上有一大团棕毛，山羊侠代表着他的山羊胡，卷毛比尔则是因为他畸形的角。
不过，卡尔最喜欢的还是莱利，这只体型最小的牛犊表现得最为活泼。
就在这时，罗柏又听到了昨晚从山脊上倾泻而下的郊狼叫声。
他和维多利亚警觉地抬起头，发现了那只郊狼妈妈。
它正追逐着一只长耳大野兔，见野兔机灵地躲进了野牛群中，便用屁股刹车，停在了不远处，紧紧盯着野兔。
罗柏举起双管猎枪，郊狼就在射程之内，像只乖巧的家狗一样趴在地上。
维多利亚也将手放在裤兜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卡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是……？”
“没错，一只郊狼，她是一位带着幼崽的妈妈。”
“在哪里？”
“她的幼崽们已经有些大了，但她还是把它们藏起来了。”
“太酷了！”卡尔兴奋得直拍手。
这时候，畜栏另一边也传来一阵低沉的嘶鸣声。
罗柏转头一看，是畜栏里的一头老驴，耳朵高高竖起，眼睛死死盯着郊狼。
它迈开蹄子，朝郊狼的方向大步走去，身影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坚定，鬃毛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驴走到同样处于警戒状态的野牛群前面站定，将它们护在身后，冲着郊狼发出低沉的嘶叫声，声音沙哑却充满威胁。
郊狼妈妈见状，往后退了几步，继续保持着低姿态，似乎在衡量接下来的选择。
老驴毫不退让，朝郊狼甩了甩尾巴，发出几声更响亮的嘶鸣，仿佛是在告诉郊狼：“敢再靠近一步试试！”
驴是牧场上天然的守护者，面对威胁毫不留情，尤其是对付郊狼这种擅长偷袭的小家伙。
卡尔紧紧攥着罗柏的衣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僵持，“这头驴是在保护野牛们吗？”
“没错，”罗柏笑了笑，轻拍卡尔的肩膀，“他是这片土地里的守护者。”
卡尔的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他低声对罗柏说：“我想给他起个名字——就叫‘威特朗’（老兵Veteran）！”
驴子似乎听到了，鼻子喷出一口气，继续盯着郊狼。
最终，郊狼妈妈意识到无法占到便宜，悄悄后退，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看着驴子仍然保持警惕的样子，罗柏松了口气，把猎枪放了下来，“好啦，今晚没事了，威特朗会守护好这一片的。”
“谢谢你，威特朗！”卡尔兴奋地朝驴子挥手，驴子不以为然地甩了甩尾巴，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像是完成了一次日常的巡逻。
今天有些晚了，罗柏决定不把野牛幼崽们立马转移到八号牧场。
稍晚些时候，卡尔在房间里和卢克一起玩电脑游戏，罗柏和维多利亚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空。
“他喜欢野牛。”维多利亚说，眼神中流露出温柔的关切。“尤其是那个最小的。”
“莱利？”
“对。”
“我希望他能多喜欢些动物。”
“为什么？”
“因为我准备明天就把它们转移到八号牧场，那边会有些远，而且还有灰熊出没。”
维多利亚举起酒杯，挑了挑眉：“那就确保它们能活得好些吧。那里有个小男孩，如果它们死了，他会非常失望的。”
“我会的。”罗柏跟她碰了个杯。
随后，维多利亚回屋内拿出一把旧的夏普斯步枪出来，递给罗柏：“这是我几年前买的，现在送给你了，这玩意是以前为铁路工人提供肉类的猎人们首选的武器。”
也就是杀死美洲野牛们最多的步枪。
罗柏接过这把古老的武器，细细欣赏。
它的状态完好，木质部分光泽迷人，专利的落锁机制赋予了这把步枪一种现代枪械所没有的优雅。
“这把枪曾经是许多猎手的梦想，”维多利亚说道，语气中透着敬意。“它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历史的一部分。”
罗柏把夏普步枪抬到肩膀上，透过那根厚重的枪管瞄准着屋内墙上的鹿头标本，试图想象用这样一把传奇的步枪打死一头美洲野牛的感觉。
但他很快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会需要这个。”
“我知道，”维多利亚微笑着说，“但你可以把它挂在八号牧场那边的墙上，见证那里变成一个新的野牛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