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夜聚餐

天色渐暗，外面的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好一阵子。

主屋的门廊上，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门口，更远处的雨幕则深藏在夜色中。

托德、维和爱莉安娜窝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这沙发用了多年，坐下时总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旁边的收音机里，经典的乡村音乐在低声吟唱，伴随着雨声：

「爷爷的老猎枪，就静静地躺在几颗锈钉上的布盖里……」

爱莉安娜挥舞着空啤酒罐，眉飞色舞地向维描述着她今天的狩猎经历。

她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双眼闪着兴奋的光：“今天太刺激了！我居然打到了三只鸭子！你真该看到那头鹿，超级大，但它跑得太快了！”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继续说道：“今天的狩猎开放日过得还真不错啊！你应该一起来的！”

“是啊！”托德咕哝了一声，赞同地举起手中的威士忌，啜饮了一口，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雨滴从瓦片上滑落。

维在一旁微笑着点头，笑容有些勉强。她手握着一杯热茶，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外面，看向那条雨雾中模糊的小道。

雨势渐渐变大，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激起水花。

维多利亚皱了皱眉，又朝外面望了一眼，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他们两兄弟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托德却丝毫不在意，又喝下一口威士忌。

“别担心，他们总能自己找回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说真的，也许我们应该让狩猎开放日成为一种新传统。一家人一起出发，感受自然，放松一下——多棒啊！”

就在这时，雨中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你他妈就是个煞笔！”

托德撇了撇嘴，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干掉，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呐，真是扫兴。我已经尽力了，把他们俩扔在荒郊野外，满是枪声和泥泞，居然还是活着回来了！”

没过多久，雨幕中出现了两兄弟的身影，罗柏和卢克急匆匆地穿过泥泞的地面，枫叶小跑着跟在后面。

两人的外套早已湿透，头上的兜帽此时显得多余，雨水顺着衣服往下淌。

罗柏拉紧帽子，提着三只鸭子，一脸愤懑地奔向门廊，声音大得像是准备盖过雨声：“你明明有条路可以绕过去的，但你非得故意踩那个大水坑，溅我一身泥！”

身后，卢克一脸无辜，双手插着口袋。“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我们都湿透了啊。”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全身是泥，另一个干净多了。”罗柏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脚步没停，继续抱怨，“你就是不爽我第一次猎鸭收获就比你多吧！”

卢克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敬：“拜托，闭上嘴吧！你还偷吃了我最爱的花生酱香蕉三明治呢！不然我不可能发挥失常！”

兄弟俩在雨中吵吵嚷嚷，上演着一场闹剧，托德闻声笑了出来。

维皱着眉，朝正准备冲进门的两人喊：“别进去！你们都湿透了，别想把水带进屋里，我可不想再拖一遍地！”

罗柏和卢克顿时顿住，停在门口，雨水从他们的衣角滴答往下落。

卢克回头瞟了一眼维，摊手道：“我们才不要扒光了衣服进去！”

托德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语调故意冷淡：“那你们就不准进去！”

罗柏愤愤地嘟囔了一声，把猎枪和鸭子往地上一放，赶紧脱衣服。卢克也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开始脱湿透的外套，一边小声咕哝：“真是难搞的女人。”

“我听到了！”维在门廊上回应，语气冰冷。

爱莉安娜捂着嘴在一旁偷笑，托德倒是悠然自得，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眼角带着点揶揄的笑。

“我要第一个洗澡！”罗柏脱得只剩条内裤，带着枫叶抢先冲进屋内。

“你当然特么的要！”卢克看着罗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低声骂道。

然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衬衫，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点自尊心也脱在了门外。

维在昏暗的灯光下，眯起眼睛，偷偷打量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爱莉安娜。

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讲述战果的激动，还是因为啤酒，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维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捕捉到了某个有趣的小秘密。

……

罗柏站在浴室里，让温暖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体，闭着眼感受那种逐渐回暖的舒适感。

他在脑海里盘算起今天的狩猎收获。

虽然现实里的狩猎和游戏中的矿洞战斗截然不同，但确实能提供战斗经验，而且要比游戏里的怪物大方的多。

每只北美绿头鸭就提供了20点左右的经验。第一只体型最大，贡献了27点，三只野鸭总共收获了66点经验。

可他也清楚，现实中打猎的难度非同小可，没有了游戏里的自动瞄准和精准射击，每一次成功命中都是汗水、运气和技术的结合。后续的相关经验获取大概只能随缘了。

不过，今天的狩猎中还有个意外之喜：第三只野鸭是在飞行时被他成功击落，那完全是凭运气蒙中的一发子弹。

当他拾起那只野鸭时，意外地看到一团绿色光球从它身上浮现出来。

触碰的一瞬间，一张新菜谱自动浮现在脑海中——《烤野鸭胸脯》。

罗柏一边搓着头发，一边回忆。

原以为，现实世界里的菜谱获取会像游戏中一样，准备好材料，成功烹饪一次，就能解锁新的菜谱。

但之前的那些尝试却无一成功，厨房里的失败品几乎让他失去了耐心。

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要等哪天“系统”发善心，给他派个什么任务，或者等到有好心的朋友寄来一封附带菜谱的信。

正苦恼要怎么获得新的菜谱，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看样子，以后得更积极点打猎了！”

洗完澡、吹干头发后，罗柏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厨房。

外面的雨声愈发急促，倾盆而下，原本他们计划今晚去镇上餐厅吃饭，但显然这天气彻底改变了一切。

罗柏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动手做点什么吃的，填饱肚子。

厨房里，维正忙着准备晚饭，切着蔬菜，旁边的炉火上煮着汤。

看到罗柏兴致勃勃地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维挑了挑眉，没有反对。

家里的厨房空间足够大，容得下几个人一起做饭。

而且她也有些期待罗柏的手艺，毕竟昨天托德还和她夸过罗柏煎的太阳蛋呢。

根据菜谱说明，一份材料可以做四人份的烤野鸭胸脯。

罗柏对照着菜谱清点家里的材料：辣酱油、橄榄油、蒜末、辣酱、黑胡椒，当然还有新鲜的去皮去骨的鸭胸脯。

白天经验丰富的托德带着爱莉安娜收获颇丰，带回来了十一只野鸭。

他们两回来的早，维已经将它们处理妥当，去掉了羽毛和内脏，清洗干净后放进了冰箱。

罗柏打开冰箱，拿出了一只体型最大的鸭子，用菜刀干脆利落地剁开，取了鸭胸脯肉。接着，用纸巾把它表面擦干。

罗柏仔细地用手指轻轻按压肉中间的位置，成功摸到了坚硬的骨线。

他把鸭胸脯平放在砧板上，握紧刀柄，沿着骨头轻轻下刀，顺着弧度小心翼翼地将肉从骨头上剥离下来。

用同样的方法切割另一侧，罗柏成功得到了两块完整的鸭胸脯肉。

长舒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刀工还不算完全生疏。

就在他准备剥下鸭皮时，维多利亚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这动作也太慢了吧。”她挑眉调侃，二话不说就从罗柏手中抢过了刀。

维熟练地在鸭皮上切出几道小口，刀刃紧贴着皮肉的交界线，利落地划过几下，鸭皮便被她迅速剥得干干净净。嫌弃这些鸭胸脯不够，她索性又多处理了几块。

罗柏看着维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不由得失笑，耸了耸肩，干脆把这活全交给她，自己则专心处理起蒜末和腌料。

按照菜谱，他将辣酱油、橄榄油、蒜末、辣酱和黑胡椒混合在一个大碗里搅拌均匀。

剥完鸭皮，维将舞台还给了罗柏，她手指沾着几滴油渍，擦了擦围裙，轻松地退到了一旁忙自己的菜肴去了。

罗柏则把剥下来的鸭皮卷起，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冷藏起来，以备日后再用。

接着，他在鸭胸肉上划了几道浅浅的刀痕，以便更好地入味，再放入碗中，轻轻按压以确保调料均匀渗入，盖上保鲜膜，放入冰箱腌制。

腌制需要至少三十分钟，过夜效果当然更佳，但罗柏可等不了那么久。

趁这个空档，他干脆又煎了几颗太阳蛋，还顺带拜托闲着的卢克去屋外把木炭烤架预热起来。

时间一到，罗柏从冰箱中取出腌好的鸭胸肉，用纸巾稍微擦去表面多余的腌料。

接着，他在烤架上刷了一层薄薄的油，以免鸭肉粘在烤架上。

他将鸭胸脯肉轻轻地放在烤架上，肉接触烤架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音，油脂融化，香气顿时弥散在空气中。

每一面烤五到七分钟，表面慢慢变成诱人的金黄色泽，皮稍微焦脆，内里却保持了嫩滑。

雨夜中，鸭肉的滋滋声和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罗柏站在门廊上，看着烤架上渐渐成色的鸭胸肉，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一些。

烤好的鸭胸脯肉在烤架上滋滋冒油，金黄的外皮上烙满了铁架留下的黑色焦痕，油脂微微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罗柏咽了咽口水，把肉整齐地摆在盘子里，端着回了屋里。

屋内这会儿只剩下两个人。

卢克在餐桌边忙活着，将一排干净的餐盘摆好。

维在冰箱前翻找，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眉头微蹙地问道：“蔬菜保鲜盒里的这包烟草是怎么回事？”

卢克嘴角一扬，得意洋洋地说：“好吧，我已经跟托德说这是甘蓝，这样他就打死也不会碰了。”

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有在园子里种甘蓝。”罗柏端着盘子走过来，笑着插话：“下次你最好再换个聪明点的名字。”

卢克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也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抽点‘沙拉’？”

罗柏摆摆手：“不了，我可不想卷进你那点小爱好里。”

托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放着他慢煮了好几小时的牛胸肉：“牛胸肉好了，大家可以开动了。”

“哦，沙拉也准备好了。”维把刀上残留的生菜叶推进大碗里。

托德瞟了眼她的沙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点嫌弃：“那正好可以用来点缀我的牛肉。”

维翻了个白眼：“好吧，你可以不吃沙拉，不过最好还是吃些，你最近一直只知道吃肉。”

“烧烤鸭胸肉也好了。”罗柏把烤肉切片，洗了个手端上桌，把盘子放在托德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托德做的牛胸肉，全世界上最好吃的。”

卢克嘴角一挑，靠在椅背上插话：“但我更喜欢熏点‘甘蓝’！”

维没再多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到隔壁房间，喊爱莉安娜出来吃饭。

饭前托德带着众人低头做起了祷告：“感谢您赐予我们这顿美好的晚餐……”

“……愿风调雨顺，平安无事，五谷丰登，人畜安康。阿门！”

罗柏虽然不信这一套，但仍然坐得端正，双手交叠在膝上。

大家闭上眼睛时，他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的爱莉安娜，却没想到她也在偷瞄他，两人视线意外地撞在了一起。

爱莉安娜迅速移开目光，低下头，装作专心祷告的样子，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阿门。”

“阿门！”众人齐声附和，祷告结束。

卢克眼疾手快，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飞快地叉走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鸭胸脯肉，得意洋洋地开动。

“卢克！”维多利亚有些无奈地瞪他。

卢克假装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我只是先尝尝味道嘛，毕竟烤架还是我预热的呢！”

“我要把冰箱里的‘甘蓝’扔掉！”

“千万不要！”

一番胡闹后，众人开始享用晚餐。

托德切下烤鸭胸脯肉，肉汁流出，香气四溢，飘散在整个屋子里。

罗柏用筷子夹了一片，送入口中，表皮微脆，内里嫩滑，调料完美地渗透进了鸭肉中，每一口都是满满的香辣和蒜香。

系统出品的银星烹饪，依旧不同凡响。

“这肉真是绝了，罗柏，和你的太阳蛋有的一拼，最近手艺长进啊。”托德一边切着小块细细品味，一边不吝赞美。

“那是，我可是用了秘方呢。”罗柏笑着谦虚了一句，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卢克大快朵颐地啃着牛肉和鸭肉，嘴里塞得满满的，咕哝道：“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托德的牛胸肉，那汁水多得都能淹死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盘子也堆得满满的。

“慢点吃，别噎着。”维多利亚笑着提醒，但她自己也在给自己盛了一大勺沙拉，顺手夹了一块鸭肉一同放进嘴里，鲜嫩的口感让她回味无穷，“罗柏，没想到你还真能做出这样水准的烤鸭。”

罗柏得意地耸耸肩：“我说了，刚好有灵感嘛。”他瞥了眼托德，“不过和托德的牛肉比起来，我还是略逊一筹。”

托德摆摆手，哈哈大笑：“别谦虚了，今晚是你赢了。”

一旁的爱莉安娜因为要保持身材，一直在吃着沙拉，终于也忍不住夹起一片鸭肉，品尝之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个真是太好吃了！又嫩又多汁，还有那种恰到好处的辣味。罗柏，你真该考虑开一家餐馆。”

“哎，开餐馆可比在这做饭累多了。”罗柏笑着摇头。

大家边吃边聊，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托德和卢克打趣着彼此谁更能吃，维多利亚则时不时笑着调侃他们的贪吃样子。

罗柏则分享着今天狩猎中的小插曲，说下次还要带大家一起去。爱莉安娜爽快地表示赞同。

维笑着打趣道，“一群人一起打猎，我看我们大部分时间都要花在互相找路上。”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卢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的没错，估计到时候我们更需要的是指南针，而不是猎枪。”

雨声依旧在外头淅淅沥沥，但却争不过屋内的温暖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