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高又硬
发哥进组已经有段时间了，也拍了几场重要的戏份。
他演技也确实很好，不需要姜闻多做指点，就能把黄四郎给演出来。
他在和花姐、胡万他们一起演戏的时候，也没什么问题。
甚至还按照姜闻的要求，演出了黄四郎有点娘的特点。
只是在这场，可以说是整部电影，最重要的戏份之一。
也就是鸿门宴上，三人围坐一桌，十多分钟的三人对手戏中。
发哥在面对姜闻一次又一次更改台词，更改剧本，不按套路说话的举动下，不高兴了。
鸿门宴这场戏，是发哥、葛尤、姜闻三大影帝的对手戏。
刚开始开拍的时候，全剧组的人都很期待。
演员们，就连张墨在听说要拍这场戏时，都特意赶来剧组围观。
更别说那些幕后工作人员了。
只是让大家有些意外的时，这第一天，三人聚在一起，只是拿着剧本对戏，连摄像头都没有打开。
到了第二天，正式开拍。
昨天围观的那一群人，又一次或站，或坐的聚在了外围。
三位主演围着圆桌，以三角的格局，相对而坐。
最开始发言的是张麻子，只见他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敲了敲自己的左胸：“马某人这个县长，买来的！买官就是为了挣钱。”
说到这里，他看向汤师爷的方向，“而且，马某人不喜欢挣穷人的钱。”
黄四郎疑惑的问：“哦，为什么？”
张麻子回答：“穷！没钱！”
此刻本该轮到发哥接话，但他发现姜闻改词了，张麻子本来该说“穷人！没钱。”
但姜闻把那个人字给抹了，而这让发哥觉得这一句话有些不太对劲。
按照发哥的国语水平，穷人没钱，和穷没钱，对他而言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就是这理解上的差异，让发哥隔了一会儿才说：“有道理！那你想挣谁的钱呢？”
“咔！”
副导演吴熙国果断喊了暂停，“发哥，您刚刚那句话，说慢了点。咱们从头开始，再来一遍啊。”
“好。”
发哥也没纠结，点头同意。
很快，戏份继续开拍。
但姜闻又有几次更改台词，让发哥要么接话接晚了，要么就是根本接不上去。
甚至不止是姜闻，就连葛尤演的汤师爷，也有临时改词的举动。
而每一次改词后，卡壳的都是发哥。
于是，在围观的群众们看来，这开拍几个小时，怎么每次都是到发哥这里被咔呢？
这发哥的演技行不行啊？
这样质疑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到了发哥的身上。
被咔一次两次，还好，但被咔的次数多了，发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咱们能不能先把台词对好，然后再按照台词拍戏？”
发哥黑着脸，语气生硬的对二人说道。
“行。”
姜闻也注意到了发哥情绪上的问题，便说道。
葛尤见导演都同意了，自然也无异议。
陈磊见戏份暂停，立刻拿起军大衣上前，给姜闻披上。
其实陈磊是看出来了，为什么发哥会一直被咔。
原因很简单，发哥与姜闻、葛尤所属的文化背景不同。
两方文化的差异，导致同样一句话，姜闻、葛尤能懂，但发哥听不懂。
因为发哥是港人，日常说粤语，普通话只是日常交流的程度。
如果按照台词来演，发哥没任何问题。
但发哥碰上了，姜闻这个喜欢改台词的戏霸，就跟不上姜闻的节奏了。
而葛尤也因为这场三人对手戏兴奋不已，状态拉的很满。
他与姜闻也磨合好了，能配合的上姜闻的改台词举动。
于是，这对比之下，发哥就被拉下来了。
陈磊经过这一茬，也是发现了，如果要找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拍戏，最好就按照剧本来。
不然，会严重拖累拍摄进度，就如此时此刻一样。
姜闻作为导演，不能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磨台词上，他还得去检查今天拍的几个镜头。
也是这一检查，让姜闻对镜头的切换不满意。
“老赵，镜头能不能围绕着三人转圈？
这场戏三个人都是主角，当一个说话后，另外两人的表情都要拍到。”
姜闻向摄影指导赵非问道。
“这场地是室内的，可用空间太小，如果安装摄影轨道，不说能不能装的下，也会很容易拍到穿帮镜头。”
赵非摇了摇头，虽然运用滑动镜头拍摄，会很好看，但他觉得不太现实。
姜闻没有放弃动用铺设环形滑轨拍摄镜头的想法，他从导演椅上起身，走到片场里面。
他的双手放在眼前，做了个摄像头的框框，然后靠着室内墙，走了一圈。
发现的的确确是没办法在室内铺设环形滑轨。
不过，姜闻不是遇见困难就放弃的人，他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室内来回看，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室内墙上。
“磊子，联系老马，让他问问中影基地的人，这墙能不能往外挪几米！”
想到了一种可能的姜闻，眼睛一亮，立刻向陈磊吩咐道。
陈磊闻言，立刻掏出手机给制片人马可打电话。
一个电话打过去，再等对方回电通知“可以”。
姜闻立刻安排人把屋子里的道具搬走，让中影基地的人来拆墙挪墙。
原本这场戏份，姜闻与马可制定的拍摄时间是三天。
但是三天过去，拍出的可用镜头不过五分之一。
好在发哥逐渐适应了姜闻的节奏，他采取的措施是，不管姜闻、葛尤怎么改台词，他就按照自己的台词走。
如果姜闻不满意，那就喊咔，当场改。
这样一来，拍摄进度立刻加快了。
到了第四天，发哥甚至还主动建议，提出了改台词的建议。
那句“师爷高，县长硬，黄老爷又高又硬。”的名台词，就是发哥提出来的。
不得不说，演戏真的很奇妙。
第一天的时候，发哥因为频频接不上台词而黑着一张脸。
但几天之后，发哥居然主动加入了改台词的行列之中。
台词敲定，三人继续演最后一个镜头。
黄四郎拿起酒瓶子，朝汤师爷敬酒：“师爷，高！”
接着他又朝张麻子，“县长，硬！”
张麻子与汤师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黄老爷又高又硬！”
“过！”
吴熙国兴奋的用力一挥右手臂。
不止是他，场边围观的群众也看的激情澎湃。
“啪啪啪。”
陈磊也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从马扎上站起，为这场精彩的表演鼓掌。
没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纷纷起身鼓掌。
在片场的三位主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摊着。
不约而同的，享受着酣畅淋漓之后的余韵。
许久，姜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做出往下压的姿势。
“黄老爷，师爷，咱们再从头试一遍如何？
我觉得还能更好！”
等掌声平息后，姜闻看向二人，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询问的话。
“来！”
发哥与葛尤对视一眼，没有半点犹豫。
这一场十多分钟的戏份，三位主演用不同的情绪，不同的语气，不同的动作，反复拍摄了几十遍。
最后，总计耗时一个星期，所耗费的胶片，达到了十八万尺胶卷。
十八万尺胶卷是什么概念？
别的导演可以用这么多胶卷来拍一部戏。
而姜闻，却为了十多分钟的镜头，耗费了别人一部电影的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