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个极端

艾尔文防线以北，某座深山的建筑当中。

一群穿着黑紫长袍的人围绕一颗水晶球，静静凝视，气氛凝固。

他们偶尔挥动手上的笔，似乎在记录什么。

除此之外，他们就如同死人般，毫无动静，甚至连呼吸都不曾有。

“实验体78遇到了阻碍，是否解放分身？”

“对方是谁？”

“不清楚，只知道对手能够使用大型火焰魔法。”

“火焰？”

“...”

“试试看。”

······

格兰森林外围，橘红色的烈火形成一个巨大圆圈，将其中三人团团包裹。

乔恩指挥着火焰，正在持续灼烧菲特赞的左手，阵阵肉焦味传出，直令人肚腹翻腾，感到恶心。

“奇怪，他的手怎么这么结实？”

注视被焚烧了五六分钟，却没有裂开皮肤的手臂，她咬了咬嘴唇，眉心蹙成一团。

眼看没剩多少时间，她再次命令道：

“化为利刃，砍掉他的左臂。”

听闻吩咐，火焰如同忠诚的士兵，凭空形成两把巨大的橘色斧头，散发出滚滚热浪，“呼啦啦”地往菲特赞袭去。

赛丽亚脸色发白，不敢观看接下来的一幕，随即用手捂住眼睛，逃避血腥场景。

正在此时，已经如同炭烤青蛙的菲特赞忽然红光大盛，从他的身后伸出一只虚幻且粗壮的手臂，抵住火焰巨斧的锋刃，轻轻一捏，立即令斧头破碎，化为点点星火。

见此情形，乔恩倒吸口凉气，心中暗叫不好，赶快后退几个大步，拉起赛丽亚，指示火焰闪开条通道，匆忙奔跑，躲在魔法阵边缘。

“操纵者出现了？”赛丽亚捂住胸口，尽量平复语气地问道。

乔恩冒出细密的额汗，凝重地点点头，旋即用火焰化为利刃，割开小臂，将流淌而出的鲜血滴落在赛丽亚的手掌。

“这是？”

“等下我会将敌人引向后边，你趁此时机，偷偷去到菲特赞身旁，如同我给你涂抹的一样，用我的血液在他身上画出六个圆圈。一旦完成，你就大声喊叫，”乔恩盯着同伴，郑重其事，“明白吗？”

赛丽亚立时领悟，重重地点点头。

“能不能救活他，只能靠你。”乔恩笑了笑，吩咐道，“去吧。”

话音刚落，她再次凝视前方，一只仅存上半身，胸前长有巨大的怪兽头颅，肩部和手臂都覆盖厚重盔甲，悬浮于空中，通体虚幻，散发红光的邪异怪物穿过火焰，游刃有余，慢慢向乔恩方向靠近。

“这...这玩意是什么东西？”

她快速眨着眼睛，内心忐忑，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从对方显现的一刹那，乔恩便感到一股强大的魔力，远远不是之前的菲特赞能够相提并论，甚至连幻术中的赫尔嘉也不是对手。

“邪门！”

她压制住身体的颤抖，舔了舔干涩的唇，指向那只怪物，发出最后一道命令：

“全力攻击！”

霎时间，魔法阵上的火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火舌不再跳动，像是凝固的烈焰雕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迫感，仿佛连风都屏息不动。

然而，这片静止仅仅持续了片刻，下一刻，魔法阵中蓄积的力量猛然爆发，火焰再次复苏，无数道炽热的橘色光芒仿佛被解开了枷锁，纷纷腾空而起。

光点像星屑般飞速冲向天空，带着炽烈的热量和闪烁的轨迹，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那光球越发耀眼，如同一颗小太阳，悬挂高空，光芒四射，迅速将整个森林笼罩。

黑暗与阴影中的树木、灌木丛和石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点亮，仿佛白昼再临。远处的群山也被照得清晰可见，连夜幕的深色都无法与这光辉抗衡。

遇见这一幕，不仅乔恩看傻了眼，刚才还展示从容的怪物也张张了嘴巴，胸部上的两只猩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光球，显然他们都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忽地，它猛然扭头，飞快向乔恩冲来，迅如疾风，带出道道残影，瞬间出现在红发少女面前。

“停下，球，你，活。”

它抽动嘴巴，操着嘶哑刺耳的嗓音，艰难吐出几个字。

乔恩初时还一愣，可当她明白对方话语的含义后，旋即释然，嘴角上翘，挑眉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原来你也会害怕？”

话音刚落，虚幻怪物便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带着愤怒，往目标扑来。

乔恩此时已经身体僵硬，动弹不得，避无可避，左半边身体被对方死死咬住，胸腔一阵钝痛，骨头开始碎裂，温热的液体缓缓渗透她的皮肤，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变为了麻木，五感渐渐丧失。

“攻击...”

说完这句话，乔恩再也支撑不住，眼皮耷拉，寒意袭来，知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光球终于凝聚完毕。

炽热的白芒在空中闪耀，随着最后一丝光线凝结，它猛然一顿，仿佛在天空中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下一瞬间，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光球从高空直坠而下，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呼啸声。

那呼啸声仿佛破碎了空间，整个天空都为之一颤。

怪物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涌上心头，巨大的不安迅速蔓延全身。

它急切地吐出失去半边身子的猎物，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怪物的猩红眼瞳猛地转动，回头望向高空。

它看见了那颗迅速下坠的光球，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压正朝它直冲而来。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周围的魔力流动瞬间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可能。

无路可逃。

怪物发出一声低吼，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它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猩红的光芒突然从体内爆发出来，宛如涌出的火焰，将大地瞬间染成了一片血红。

那殷红的光芒与天上的纯白光球形成了极端的对立，一红一白泾渭分明，天地之间仿佛被这两种力量彻底分割开来。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

一秒。

十秒。

三十秒。

终于，天上的光球与地上的血芒碰撞在了一起。

两股极端的力量相遇，刹那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冲击波。

狂风席卷而出，周围的树木顷刻之间被连根拔起，仿佛脆弱的稻草般卷入半空。

剧烈的对撞中，那些被卷起的树木在接触到光球的一瞬间便化作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物咆哮着，用它那粗壮的双臂拼命抵挡光球的压迫。

巨大的压力让它的双手剧烈颤抖，刺耳的“滋滋”声伴随着白烟不断从它的手掌冒出。

原本漆黑的皮肤此时已被炽热的光芒灼烧成了通红。怪物身上那厚重的盔甲早已在光球的侵蚀下化为铁水，顺着它虚幻的身体缓缓流淌，仿佛在宣告它即将迎来的末日。

两股力量的僵持持续了一段时间，白光逐渐占据了上风。

它一点一点地向怪物逼近，光球的力量无情地摧毁着怪物的双臂，逼得它步步后退，直至无法支撑。

最终，怪物那曾经强壮无比的身躯在光球的压迫下轰然倒地。

“轰隆隆！”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随之而来，光球猛然炸裂，释放出无比强大的能量，形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爆炸。

大地在这爆炸的冲击波中颤抖，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而怪物的身影则在白光的吞噬中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