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雷霆手段
徐纯才还不知即将大祸临头,将一小厮唤来,问道:“你们把那畜牲扔哪去了?”
小厮恭敬答道:“老爷,扔的远远的,肯定不脏了老爷的眼。”
徐纯才“嗯”了一声,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总觉得事情发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前脚传出流言,后脚吴良就被抹了职。
昨夜女儿在自己面前闹了很久,言语之中对吴良尚有余情,自己破天荒的训斥了她一番,让家中下人把那吴良整整殴打了一夜,只留半口残气,才给扔出府外。
他突然不安开口道:“你们现在把那畜牲给我找回来,快去!”
“啊?”小厮十分不解,被自家老爷踢了一脚,这才呼唤其他人一起出了门。
这才刚出去,立马就惊慌的跑了回来。
“老爷,不好了,有官差朝这里走来了!”
………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却说李昭凤领着一批人出了州衙,教认路的领着自己前往徐家。
往西走了没多久,一干人干劲十足,想到有赏钱皆是打算稍后好好表现。
路过一小巷子时,突然有一员巡卒大喊了一声:“那不是咱吴巡检吗?”
只见吴良衣服破的破,烂的烂,灰头土脸,满面血污,躺在巷子的尽头,旁边还有几条野狗。
李昭凤皱眉,挑了两个人跟自己进去查看。
走近看清,这吴良真是被人打的不成样子了,要不是肚皮还在微弱的起伏,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李昭凤蹲下身子,晃了晃他,后者死猪一样没有反应。
“你们去附近人家里要一瓢水来。”他对着身后两人命令道。
待巡卒拿来半瓢葫芦,将水泼在吴良脸上,约半刻钟后,他悠悠睁开了眼。
入目是刺眼的阳光,身上是强烈的疼痛感,稍微挪动一下胳膊,骨头都在发出声响。
等神识略微清明之后,他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吴良气息微弱道:“小……小野种……”
李昭凤笑道:“吴巡检,你可真狼狈啊,怎么能让人打成这个样子?”
吴良恨道:“都是……你害得我……我与你不共戴天……”
“那我正好就如了你的意。”李昭凤右手攀上对方的脖颈,使起力来,严肃说道:“张大人正欲将你官复原职,不料你现在是这副惨状,你告诉我,是谁打的你?”
吴良感受到越来越难以呼吸,连忙挣扎着说:“是徐纯才……”
李昭凤松开了手,转过身惋惜道:“你们都听到了吗?”
两名巡卒点了点头,对这前任上司的现状不忍直视。
李昭凤道:“徐纯才殴杀朝廷命官,这是什么样的大罪,岂不是要蓄意谋反么?”
巡卒又是点头,突然回味过来,惊道:“不是殴打么?”
李昭凤再次重复道:“是殴杀!张大人已经查清吴巡检的罪过都是子虚乌有,正要重新起复他,不料吴巡检已经遭此毒手了,你们明白么?”
这下不只是巡卒,躺在地上的吴良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神顿时迸出惊恐来。
“你……你……”
李昭凤又蹲下身来,叹道:“吴大人,我会给你报仇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起身扫了一眼两名巡卒,后者不敢与之对视,更多的人在巷口停着,还不知道里面要发生什么。
“你们两个,动作快一点。”李昭凤使了个眼色,而后与其擦身而过。
这两人与吴良说不上关系和睦,毕竟地位不同,以前也没少被欺凌,但此刻让他们动手杀人,却各自惧怕了起来。
不过再一想想徐家的万贯家财,自己少不了到时分些油水。
“娘的,一块干!”二人互相打气道。
吴良面如土色,连忙挤出声音道:“别……别……你们不能这样……”
“吴大人,别怪兄弟们对不住了,你现在这样子,若不养伤本来也活不了几天了。”
李昭凤站在街道上,挡住其余巡卒的视线,惋惜道:“唉,我与吴巡检昨日才初次相见,不料今日再见,竟天人两隔。”
众人也是一阵唏嘘,没多久,那两名巡卒从巷子里走出,面色都不太好看,双腿也略微颤抖。
李昭凤拍了拍其肩膀,道:“二位兄弟辛苦了,给张知州办事,肯定不会苦了你们。”
这两人小鸡啄米般的木讷点头,心里有些后怕,眼前这个青年,模样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个这么狠的人,以后不会拿自己杀人灭口吧?
重新入了队,这群人加快速度,心里皆是有些激动。
没到午时,便快到了徐府。
前方正有几名小厮开门走出,扭头看到自己这一干人,俱是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又跑回府中。
等站到了徐家府邸前时,迎接他们的已经是面色苍白的徐纯才了。
“不知这位官差如何称呼?”
“算不得官差,李昭凤,吴巡检可在府内?”李昭凤笑问。
徐纯才摆手:“不在,不在,此人昨日就被我赶出门去了。”
“赶出门去?”李昭凤故作吃惊,道:“可是吴巡检要官复原职了啊!”
徐纯才吃惊道:“什么?!”
这时,李昭凤收敛起神色,严肃下来,狠狠盯着徐家老爷子,说:“徐老爷,吴良是被你打死的吧?”
“没有!”徐纯才慌忙辩解:“他没死!给他扔出去的时候他还有气呢!”
李昭凤点点头,道:“那就对了,刚才来的路上我们发现了吴巡检的尸体。”
“尸体?”徐纯才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自己明显是被人算计了,从城中开始出现没有署名的花报,到女婿当天便被免职,再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果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眼前这伙人,来者不善!徐老爷子心里那不祥的预感格外强烈。
他猛的转身,下意识想逃进家中,却被一名巡卒眼疾手快的挡在门前。
“徐纯才做贼心虚,杀害朝廷命官,意欲谋反,给我拿下!”李昭凤冷声命令道:“全府上下,一个也不要放过!”
得了命令,这群巡卒就像是脱了绳的烈犬,乌泱泱挤进徐府。
抢砸声,哭喊声,怒骂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两队巡卒,人手本就不多,徐家上下只奴仆都不知有几十、几百,免不了又发生些流血争斗。
徐纯才被人按在门前,自知脱罪无望,心如死水,转头看向李昭凤:“我这是得罪了谁?张士汲?”
李昭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徐老爷,我一直有件事很好奇,还请你如实答复我。”
徐纯才咽了口吐沫:“你问。”
“我是上个月从北方逃来的,饿一路,渴一路。到了这徐州,才发现也没比我们北方好多少,饥民遍地,盗匪肆虐。如果他们能有半顿饱饭吃,恐怕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吧?”
李昭凤话锋一转,问道:“你说这徐州城里的粮食,就真的不够大伙一起吃的吗?”
徐纯才神色阴沉,也听明白了对方话里有话,怒吼道:“你又何必盯着我一家?!徐州城的粮商难道就只有我吗?!难道我不囤粮,放出去以后就能落到那些百姓手里吗?”
话说完,他就看着远处自己女儿,哭哭啼啼的被巡卒从一个房间里拖出来,他当下慌了神:“吴良是我打的,粮价是我抬的,跟我女儿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饶恕了她!”
“唉,徐老爷你放宽心。”李昭凤摇摇头,呼出一口长气,道:“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