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境
“你……”陈北辰看着这张美艳至极的脸颊，心中腾起一丝恐惧，起身往后退。
“我的脸很吓人吗？”陈慕雪拿出随身携带的鉴子，照着自己的脸颊。
“好像……确实有点好看啊，嗯？我怎么跟新娘长得一模一样……我是新娘？”陈慕雪有些惊愕地扔掉了手中的镜子。
“我是新娘，我嫁给了我哥？所以我是……杨璃？”陈慕雪小声地嘀咕道，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正准备继续坐下来吃肘子的时候，陈慕雪恍然回过神来，后怕道：
“杨璃是谁，她的脸怎么长在我身上？”
陈慕雪惊恐地捡起镜子，看着镜子中陌生的面孔，一股莫名的宛若潮水一般的恐惧瞬间袭来。
“乱套了，全乱套了！”
陈北辰用力掐着人中，想要掐醒自己，可传来的只有刺骨的疼痛。
陈北辰发疯一般想要挣脱幻境的桎梏，拼命往外跑着，可刚走到院子口，就被一面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对，这里是甲板的围栏！虽然我看到的接亲的幻象，但实际上我还在楼船上。”
大口大口喘息着的陈北辰想到，然后用手摸索着，想要凭借触感来探清虚实。
“这里应该是船的围栏，这里应该是甲板，没错！”陈北辰闭上双眼，只要把眼前的看到的都当成假的就行了。
感觉自己找到破局办法的陈北辰迅速摸索着，他记得自己的符箓就放在自己房间内，只要再把一张“驱祟符”贴在身上，他应该就能脱离幻境的桎梏了。
“这里是走廊，这里是主舵室……”双目紧闭的陈北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这里是我的房间……”终于摸索到门把手的陈北辰猛的拉动了门把手，猛的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股香艳的场景。
陈谨剑和他的新婚妻子正赤身躺在堆满牡丹的羊绒床上，你侬我侬地腻歪着。
陈北辰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杨璃，却发现她正一脸娇羞的看着陈谨剑，一副无比正常的模样。
“哪来的怪物？来我洞房作甚！”正在关键时刻的陈谨剑恼羞成怒，裹着被子起身道：
“滚出去！”
“我是北辰啊，大哥，你清醒一点！”陈北辰解释道，然后上前一步，来到了羊绒床的旁边。
“北辰……你怎么没有脸啊？我都不认得你了。”陈谨剑有些愕然地说道。
“我没有脸？”陈北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光秃秃的宛若肚皮一般，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
“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我是怎么看到谨剑哥的？我是怎么听到他说话的？”
陈北辰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周围的景象便瞬间消失，化为乌有，他呜咽着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更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宛若溺水一般，连呼吸都做不到。
“北辰，你怎么了？”陈谨剑问道，他刚想起身，却被杨璃拽住了胳膊。
“夫君，你弟弟太不懂事了……明明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他闯进来是想干嘛？人家的身子都被他看光了……”
杨璃依偎在陈谨剑的怀里，嗲声嗲气地说道。
沉浸在洞房花烛夜的香艳场景中的陈谨剑立马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语气：“没事，我这就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崽子。”
说着，陈谨剑起身，大声吼道：“北辰，快点滚出去，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然而，没有五官的陈北辰根本听不到陈谨剑的声音，只是凭借着记忆往前挪动着身子，只要自己找到其他几张驱祟符，就能脱离这场幻境的桎梏！
摸索中，他触碰到了一丝莫名的柔软，那是杨璃的身子。
“狗日的还摸上了是吧？”陈谨剑再也忍受不了堂弟的莽撞，把拳头抡圆了，砸了过去。
失去所有感官能力的陈北辰只感觉一阵凉风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叫规矩，你嫂子也是你能欺负的？”陈谨剑愤懑地吼道，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陈北辰只感觉面前有一头怪物，它在阻止自己拿到驱祟符。
另一边。
意识陷入沉沦的陈慕雪拿着镜子，逐渐接受了自己“换脸”的事实。
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奇怪之处。
“我长得真好看呐。”
看着镜中的自己宛若沉鱼落雁般绝美的脸颊，意识陷入谵妄中的陈慕雪不由得自我陶醉了起来。
“邪祟！吃老子一刀！”陈敛初抽出腰间的佩剑，双目通红地朝着陈慕雪砍去。
“爹！我是慕雪啊！”
陈慕雪来不及躲避，肩膀上挨了一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但陈敛初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举起腰刀准备朝着陈慕雪的脖颈处砍去。
“你这个邪祟！还敢冒充我女儿的声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陈敛初看着长着杨璃脸颊的陈慕雪，眼中全是愤怒。
陈慕雪看着发狂的父亲，褐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绝望，剧烈的疼痛让她站不直身子，只能举起手臂来躲避。
当陈敛初的刀尖快要划过陈慕雪的脖颈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丝红绳，那是女儿手上佩戴着的红绳，那是陈敛初从佛门买来的、开过光的物件，如果是邪祟，怎么可能佩戴佛门的东西！
陈敛初难以置信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发狂一般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了起来，看着毫无抵抗能力的“杨璃”，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最不愿看到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邪祟，怎可能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面前的“杨璃”，除了这张脸，无论是身材、声音还是那特有的神态，都和陈慕雪一般无二！
这就是他的女儿，只是邪祟把脸附着在了陈慕雪的脸上，这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慕雪…是你？”
陈敛初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血肉，喃喃自语道：“我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究竟干了什么啊！”
陈敛初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朝着自己打了一拳又一拳，看着脸色逐渐惨白的陈慕雪，他什么都做不了。
满地的血污，让陈敛初宛若感觉自己置身地狱，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小雪……你别死啊！慕雪！”
陈敛初双膝跪地，痛苦地仰天长啸，他一刀划烂自己的衣衫，绑在了女儿的伤口上，他本能地想要去找郎中，可他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海上。
少女身子骨本就脆弱，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在晕厥之前，陈慕雪用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爸爸也发现这里只是幻境了吗？我们……我们其实还在……船上。我太笨了，现在才想起来……北辰哥哥好像发现了什么……你去找他吧。”
“我知道，我知道……”
精神恍惚的陈敛初紧紧地攥着陈慕雪苍白的手掌，泪水夺眶而出，他从未有今天这般无力过。
意识错乱间，他看到一个无面人正连滚带爬地朝自己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