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集市
“再给点，掌柜的再给点吧，这可是上好的梭子蟹，满膏，满膏啊！”
“两文，至多只能再给你两文，我也得有赚头才行。”
“五文，最少您得补我五文，不行我换别家商会！”
“这些辣螺还算不错，三文一斤，我全要了。”
“呦呵，竟然还有竹节蛏王，柴三，今日运道不错啊？”
“采到大疍了！青潭村的王志采到大疍了！”
......
海鲜集市上诸多赶海归来的疍民和商会掌柜们讨价还价。
这里是红岩镇附近最大的海鲜集市之一，处于几个疍民最多的海岸交界处，不仅仅是海潮村的疍民，周围地域其他的村落疍民也都聚集于此，买卖赶海所得。
时不时地便可以听到一些惊叹声，那大概就是某个疍民时来运转捡到什么好东西了。
姜尤一行海潮村的疍民赶到集市上时，这里的疍民早已经熙熙攘攘的，拥簇在一个院落里面，许多穿着精致衣袍的掌柜也都不顾形象，探着脑袋垫着脚往这院子里面挤，似乎是有疍民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远远的，姜尤就听到了各种报价的声音，那些面对疍民一向不咸不淡爱搭不理的商会掌柜们此刻都有些激动，一个个仰着脖子粗着气高举着手报价，生怕错过所谓的大疍！
短短片刻时间，报价就已经来到了三十两银子，而且丝毫没有停止抬价的趋势。
院落里面充斥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滚，你们这些混账快滚出去！王志的大疍是要卖给我的！”
“要敢坏了规矩，我便告到李老爷那里去！”
“轰出去，快把他们都轰出去！”
海潮村众人纷纷露出诧异之色，疍民采疍已经是一条产业了，各家商会的掌柜更是行家里手，普通的珍宝是断然无法引起这些商会掌柜如此争夺的。
更别说三十两银子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疍民几年才能赚到的收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疍，才能价值超过三十两银子？
“青潭村的王志采到大疍了！”
“竟然吸引了这么多商会的掌柜去竞价？走、走、走！去看看！”
众人顿时升起好奇之心，表情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小酱油采到一颗巴掌大的珠光珊瑚就已经足够让人艳羡了，现在隔壁清潭村的王志竟然采到了一个更大的疍？
他们顾不上出售今日的收获，纷纷涌向了那处拥挤的院落。
赶海采疍就是如此，时运不济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但若是鸿运当头，便有可能一朝暴富，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也恰恰是因此，疍民的传承才始终在红岩大陆存在。
这已经是红岩大陆为数不多的底层人翻身的机会了。
姜尤也好奇的张望了一番，却并没有跟着上去。
他的衣领一阵蠕动，小白蛇悄然钻出小半个脑袋，袖珍可爱的鼻子一拱一拱的，小小的脑袋顿时露出陶醉之色，眸子里仿佛挂满了星光。
“好强烈的气息！”
“这个院子里面真的有大宝贝！”
“闻气味，应该是滋补气血的大药！可能是海灵芝！”
“酱油，这个清潭村的王志发达了呀，海灵芝可是能帮助铜皮铁骨境界武者更进一步的大药，价值不菲，比我们得到的珠光珊瑚还要值钱呢！”
姜尤闻言微微颔首，轻轻伸出手将小白的脑袋按回了衣领之中。
所谓的海灵芝便是海中的灵芝草，这样的大补之物据说只生长在海洋巨兽类的尸骸之上，是汲取了海洋巨兽类一身血肉精华才得以诞生的芝草！
这样的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论稀有程度而言，比之完整的珠光珊瑚也不逞多让，比他手中这巴掌大的珊瑚碎片确实要强出太多了，也难怪这些海货商会的掌柜会如此争先恐后，哪怕要违反行规顾不得情分也要横叉一手了。
这样的宝贝已经不是简单的银子那么简单，运用的好，商会是可以收获一位强大武者的友谊的。
清潭村王志的出现，令整个海货交易的集市都变得热闹了许多，整条街上十几家海鲜商会的掌柜几乎全都赶到了他的身边，想要一睹海灵芝的庐山真面目，反而是各家自己的交易铺子里面冷清了许多。
姜尤已经知道所谓的大疍是什么了，也就对它失去了兴趣，没有跟着凑热闹。
他带着自己的收获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家海货商会便开始出售所得，铺子里面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管事在主持，稀稀拉拉的几个疍民在和他讨价还价，出售一些刚刚赶海得到的海货。
院落里面还有几个打杂的干事，正忙碌的将收购而来的海货分门别类，装在一个个水桶里面，准备装车运回红岩镇去。
进入院落的瞬间，扑面而来一股海鲜的腥味。
姜尤眼看还有疍民存在，耐心站在门口等待了一会，打量起了院落里面的货物，几个疍民没过多久便先后拿着为数不多的铜板离开了。
那管事将收购而来的海货随意交给了一个干事处理，这才将目光转到姜尤身上。
他看看姜尤又看看已经走出院落的疍民，忽而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扬起笑脸迎了上来，顺手将院门也给掩了起来。
“小兄弟是要来出售海货的吗？”
“难道，你是有大疍要出售？你家大人呢？”
姜尤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又点了点头：“有一个好东西，需要你家掌柜亲自来谈。”
管事看到袋子中一阵翻涌，便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螃蟹鱼虾，表情冷淡了许多。
他轻轻颔首：“我家掌柜去隔壁许记竞价拍买王志采到的大疍了，一时半会恐怕叫不回来，你若是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不妨拿出来让我掌掌眼，李某也是有些眼力的，若真是大疍，自然会去请掌柜的回来。”
“你家大人呢？”
他又问了一次。
听到有大疍要出售，几个正在挑拣海货的杂役干事也纷纷停下了手，好奇的打量起了姜尤。
但看到来人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便嗤笑了几声，又忙碌起了手中的事情。
姜尤摇了摇头：“就我一个人。”
李管事表情不变，眼神却冷淡了一些。
小疍民在海边并不少见，每天都有许多小疍民来到集市出售海货，但大多都是些螃蟹贝类等容易捡到的海货，无甚稀奇的，也有一些是替自家大人跑腿，那倒是能有些惊喜。
眼前的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看那一袋子水渍应当也都是些螃蟹贝类，无甚稀奇。
若是在平时，或许掌柜的也会愿意接待这样的小疍民，但今日肯定是不成了，王志手中的大疍一旦拍买到手，那他们李记商会在集市的地位就能跟着水涨船高了！掌柜的岂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回来接待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疍民？
“我明白了，先拿出来看看吧。”
管事不咸不淡的笑道。
姜尤注意到管事的表情变化，知道对方是起了轻视之心，他从怀中掏出那块残缺的珠光珊瑚碎片，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既然如此，请管事掌掌眼，这块珠光珊瑚品相如何，值不值得你家掌柜亲自回来一趟？”
巴掌大的珠光珊瑚早已经晾干，没有多余的水分，但表面的肉丛纹路却愈发晶莹，在黄昏橘红的光芒下折射着琥珀般的质感光泽！
小院的院墙和地面忽而闪过阵阵迷离的光芒，却是珠光珊瑚折射出的光芒在地上形成了彩虹般的光带！
正在挑拣海货的杂役干事和本有些漫步尽心的管事顿时瞪大了眼，不由自主的被这迷离的珊瑚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珠光珊瑚！好一颗珠光珊瑚！”
“小兄弟！贵客！里面请，我这便去请掌柜回来！”
管事当即弯腰，露出了客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