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惘
钟洪走了。
张楚岚看着眼前白得刺眼的病房，精神一阵恍惚。
“骰子老大，骰子老大！”
隐约的叫喊声响起，张楚岚睁眼一看，自己身前站着三五具活尸，身边还有一坨肉块。
“谁在叫我？”
张楚岚站起身四下环顾，那些活尸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做出任何行动。
“是我呀，我是北风！”
那坨碎肉块动了，它们在血液里蠕动，一块长着嘴巴的肉块上下开合，两个眼球在血肉堆里溜溜地转动，语气之中似乎带着焦急。
“你……你是北风？”
张楚岚震惊道。
“是呀，我计划执行的好好的，可我刚到全性窝点是身子突然碎掉了，吕良那小子以为我死了，趁机读取了我的记忆……嘿嘿，我觉得他有成为三元四喜的潜质，所以干脆就装死，把记忆全都给他看了。”
柳妍妍的声音依旧少女，
“诶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点帮我呀！我看你昏迷在这儿，本来想带你走，谁知道突然碰上这两个家伙了！”
张楚岚顺着那两个眼球的视线看去，活尸对面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女子，她左手牵着根绳子，绳子末端捆着一个五官散发着蓝光的男人。
张楚岚瞳孔一缩，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冯宝宝身后的那个男人。
“宝儿姐！宝儿姐！我才是张楚岚啊！”
他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活尸，极力奔向冯宝宝，手里拿着从活尸手里夺过来的砍刀直取冯宝宝身后男人的面门。
“蛤？”
冯宝宝一脚将向自己这边跑来的家伙踹出去老远，然后她看了看对方骰子形状的脑袋，又看了看身后疯疯癫癫失去意识的张楚岚，
“你莫骗我，别以为我瓜，其实我一点都不瓜。
“你不是张楚岚，你是骰子，我身后的这个才是张楚岚。”
冯宝宝摇了摇头，手里钢刀一甩，穿透了白骰的肩膀，将其钉在地面。
“诶呀，骰子老大，这时候你还耍什么呀，她是不会信你的！”
那一滩碎肉在血液里蠕动，顺着白骰肩膀流出来的鲜血蠕动到他身边，眼珠爬上他的胸口与其对视，嘴巴挂在他的耳朵上，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是张楚岚？太好了！我是坐忘道骰子，坐忘道是真的！！”
张楚岚兴奋地大喊，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病房里，回声阵阵响起，似乎是在嘲讽发出声音的自己。
他顿时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医生。
“说说你这次的幻觉吧，有助于你症状缓解。”
医生手里拿着本子，准备记录下这次与患者的交谈。
“我，我……”
张楚岚支支吾吾了两声，他的呼吸逐渐粗重，那份不安与烦躁再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我刚才回到了那个世界，有一滩碎肉在跟我说话，那个碎肉可以控制尸体，在那个世界里我不是张楚岚，我叫白骰……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你自己觉得呢。”
说着，医生掏出手机，播放起刚刚录下的视频。
视频里，张楚岚对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大喊大叫，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人是精神病。
他回忆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只觉得荒诞。
活尸、一滩会说话的碎肉块，另一个自己……不正常，太不不正常了。
“你觉得自己是张楚岚对吧？可在那个世界里你是张楚岚么？”
医生用手里的黑笔唰唰唰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东西，同时开口对张楚岚进行心理疏导。
对啊。
我是张楚岚啊，那个世界里的我不是张楚岚，那不就说明那个世界是假的？
张楚岚点了点头，神情了然地看着医生，
“我知道了，大夫，我会全力配合治疗的。”
——
钟洪回哪都通问了徐四，在得知冯宝宝就在与张楚岚的同家医院就诊后很快又跟着徐四一起折返回来。
“这是？”
徐三警惕地看了钟洪一眼，这个陌生男人他并不认识。
“张楚岚那小子的……呃，家属，来赔礼道歉的。”
说完徐四就找了个凳子坐下。
“抱歉，那小子给您添麻烦了。”
钟洪把手里的果篮递给徐三，然后目光落在躺在床上静养的冯宝宝身上，只见她身上完好无损，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果然。
这个世界是存在异人的。
不然冯宝宝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没过半秒，徐三不动声色地挪动了自己的位置，将冯宝宝的脑袋挡在自己身后。
“伤口不深，恢复的很快，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徐三推了推眼镜，没给钟洪好脸色。
相比于徐四，徐三对冯宝宝的保护可以说有些过了，他有这种反应钟洪并不意外，赔笑两声，他离开了医院。
“这个世界是假的。
“不，不对，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两边的记忆都很真实……会不会两边都是真的？”
站在大街上，钟洪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大脑飞速转动。
突然，一个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在钟洪的视野里，对方的帽檐之下只露出了一双怪异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洪。
钟洪与其对视数秒，顿时汗毛乍起，扭头就要跑，可惜对方跑得更快，几乎转眼之间就到了钟洪身后，一只冰凉骨感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暗道不妙，身体猛地下蹲后飞窜而出，没有一丝战斗的想法，满脑子都是快跑二字。
可当他冷静下来观察局势时，却发现这般穿着的人还有三个。
从三个方向堵死了他逃跑的路线，他身后的那人压着他的肩膀，把他带进了一处无人的胡同。
低沉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那四人将胡同口堵死，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掀，露出了衣服下人偶状的身躯，和那个看起来智商极高的脑袋。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
四个人偶齐齐张嘴，
“死，或者我帮你成为异人。”
“你是……？”
钟洪眉头微皱，见对方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后松了口气。
“认识一下，我叫马仙洪。”
“什么异人，莫名其妙。”
钟洪摇了摇头，推开其中一个人偶后离开了胡同，多年以来的谨慎让他不会相信任何人，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异人这个团体，否则大概率没个好下场。
然而。
就在钟洪踏出胡同的一瞬间，其中一个人偶高举手中木棒，朝着钟洪的后脑勺重重砸下。
他甩出来一个圆球，将钟洪收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