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地狱难度
到底是兄终弟及，还是嫡长子继承？
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平均年龄很低，还不等儿子长大，父亲就死了。这个时候把遗产继承给年幼的儿子就很危险，遗产可能会被夺走。那么继承给年纪更大的弟弟，肯定是更加合理的。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平均年龄越来越大，父亲可以看着儿子长大，等父亲去世的时候，儿子已经有了继承遗产的实力。可是传统就是弟弟继承哥哥的遗产，大家也是普遍接受。毕竟哪怕平均年龄提升了，但如果有个天灾人祸，还是很容易留下幼子一命呜呼，还是需要年长的弟弟才能守住一份家业。
“虽然历史的大势是嫡长子继承制度取代兄终弟及的制度，但目前还没有发生一件大事，真正让大家都接受这个历史趋势。所以墨教的方向没有错，就算被很多人反对，嫡长子制度也是会落实的。”苏妲己来见鬼侯女，却完全没有劝她帮大王，而是再次声明了墨教的发展方向。
“可是现在不只是外人反对嫡长子继承，甚至有些信徒也反对。他们说自己可以接受夜帝，但不能接受嫡长子继承。”鬼侯女最近也是遇到了不少麻烦，随着墨教发展，内部信徒也五花八门，立场也越来越多元。
“嫡长子继承制度是未来的趋势，一平均年龄会越来越大，以前孩子没长大，父亲就死了，所以才把遗产给弟弟，但现在平均年龄大了，父亲死的时候儿子已经有继承能力。其次兄终弟及有一个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就是哥哥和弟弟都死了，遗产谁来继承？是哥哥的儿子，还是弟弟的儿子？”苏妲己问道。
“应该是弟弟的儿子。”鬼侯女说道：“至少在我们老家鬼方是这样的。”
“但哥哥的儿子年纪更大，力量更强，岂不是要出现悲剧？”苏妲己说道：“这个问题是兄终弟及无法解决的。”
鬼侯女说道：“话虽如此，但据我所知很多诸侯国依旧是兄终弟及，不像朝歌有这么多争议。”
生产力发展不均衡，苏妲己知道现在除了几个大诸侯掌握生产力之外，很多小诸侯的日子并不好，寿命依旧很短。
大诸侯已经酝酿变革，小诸侯却依旧原始。
小诸侯也希望过大诸侯一样的好日子，但大诸侯也有自己的难题。大诸侯的烦恼就是谁来继承遗产，到底是儿子，还是弟弟。
“这是没办法的，小诸侯还没有掌握农业技术，无法种出足够的粮食，但随着农业技术的推广，日后大家的寿命都会越来越长，嫡长子继承制度会大范围地被接受。当然眼下，只有大诸侯乐意接受，小诸侯还需要时间。”苏妲己说道：“不管是外人还是信徒反对，你都要坚定嫡长子继承制度，这是未来。”
“好的，先知。”鬼侯女只是教主，无法感应夜帝，只有先知才能和夜帝交流。说完了工作的事情，她忍不住问道：“娘娘此次过来，是否大王的缘故？”
“你猜出来了？”
“不难猜，因为大王之前已经好几次希望我帮助他一起对付大臣，改换殷商的天命。可我都以不干涉朝政为由，推掉了。但他肯定不会死心，而大王最相信的就是娘娘，肯定会让娘娘来劝说。可惜他不知道娘娘就是先知，墨教的一切都是按照娘娘的命令运转，是娘娘下令不能帮助大王。”鬼侯女说道：“娘娘，我有一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问吧。”
“大王待娘娘不薄，大家都知道大王为了保护娘娘受了很多的辱骂，但大王依旧不改真心，对娘娘千依百顺，为娘娘做酒池肉林、建女娲行宫，甚至废姜后改立娘娘为王后。大王对娘娘痴心一片，娘娘为什么不让墨教帮助大王？”这是鬼侯女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地方，大王对娘娘是付出一切，娘娘对大王却很小气，两人的付出和获得完全不成正比。大王付出真心，只换来娘娘的冷遇。
苏妲己心想自己在对方眼中肯定是个渣女，可她有什么办法呢？西岐灭商已经是仙人们内定的结局，而且殷商内部也确实尾大不掉，想要改革就得破而后立。
“这件事情很复杂，都是夜帝的指令，我也只是传达。”苏妲己也懒得解释，就让不存在的夜帝背黑锅吧。
“原来是夜帝的指令，难道是因为大王代表天帝，所以夜帝不愿意帮助大王？”鬼侯女猜测道。
“夜帝自有打算，我们不能理解，只要相信夜帝就好。”苏妲己说道。
鬼侯女点点头，既然是夜帝的缘故，她也不得不遵守，也能理解娘娘为什么不提供帮助了。
“总之墨教接下来依旧不干涉朝政，如果大王来问你，就说这是天命难违。大王那边，我去安抚。”
“有时候我觉得大王真是可怜，自从我掌教以来就听他们说大王的坏话，说大王是亡国之君，会丢到殷商江山。可我观察大王其实也很努力，可是他做什么都会被反对，也难怪他想借我们鬼方的占卜取代殷商的占卜，可这有什么用呢？一样还是会被反对，反正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就没有不被反对的。虽然是大王，能做的事情太少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亡国之君，要我看就算大王真的亡国了，也不是大王的错，而是这些大臣的错。”鬼侯女很同情大王的现状。
“这条路是大王自己选的，他知道殷商必须跳出天命的桎梏，也知道自己必然被贵族反对、不被诸侯信任。但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不改变的话，四大伯候就会超越朝歌。”
鬼侯女也不由认同道：“反正在我们北方，都是认北伯侯多过大王，父亲有什么事情都会找北伯侯，不会找大王。我想其他三个方向也是如此，伯候会越来越强大，虽然现在不如朝歌，但确实有超越朝歌的可能。”
“超越朝歌是必然的，因为四大伯候都能对外扩张，但朝歌却被包围在里面，完全被限制住了。虽然免受蛮夷侵扰，但也失去了获得新土地的可能。就说西伯侯吧，以前大家看西岐就和西戎一样，都是蛮夷，但这几年西岐征伐西戎，战力越来越强，地盘越来越大，已是无可争议的西伯侯，西方地盘他说了算。所以大王才着急啊，继续发展下去，殷商肯定会被取代。他很希望让四大伯候加入进来，成为自己的力量，可是殷商贵族却拼命反对。大王能这么办呢？他还需要殷商贵族管理土地，总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但不让伯候加入进来，他们就要玩自己的游戏，甚至伯候现在已经可以单独召开会盟。以前只有殷商才有资格会盟诸侯，但现在四大伯候都有实力做到，留给殷商的时间不多了。”
鬼侯女叹气道：“难道大王真的要成为亡国之君？”
“十有八九。”苏妲己说道。
“难道没有改变的可能？”
“他得让殷商贵族和四大伯候平起平坐，能做到这点还有希望。可惜殷商贵族都是玄鸟受命于天，血统就比别人高贵，又怎么愿意和四大伯候平起平坐？”苏妲己很清楚殷商贵族不会接受的，要能接受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天命让殷商人高人一等，死死压住四大伯候一头，诸侯别想出头。这年头可没有人人平等，殷商人就是最高贵的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