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螳螂捕蝉
咚——
青色小锤轻轻落下,砸在铜钟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昇便知道,天已经黑了。他站在通道阴暗的角落里等了一会,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看向每间房上面的号牌。
为了使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井然有序,余炼在挖通道的时候,特意将通道挖得很长,左右两侧就是供人居住的石室。
每间石室之间有相隔几丈,以木门上方悬挂的号牌做区分,左侧分别为一到二十五,右侧则是二十六到五十。
王昇的目标是第四间房,这叫他有些不满意,四这个数字太不吉利了,听着就像死,自己要谈的可是大事情,怎么能死来死去的?太不像话了。
不满归不满,话总归是要干的,王昇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特意脚步放轻摸到门口,然后侧着身子进入屋内。
屋内的陈设较为简陋,与其他人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唯一不正常的,可能就是桌边坐着的两道人影。
“哟,来了?”
左边开口说话的男子面目狰狞,一条刀疤从额头一直穿到下巴,身形高大,身穿黑色短褂,露出两条粗壮的双臂。
在他的衬托下,右边男子倒显得有几分瘦削,但黝黑的脸上满是阴戾,鹰钩鼻高高翘起,打量着进入屋内的人。
在火光的照耀下,王昇看清楚了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对旁边男子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多想,同样来到桌边坐下,满怀期待说:“刘大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东西偷出来没有?”
刀疤脸先是“嗯”了一声,接着用眼神对旁边的男子示意,然后再看向王昇。
得了示意,鹰钩鼻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快步绕到王昇身后,走向那道木门。
王昇看了看他走出屋外,转头问道:“刘大哥,这位兄弟莫不成是叫许令?”
“嗯,没错。”
“我说呢,我之前在食室拿馍的时候见过哩,只是感觉不太好相处。”
王昇笑嘻嘻道。
听闻此言,刘志忽然也笑了起来,也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他其实挺好相处的。”
看着王昇有些疑惑的样子,他不紧不慢地开口:“王昇,你知道嘛,两个人很难干成什么大事,所以呢,我就把他拉进来了,也是叫我们多添一分力量嘛。”
“刘大哥,这是不是有些……”
王昇还想继续追问。
见他这般模样,刘志拿起桌上的木碗,起身来到水缸边筛水,顺便扯开了话题:“哎呀,当时事况紧急,也来不及和你商量嘛,另外这都不重要,你知道嘛?”
“我和许令已经找到皇上……不,余炼他给我们下咒术用的法术了!”
“就在朝堂里那个石像下面!”
王昇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接过木碗呷了一口水,而后有些愁眉苦脸:“这可咋办,那头肥猪一直在那朝堂里修炼,虽然这几天不露面了,可我们也进不去啊。”
“我们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你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了吗?”刘志摇摇头,看向桌上的红烛,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嘿,刘大哥,你看。”
王昇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破布,摊在桌面,同时把油灯往前移了移,好叫对方看清楚破布上画着什么。
“这里是我们住的地方。”王昇伸手指了指,而后又把指尖移向别处,“这里是朝堂,那头肥猪修炼的地方。”
他说得兴趣,丝毫没有注意到,说到“肥猪”两字时,刘志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一丝不满。
“这里。”
王昇指了指破布上的某的地方,神秘兮兮道:“其实洞里还有条路,可复杂啦,弯弯绕绕的,一不小心就会叫人迷路咧,还好我这几天下去看了,把路线全部画在布上面了——下面是一个小洞,里面有水,海水!”
“而且还有条船!好歹有能出去的希望!”
刘志猛然一惊,死死按住王昇的手,双目赤红,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什么,你说那里有条船?可以出去?”
“千真万确。”
刘志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安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半天,他才开口说:“王兄,这几天你先在这里暂住,等我和许兄偷回那卷书,就同你一同离开。”
王昇皱了皱眉头,就要伸出手去拿破布,同时说道:“刘大哥,要行动一起行动,我可不能在你那住下。”
除了不太愿意外,他其实也想叫李宁安看看,顺便说一句:我已经找到出口了,哪怕现在你求我,我也不让你和我一起走!
这种场面,想想都觉得爽。
但幻想猛然被打断。
啪!
指尖刚碰到破布,就被一只粗糙大手连同破布一起死死按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我说过,你不能走。”
“敢走,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
包含威胁的声音响起。
王昇惊愕的抬头,正好对上刘志那凶狠的目光,张了张嘴道:“刘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害我性命不成?”
听闻此言,刘志笑了起来,接着目光猛得一冷,恶狠狠道:“你猜对了,正是如此!”
话音刚落,伴随着“吱呀”一声,王昇感到身后冷风吹进,拍打在脊背上嗖嗖发凉。
他暗叫一声不好,刚想起身做挣扎,却忽闻脑后生风。
“砰!”
木板带着几分劲风砸下。
王昇身体一软,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身前向前倾倒,一头栽在桌子上。
许令顺手关上房门,将沾染几分鲜血的木板放下,戳了戳晕过去的王昇,有些担心道:“奶奶的,这小子也太不经打了,这下莫不是死了?那还怎么交差?”
刘志把桌上的破布收起,移远了桌上的灯烛,摇摇头说:“没那么不禁打!等陛下结束闭关后,直接把这小子扛过去,说不定也能给我们修修仙法。”
“也怪这小子,年轻就是年轻,看人连个好坏都分不出来,这么容易相信人。”
许令呵呵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却耳朵一动,接着猛然回头看向后方。
不知何时。
原本紧闭的木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