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在炽热的湖水之中
一艘巨大的机械飞艇。
它悬浮在空中，几乎占据了整个咖啡馆之外的空域；飞艇整体由黄铜打造，表面似乎镀上了一层特殊的晶体薄膜，让整艘飞艇在太阳之下...
熠熠生辉。
飞艇呈现出椭圆形，封闭结构，流畅近乎如波纹的架构和花纹，甚至就如同在空中游荡的黄铜色海鱼一般。
用于支撑动力的，则是三个不同方位的螺旋桨。
最前方的螺旋桨是最小的，它位于鱼头的部位，近乎只有鱼的眼珠那么大，转速却快的能绞起一场风暴；位于尾翼的两侧螺旋桨则相当之大，近乎占据了整艘飞艇一半的大小。
在噪点的视野之中，那两片螺旋桨的旋转似乎被放慢，能让莱因清晰地看见，那是由三片黄铜所组成的、有些倾斜的桨。它位于飞鱼的最后两侧，缓慢旋转着，相互的桨翼交织在同一片空间之中，却并不会相互触碰。
但尽管如此，那两只巨大的桨似乎只是负责控制平衡；真正负责上升动力的是飞鱼顶部的螺旋桨，它将整艘飞艇的头部高高抬起，让其在空中呈现出一种头轻脚重的诡异形态。
“我将之命名为“天空蓝本”，帅吧。”
但莱因已经没时间赞扬卡兹了，他拽着塞勒斯，周身风幕涌起，向着打开的舱门跳去。
......
圣湖之城的中央，是一片炽热的湖水。
圣湖的名称由此得来，关于这片湖水，居住于湖城的人们有过太多美丽的传言与幻想。
天空君主的信徒们说，圣湖曾经是天空君主生活过的地域；生命女神的信徒则认为，湖中有无数能够产生热量的、能逸散出金色光芒的微型生物。
战争之神认为湖曾经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神曾在此杀死二十一名向他挑战的勇士，并夺得对方的力量；至于机械造物主...
“知道这湖为什么如此炽热吗？”
此刻，在湖的边缘，卡兹看着一旁只披着几缕布条的乞丐。
他曾经也是一名几个月都不洗澡的家伙，为了创造出世界上最好的飞艇，但如今，对方身上的气味依旧让他感到下意识的厌恶。
并非单纯地厌恶气味，而是在闻到那股气味的时候，卡兹会下意识进行思考...
这个流浪的家伙，他的气味只是因为他不爱干净；而这种不爱干净并非他为了实现理想才抛弃的东西。
对方的肮脏没有借口，这么说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但他的的确确对此感到由衷的厌恶。
“为什么？”
塞勒斯抬起头，卡兹于是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这个家伙产生任何的交集，甚至不愿意让他触碰自己的飞艇，但如今，莱因还未从湖中归来...
他总得找个人聊聊天。
“因为湖水之下，埋藏着大量被废弃的机械。”
“你这听上去有些和生命女神重合了，人家是有发光的微生物，你干脆直接干成机械了；怎么，人家是西幻史诗，你是赛博朋克呗。”
“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四个教派的圣湖故事其实都大差不差，这就好像他们分布于圣湖的四个角落，明明城市规则和建筑完全不同，但人们的生活却没有太多差距。”
“唯一不同的，在于四个教派对于圣湖的看法：生命女生教会认为，湖是“希望”的象征，因此湖中蕴藏着无穷的生物。”
“但机械造物主教派则恰恰相反。”
“在我们眼中，这片湖就是一块炽热的坟地，它埋藏着无数被遗弃的机械；生命女神的故事拥有未来，而我们讲述被抛弃的过去。”
“...你这就有点扯了。”
塞勒斯抠了抠耳朵，它的听觉太好，所以从卡兹刚刚的语气之中，体会出一种欺骗的味道。
“我还说，这湖水时时刻刻都在振动呢；是振动发出的热量，让这片湖的温度如此之高。”
“一种很新奇的看法，你将这片湖水视作一只巨型的怪物？”
“差不多吧。”
卡兹于是又看向圣湖。
圣湖呈现出青蓝色，水相当澄澈，但因为过于深，阳光几乎只是透过表层，便逐渐消散在湖的晦暗之中。
湖的水并没有任何危害，只是相当滚烫；就算是位于表面的液体，同样已经拥有了近乎类似于冬天时人能接受的温度极限...
热气在湖的表面蒸腾着，于其上凝结出无数白气，那股白气吐纳着，仿佛湖的的确确就是这座城市的怪物，它神圣却被遗弃，拥有力量的同时被赋予未来，而现在它就在不停地呼吸。
“老东西，你能看清楚吗？”
“那巫师答应我的，今天还欠我一根烤红薯呢，如果他死了，你得把烤红薯赔给我，顺便用你的飞艇把我送回麦城。”
“呵，那绝对不可能。”
卡兹有些恼怒，这个流浪汉似乎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多自觉：就在刚刚，有一个圣骑士跳入了湖水之中。
那纸条似乎是故意写好的一般，将时间卡的太死；卡兹当然不会知道这种事情，但他能看见的，是莱因同样跳了进去。
湖水的温度...吗？
“当然不可能啦，你知道的，那家伙生命力顽强的多，我听到了，湖水的波纹什么的。”
塞勒斯则高声歌唱着。
下一刻，一个脑袋从中央的湖水中缓缓冒出，他大口呼着气，灰发黏在额头之上，脸上的丝线则纷纷泡发在水中，露出一张被烧焦的，近乎已经不算是人的脸。
一艘早就准备好的特制铜船则在瞬间出现在那家伙的旁边，重重砸在水面之上。
“你现在就像一个烤红薯！”
塞勒斯几乎高唱到。
“烤焦的烤红薯！你就是一只烤焦的...”
然后，这个罗珀的游吟诗人将身子往后一侧，卡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在打趣，也不知道刚刚那艘铜船，是如何从一旁的地面瞬间移动到水面之上的。
“呼...”
随后，他明白了游吟诗人躲闪的原因。
一道相当强劲的风刃呼啸着刮过两人之间，与此同时，在湖中心的那个家伙，他缓缓驶向两人。
在他驶向的方向尽头，湖面炽热的湖水，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