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宫
温念好容易站定,便听见身后树枝被踩到咔咔作响,抬头便看到谢溪似是要吃人的脸色。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谢溪擒住她手腕,一言不发,转身便拉着她要走,温念本欲挣脱,可谢溪却攥的紧紧,无奈之下,温念只得扭身与谢垚挥手告别。
夜凉如水,冷风吹起谢溪的衣袂,白纱扬起,刚好遮住温念的脸,谢溪用手拔开,却转瞬又被吹起,如此几次,反反复复。
温念就这样沉默的被谢溪拉着,偶尔会使力挣脱几下,她感觉到谢溪越攥越紧,烦闷之间,头顶却有一阵声音传来:“你很讨厌我吗?”
温念几乎是顷刻之间回答的:“不然呢?”
“可为什么呢,先前,不是你强求,要嫁与我的吗?”
温念沉默,过了良久,她才出声:“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
“不喜欢便要讨厌吗。”
谢溪语调温和,却又步步紧逼着,他总觉着,若是今日不问清楚,前世他所失去,今生也要离他而去。
可温念却再一次沉默了。
温念上辈子死的太早,她在二十二岁花一般的年纪死去,却又在转瞬之间重新醒来,她所经历的,比常人多的,只有她自己翻来覆去煎熬的四年而已。
可谢溪却不同,他在温念死后,又自己独活了五年,五年的风风雨雨,五年的帝海浮沉,让他比温念更加敏锐,谢溪刚刚得知自己重生之时,内心的激动简直无以言表,他想起来上辈子温念时候,他颓废堕落的那段时间。
他本以为他是不喜欢温念的,一直到温念死前,他都觉得温念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漂亮蠢货,她被她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甚至于,就连她要嫁给皇子,她们家也会为她争一争。
谢溪见过的贪污者很多,可他大哥那种,贪污数十万白银,只为给妹妹生辰礼上献上奇珍异宝的,却是少见。
谢溪自然是想不明白的,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谢溪的母妃位低,死的又早,他那皇子的尊荣之下,是一次又一次的如履薄冰,一旦行差步错,往往就要万劫不复,所以,他想不明白,蠢货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只是想让温念成长一些,毕竟,一国之后,总不能总是那么任性又无知。
他也想不明白,就凭宋离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为什么能将温念逼到寻死的地步。
他起先觉得,温念死便死了,死了一个无用之人,又有什么可惜的。
可是等到温念死后的后来不久,他又开始后悔,起先只是总是会唤温念的名字,后来,他会偶尔不自觉的走到长春宫去,抚摸着长春宫的一块块青砖红墙。
偶尔会落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想温念,尽管他并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想她,也许是那年冬天,温念死的太过凄惨,让他心底总觉得亏欠她一些。
再后来,他身体渐渐的便没那么好了,太医说他是积郁成疾,忧思过度,临终之际,他想的竟然是,可惜没和温念留一个一儿半女,不然便可以让他们的孩子做太子了。
他在后来的深夜里,总是在想那个那雪地里冻死的那个孩子,他和温念的孩子。
后来他再睁眼时,看到明红的一片,知道自己重生在和温念成亲的当夜时,几乎是开心的要发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温念了,更别提见到温念还热爱,深深迷恋他的那段时光。
他满怀期待的温念的揭开红盖头,见到的确实温念冷硬的面庞。
温念说出要与他和离时,他几乎不愿相信,他总觉得温念只是在使小孩脾气,毕竟温念的脾气,一直都是那般。
可是后来的桩桩件件,让他总不能一直欺骗他自己,尽管他并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相信,温念她也重生了。
毕竟她对于所有一切的一切表现的都太过奇怪,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对宫路过于的熟稔,和对所有上辈子已死之人的怀念。
他几乎是可以断定的。
他想了想,又问:“那谢垚和我,你更喜欢谁呢?”
这次温念倒是没有沉默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鲜活的不耐:“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谢垚。”
谢溪点了点头,内心带着一点了然和赌气,他觉得他也不是非温念不可,重生一世,他远可以不用将自己一门心思都放在温念身上。
他都要看看,谢垚他上辈子不是为为温念和帝位起兵吗,那他便还温念自由之身,他到要看看,他谢垚对着温念,是否能有他当年做的好,是否能像他一般,如此思念温念。
温念与他和离之后,自然便知道他的好了。
毕竟,人总是失去才懂得珍惜。
于是他又出声:“我同意与你和离了,今日离宫之后,我便会去起草和离书,待到时间成熟之时,我便入宫请旨。”
谢溪说完,便又低头,他在朦胧的月光下,看到温念瞬间展开的笑颜,是自从他重生之后,温念便从来没有向他展露过的,配着温颜头顶玉色的发簪,让她像一朵难得一见到月昙花:“当真?”
也不知与他和离便那般高兴,谢溪酸溜溜的想,但仍是回答着:“当然当真,本王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何时欺骗过你呢。”
温念不知想到什么,原本还笑着的芙蓉面突然冷了下来:“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