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聊
李丽质看了眼长孙皇后和蔼的表情，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小声的问道：“阿娘，我说如果，如果我嫁给表兄之后过的不好，您还会让我嫁吗？”
长孙皇后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微微蹙着柳眉，问道：“丽质，你是担心你表兄对你不好？”
李丽质摇头：“不是，表兄人很好，我，我只是担心，或者说万一我嫁给表兄之后，身体变得不好了，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担心？”长孙皇后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是，就是感觉嘛，因为我也经常生病来着，阿娘您当初也是十三岁嫁给阿耶的吧。”李丽质眨着眼睛，问道。
“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长孙皇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宫里有人撺掇公主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这个问题是非常严重的。
“没啊，阿娘您想多了，我只是有些担忧。”李丽质赶紧摇头。
长孙皇后盯着李丽质看了会儿，旋即叹了声气，道：“我是十三岁嫁给你阿耶，不过我和你阿耶非常相爱，所以我并没有什么烦恼。只不过我天生身体孱弱，也许，你也随了我这点。你有这个担心，我可以理解。不过，冲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我也清楚，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表兄对你不好。”
说到这，长孙皇后停顿了下，道：“我不清楚未来之事，但是丽质，阿娘虽然是皇后，但也是你的母亲，如果未来的你因为嫁给了你表兄而过的郁郁寡欢，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不过，未来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未来若是冲儿负了你，我定然会为你讨个说法。”
李丽质沉默，长孙皇后的话她听的明白，就是让她不要多想，有担忧是正常的，但是出嫁的本质还是不变。即便李丽质透露出一些出嫁的惶恐和抗拒，长孙皇后依然认定了长孙冲就是她未来的夫婿。
看来得让侍女快点收集信息了。
“我明白了，谢谢阿娘。”李丽质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摇摇头，道：“没事多来阿娘这，或者跟几个妹妹走动走动，不要整天呆在寝殿里。”
“是。”李丽质眼眸微垂，低声应道。
晚宴在立政殿进行，李世民和李承乾，李泰喝了些小酒，最后这两人被侍女太监掺了回去。
李丽质和其他几人，没有喝酒，吃完后坐着聊了会儿天，便也告辞了。
“阿姐，我就先回去了。”
豫章公主李安容（豫章公主本名也查不到，自己取了一个）站在外殿，微微欠身，朝着李丽质行礼。
“哎，六妹，别急着回去呀。”李丽质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
“啊？”豫章公主也生的极为美丽，小小年纪便已是亭亭玉立。她眨着眼睛，有些茫然。
“有句俗话说得好，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李丽质将秦玉的话搬了过来。
豫章更加茫然了，她自小跟在长孙皇后身边，也读了不少书，但是这句俗话，她怎么没听过。
“哎呀，别发呆了，跟着阿姐逛一逛，现在还早，回寝殿也无事可做。”李丽质拉着豫章的手，两人在侍女太监的陪同下，开始逛起了整个大明宫。
......
而另一边，长孙皇后服侍着李世民洗漱完，便扶着他上床歇息。
“二郎，今日和高明青雀相谈，可还顺心？”长孙皇后躺在李世民的怀抱里，轻柔的抚着他的胸膛。
“嗯。”李世民抱着长孙皇后的肩膀，说道，“高明表现的越来越好了，但是作为太子，他还不够，还要更加努力。倒是青雀，才华横溢，聪慧绝伦，比起他大哥来，都不遑多让，甚至在某一地方，尤有胜之。”
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夸奖自己的儿子，自然很高兴，只是对于长子李承乾，除了寄予厚望之外，还有着作为母亲的心疼。
“二郎，高明做的已经不错了，尤其是现在他还不到十六岁，太过严苛反而不好。”长孙皇后替李承乾说了些好话。
“我知道，不过高明是要替我接过这大唐的江山，不对他严格施教，他又如何成材，我又如何放心将这天下交予给他。”李世民哼了一声，显然对李承乾现在的表现还不是很满意。
长孙皇后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她只希望自己还能多活一阵日子，多多教导自己的长子。
“二郎，今日丽质和臣妾说了一件事。”长孙皇后柔声道。
“哦？丽质和你说了什么？”听到自己的嫡长女，李世民来了兴趣。今天李丽质给自己的惊喜着实很大。
“臣妾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对婚事的担忧。”长孙皇后思索了下，将李丽质的话概括了下，“她觉得冲儿可能会对她不好，也担心她的身体会像臣妾一样。”
李世民闻言，沉默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将怀里的长孙皇后抱的更紧了。
“丽质如今也十三岁了啊，和观音婢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一样大。”李世民轻笑了一声，“看到她，我就想起当初的你，瘦瘦小小的站在我的身边。”
长孙皇后也是轻笑一声。
“时日是过的真的快。”李世民感叹一声，“说实话，丽质出嫁，我本想再推一些时日，只不过辅机和冲儿那里，等不了太长时间。”
长孙皇后沉默了下来，和嫡长公主联姻，也有她在中间推动的因素。毕竟长孙家不是世家门阀，若要子孙后代过的舒适安心，和皇家攀上亲戚是最好不过了。
而且，这门亲戚，还需要非常亲才行。
李世民也理解，对于这桩婚事，他也赞同。
“丽质和你亲近，你得多多开导一下她。辅机和冲儿那里，我会多多叮嘱她们的。哼，她们要是敢对我的女儿不好，我会让他们知道后果的！”李世民冷哼道。
“臣妾知晓。”长孙皇后应道。
“嗯，观音婢，你今日也看了丽质的奏疏，你觉得，标点符号一说，是丽质自己想出来的吗？”李世民松开抱着皇后的手，单手撑着头，看着怀里的皇后。
长孙皇后顿了顿，没有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二郎的意思是说，怀疑有人在背后给丽质出主意？”
“有这个怀疑。不过，我下午之时便让阿难去清查了一下，丽质近些时日并没有出过宫，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宫女太监，不存在有人在背后指导丽质的可能。”李世民躺了下来，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睛，“所以我才想着问问看你的想法，你是她母亲，除了我，你应该最了解她了。”
长孙皇后闻言，停顿片刻，便是说道：“二郎，丽质从小聪慧过人，平日里又饱读诗书，想出这些东西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二郎不放心，明日臣妾就安排人把后宫清查一遍。”
“嗯，如此甚好。”李世民点点头，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相信丽质，只是这件事出来的太突然了，而且，丽质所言的标点符号，作用很大，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件载入史册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倍加小心。就怕丽质还未年长，不谙世事，被人利用。”
“臣妾明白。”长孙皇后揉着李世民的太阳穴柔声说道。
“二郎，咱们早些歇息了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