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遇
保义目光离开铜镜中的自己,将铜镜还给炸马蹄酥的小寡妇。
保义只是路过,而剃去络腮胡的保义,却被小寡妇用一面铜镜给拦了下来。
小寡妇对他龇牙一笑,保义勉为其难的赔了一个笑脸。
往日只是对崇德笑脸相迎,对保义面如死灰的小寡妇,今日却笑得格外灿烂。
“王大姐,我能在你这里先吃一些,钱都被我弟拿去了。”
“我找到他再给你钱。或者我下午去做半天劳工晚上回来给你钱。”
已经错过饭点好一阵子,此时保义有些后悔,早知那小子一个铜板都没留。
扁他一顿都要拿几个铜板先吃饱肚子。
“不打紧,不打紧。”
“小兄弟,别大姐大姐的叫,我只是出嫁的早,我问过崇德了。”
“我比他大一岁,你比他大两岁,我还比你小。以后叫我桥桥就行了。”
“哪个桥?”
“奈何桥的桥。”
“好吧。”
王桥桥看着保义咽了快流出口的口水。
保义也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肚子此时饿的呱呱叫。
突然保义跟王桥桥,同时闻到了彼此身上有一股异味。
保义特意拿起袖子闻了闻。
“哎呀,只顾着跟保大哥搭话了,锅里的酥都胡了。”
王桥桥连忙将马蹄酥的磨具打开,里面的马蹄酥都被热油烧成黑黑的炭。
今早才放的白猪油都弄成黑压压的一片。
王桥桥连忙用钳子将磨具打开,倒出里面黑黑的炭。
保义拿起另外一个钳子,帮王桥桥打开另一个马蹄酥磨具。
“哎呀!”
保义的手指,被王桥桥的钳子头烫了一下。
“保大哥不打紧吧。”
王桥桥连忙脱下手中的钳子,准备去抓保义的手腕,保义疼得在空气中直甩几下。
“没事儿,小伤。”
保义尴尬的一笑,那刺痛感就像是一把刀一直在割着他的皮。
保义甩了几下,总算是好了许多,不过一停下来那种刺痛感又再次袭来。
“哎呀,你看都红了,我帮你吹吹。”
王桥桥拉起保义的手掌,烫了中间三个指头,中指最为严重。
“妹妹以前也被烫过,含在嘴里就那么痛。”
保义连连点头,打算照王桥桥说的做,可是他的手缩不回来,也到不了自己的嘴边,反而是离王桥桥的嘴巴越来越近。
“御!”
正当王桥桥张嘴之时,裴安的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保义立即将手掌从王桥桥嘴边抽了回来。
王桥桥白了裴安一眼,裴安一愣,估计是自己的马车停得太近,挡住了他的摊位。
裴安将马往前拉挪了几步。
“小王子,魏国夫人与他郎君李将军,让我带你兄弟二人去她宅中团聚。”
裴安给保义行了一个抱拳礼,保义回礼。
一旁的王桥桥听到魏国夫人一词也是眼前一亮。
“保大哥,这个魏国夫人跟你什么关系?”
保义一听连连摇头。
他对大唐这边的称呼不熟。昨日小公主叫他表叔。
“魏国夫人的母亲跟小王子的母亲是姐妹,都是大唐公主。”
裴安抱着唐刀,边说着边往前走了几步,只听到脚下咔嚓一声响。
裴安低头一看踩碎了刚才王桥桥炸胡的面团。
王桥桥一听两眼放光,矫气的道:“哦,那就是表姐弟,这层关系亲着嘞。”
裴安连连点头,他看到保义右手大拇指不停地,在另外几个指尖上搓。
“半两前几日说他遇到了贵人,原来是你们两个呀。妹妹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贵人竟在眼前。”
王桥桥离开烫锅,给保义行了一个万福。
保义脑袋一片空白感觉气血翻涌。
“小王子,去吧,魏国夫人的府中比妹妹这里的马蹄酥可好吃多了。”
“你要是想妹妹了。就过来。妹妹一直在这。”
王桥桥说完,连忙转身拿出手中的铜镜,看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跟妆容有没有乱。
此时的裴安,看到剃去络腮胡的保义,也不像第一次见着他那样心底膈应。
王桥桥的目光随保义的身影,转到马车之上。
裴安拿出酒壶打开抿了一口酒,天鹅与蛤蟆角色他傻傻分不清。
裴安赶着马来到保义二人的住处。
“走吧。他不在屋里。”
裴安刚要跳下马车被保义叫住。
“另外一位小王子呢?”
裴安将唐刀放在木架上。
“他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跑了?”
保义坐在马车中两只手捂到袖子里,一只手按住另外一只手他的伤好受些。
“朝哪边走的?”
保义手都懒得将手伸出来,走出马车帘子用脚指了一下方向。
“跑了多久了?”
“太阳刚出来不久就跑了。我先躺一会儿,你到了叫我。”
裴安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影子,小小的缩成一团。
保义躺在马车中身子卷缩在地上,他眼中也泛起了泪花,他抬起袖子一把擦去泪珠闭着眼睛。
在他眼前,仿佛当初姑姑跟他说的草原汉子、大唐英雄、大唐兄弟在这瞬间都变成了烧杀抢掠的强盗。
曾经那些洛阳盗墓贼与山匪众多的警告,保义已明白这是一个掩盖事实的假话。
黄河的水波涛汹涌难过路,可是此刻的保义感觉洛阳的这趟路才最为难过。
魏国夫人宅中餐桌上。
保义将碗中的最后一碗混沌汤咕嘟一口喝下。
“都收下去吧。”
保义拍了拍肚子,仆人将面前三个大碗端走。
吃完混沌保义被仆人带去换衣服,保义身上这一件带“工”字的衣。
在魏国夫人宅子中,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仆人的衣服料子都比他穿的贵好几倍。
路过花园,李永安坐在秋千上的看了一眼保义的脸庞,再仔细看一眼旁边秋千上的韦恩安脸庞。五官之中没有一点长得相似的。
李永安撇嘴问道:“姑母,他怎跟你一点都不像?”
李永安与郭旼鼻孔就有几分相似。都很显小,眼神也有几分相似。
韦恩安抬起手袖挡在鼻孔前做出一副笑不露齿的雅姿道:“他不是你祖姑母所生,他俩的母亲生小的那个时难产去了。两个都是你祖姑母带大。”
李永安皱了一下小嘴,看向保义,那家伙竟然一只手抓住另外一只手的三个手指头放在嘴前不知在干嘛。
李永安猜测这是草原人吃完饭后的仪式感。
“我祖姑母没有孩子嘛。”
李永安只见姑母摇摇头。
“没有,你祖姑母不是在草原长大的,去了那边又爱骑马。骑马的时候怀的孩子掉了一次,就再也没怀过。”
韦恩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
“哦。那这么说来,养子如亲子咯。”
李永安撅着小嘴,韦恩安连连点头。
“算是吧。这两都是你祖姑母带大的,那么身上也会有些她的影子。”
李永安听韦恩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她也没有晃动秋千的意思。
“祖姑母有他那么胃口大嘛。一吃吃三大碗混沌。”
李永安在秋千上捂住小嘴,眼神中露出水灵灵的笑。
韦恩安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偏头想了一下。
“你还别说,你祖姑母未下嫁天寿可汗之时,她是百孙院中出来名的搀虫。”
“当年皇爷爷还说将她嫁到回纥去,也就是现在的回鹘。去那边吃垮他们。”
“呵呵呵!”
李永安笑得眼睛都睁不开,额头上的小葫芦跟着抖动。
一个时辰中,保义被安排洗漱,梳头,别发。
所有的一切都是仆人、女婢在伺候。
穿上白色的圆领袍,上面秀着花纹,正要给他带上白色的帽子之时他感觉发型不带帽子更好看。
女婢拿着香袋在保义的身上一拍,保义打了一个喷嚏。
保义突然感觉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
昨天让他呆愣几秒的那个水灵灵的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
保义伸手将女婢手中的香袋拿在在鼻孔前闻了闻。
果然味道有几分相似。
女婢低头行了个礼声音带有磁性柔声的道:“王子若是不喜欢,这个就不用挂在腰上,下次奴家给更衣时也不用它。”
“不,小王非常喜欢。”
保义说罢,拿起香袋在自己全身上下能够得着的地方使劲的锤,够不到的地方让女婢替他锤。
人靠衣装,马靠鞍。保义穿上一身唐装李永安看到呆楞几秒。
在李永安看来,这能与他媲美颜值的便是曾经呆在宫中的二皇子。
“唉,你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保义一听立即弯腰准备行礼,李永安却抬手顶住保义要低头的下巴。
李永安小手直接将保义的下巴顶起。
“本公主见你相貌堂堂,免了。”
李永安甩袖转身憋住了笑。
又转身接着问道:“本公主问你,可曾婚配?”
“婚配?”
保义皱了一下眉头,不懂何意。李永安摸摸下巴,眼前一亮。
“就是有没有那个给你生小孩的女人。”
“没有。”
保义摇摇头,方才香袋中的香味弄得太多,有些呛,他要伸手去揉鼻孔。
“本公主看看你的姻缘。”
说罢,李定安将保义两只手掌都抬起来看。保义只见小葫芦下的额头在微微点头。
“嗯,不错。是个专情的主。”
保义终于是忍不住那个喷嚏,一张嘴间嘴唇怼到了李永安刚好抬起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