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牢头查狱
洛阳大狱中，一群企图逃跑的人正在被李牢头一个个的抽鞭子。
“啪！”
“啊，大人饶命，小人知道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李牢头挥舞着鞭子，鞭子本来是抽到背上，认错的人一抬头，脸迎了一鞭。
求饶之人脸上一瞬间一道赤红，流下几滴鲜血在地上。
“你只是偷鸡摸狗，大不了判了做两年苦役。现在越狱，罪加一等。”
李牢头还未解气，又在逃犯背上抽了一鞭子。
“啪！”
一鞭子打下去，那人直接抽搐倒地，晕了过去。
接着又是一鞭子同时抽到后面几人的背上。
“本牢头看管大狱三十多年，头一次见有人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若是今晚我在宴席上贪杯，恐怕今晚真被你们这群贼人给得逞了。”
李牢头提起鞭子对着这些越狱未得逞的囚犯一顿痛骂，口水都喷了一地。
李牢头骂着不解恨，甩响鞭子要再抽几鞭，被一旁的狱卒小赵给死死抱住。
“李牢头，你消消气，你消消气。再打就将他们给活活打死。要是尸检看到都是鞭子印子，三司大人定会治罪于我们。”
李牢头这才情绪稳定下来，任由小赵将手中的鞭子收走。
李牢头凶狠一指跪地之人。
“我告诉你们。要是在京师梨花狱，李林甫当丞相那会儿，你们这些人，今晚一个都别想从这里活着回去。”
李牢头指着眼前这些跪倒在地打得半死的人，他气得直跺脚。
看着楼道上面被割掉的铃铛，越看越气。
还好有这些铃铛。不然就让帮待审囚徒真逃了出去。
“说，是谁的注意？”
“他！”
众人一起将食指指向了同一个位置，李牢头将目光看向了那个他来时一直就淡定躺在草席上的男子。
那人一脸络腮胡，右脚还搭在左脚上不停地摇晃。
“他哪里人，犯了什么罪？”
李牢头转头问着身边的狱卒小赵。小赵小声的在李牢头耳边嘀咕着。
“这是李将军麾下与留守权大人跟我们六扇门一起送进来的人。说是先关在这里头几日。并吩咐我们不能对他用刑。”
李牢头这才没有要动保义的意思。
再往前走几步，是独自待在一个牢房里面的崇德。他则是安心的躺在草席上睡得只打呼噜。
“这个人又是谁，我刚才处罚犯人弄那么大动静，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睡得那么香。”
李牢头从他是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就知晓此人定不简单。
能在洛阳大狱中享受一个人住一间牢房，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子弟。
洛阳的富家子弟多得站在南市城墙街上一砖头都能拍死几个。
李牢头在铁栏外面看到崇德穿着黑衣。
鞋子还只穿一只他撇嘴一笑：“有点意思。”
李牢头又指着崇德转头跟小赵猜测此人定是抓来的时候强力反抗挣脱掉的一只鞋子。
“大人，你猜猜这人是谁？”
李牢头苦笑道：“这还用猜嘛。单独住一间房的要么两京有个爹，要么家里特别阔绰。若不是什么大罪，过几日交些钱就出去了。”
李牢头嬢嬢的说着，定睛在铁栏外上下打量着崇德，他身上穿的没有一点达官显贵该有的衣丝。
上身被黑色的夜行衣盖住，裤子则是一般的抹布。脚上一只牛皮靴。
“我看此人是从杭州来洛阳做生意的，犯了点错。莫不是宵禁穿着夜行衣翻哪位小寡妇家的墙被逮到了吧。”
向来有翻小寡妇家墙经验的李牢头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擦子事儿。
小赵听到李牢头的分析也是噗嗤一笑。
“此人身份可不一般。”
小赵小声的在李牢头旁边说着。
李牢头一听连忙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不一会儿小赵将崇德的铁质鱼符递给李牢头，还有大唐边境颁发的个人专用放关通行铁牌。
“此人是回纥的小王子。”
李牢头识别得出上面的字，斜眼看了一下牢房的方向，转过头看了一眼小赵，小赵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他一个人，他的随从呢？”
“刚才没被你鞭子抽的，那个趟着跷二郎腿的便是。”
李牢头撇嘴龇牙一笑。
怪不得方才那小子一点儿不惊慌。
原来是不知道大狱中的厉害。
“他们怎么进来的，给兄弟们打点了没？”
李牢头此时更加好奇这位小王子的身份。
按理来说异地富家子弟到洛阳都是大把的撒钱。
纸醉金迷，不应该穿着夜行衣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国小王子到洛阳那就更不应该了。
一国小王子的富裕程度最次也比富甲一方的商户强呀？
李牢头转头看向手下小赵，只见小赵摇摇头，口中有些失望的道：“没有打点。好像是不懂牢里头的规矩。”
李牢头一想，大步向前，他得去叫醒那位小王子，替自己还有兄弟们捞一点儿油水。
那么肥的鱼，不能让他从自己的地盘上溜走。
刮块皮就够兄弟们吃许久。
“听六扇门的捕快说，他们勾结山匪。被官军跟六扇门的人一起抓捕到这。还有前几日宰相遇刺也可能与他们有关。”
小赵跟在后面小声的嘀咕着。
李牢头一听刺杀宰相的人急忙停了下来。
李牢头前两日打探封城的消息，都碰一鼻子灰，直到与京师那边的弟兄们一起喝酒，那人乘着酒劲才说京师的宰相初三的早上被人弄成无头尸。
现在两都有头有脸的高官，富商都请一些武林高手在保护他们。
京师的武林高手都已经供不应求，正向洛阳这边高价聘请武林高手过去。
在城中封城的武林高手只能等解封之后过去，还未进城的武林高手，则正在赶去京师的路上。
李牢头听完心中甚是大喜，若是牢中这两个犯人，被三司会审并且证据充足他们是杀当朝宰相的犯人，那么他们洛阳大狱可是立了大功。
李牢头慎道：“那得给我好好的看管好他们。不得出任何差池。”
这事儿立功，李牢头则有可能会被调到洛阳大理寺去当差。
“刺杀当朝宰相，不可能只有两个人。”
李牢头刚要起步离开，立即又感觉不对，转头看向小赵。
“这群回纥人，加上女人一共五十来人。”
“等等，你说什么，回纥人，一群？”
李牢头一脸惊讶的转身。
“李牢头，你昨晚在三舅公那里喝酒，你是不知道那场面呀。当时六扇门将那几个回纥女子用绳子绑进来，那玩意儿，喂三个孩子都饿不死。”
小赵边说着边把自己的两个手掌伸到最大，手指间还不停地摇晃比划着。
“你小子一天就知道这些。”
李牢头手掌轻拍在小赵脑门上，嘴上说着那套，心想这小子是终于开窍了。
小赵揉着脑袋发现李牢头的面部表情方才由嗤笑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
“小赵，你可知晓六十年前的回纥洛阳两劫？”
小赵目光清澈的看向李牢头，李牢头此时听到回纥这两个字已经被气得牙痒痒。
大唐十五道，三百六十州，其它州道可以跟回纥称兄道弟，唯独洛阳不能。
小赵摇摇头道：“不知晓。我生得晚，但是坊间有个长辈在我小时候叫我好好舞弄刀枪，将来长大了一定保护好洛阳。不要再任由强盗进城抢劫一空。”
李牢头此时将小赵叫到处安静的地方。
他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年少时他也曾经历泾师之变，那时洛阳所受的劫难刚缓和又恐再陷。
良将郭子仪早已归西，若不是德宗力挽狂澜，洛阳死守。
又得叛军攻陷，洛阳再陷。
“你说的是真的嘛？”
李牢头愤恨道：“那还有假。纸衣遮体，毁寺焚尸！”
小赵抬头看着李牢头眼眸被血丝充斥。
李牢头此时气得牙痒痒，上一秒他还想着凭这些人去大理寺，这一秒他就打算接下来这几日都在大狱中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李牢头嘴角阴狠道:“再一再二不再三。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得好好照顾一下他们。”
不到一会儿，李牢头带着众狱卒兄弟来到铁栏前，他们见着那群身着黑衣的男子，跟原本牢里头穿着白色“囚”衣的囚犯格格不入。
现在，狱卒们也要将囚衣让这群回纥男子穿上。
···
“喂，那谁，你跟你的同伴们讲一声。让他们换上囚衣。”
一个年长的狱卒让保义在铁栏那里大声给使团人翻译。
“换囚衣，将之前的衣服脱下。”
一个嗓门大的狱卒，站在保义跟前，对着那群进来的回纥人大声吼到，保义也用同样大声的翻译了一声。
狱卒们并没有打开牢门，使团囚犯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将衣服脱了下来。
在里面呆了半天，他们摸到之前的囚犯们穿的都是麻布做的上等好料。
六月大热天对于在荒漠、草原一直穿牛皮、羊皮的他们来说，换上麻布衣，便如天赐。
换上衣服的回纥使团，还向监狱里的其它囚徒炫耀了一番。
穿上这件衣服感觉舒服了许多。
牢中的其它囚犯并没有发现，这新进来的囚犯衣服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直到到了飧食时间，一囚犯不小心将碗里的汤晃泼到了衣服上，囚字的墨汁开始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