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学生会主席的晚会（2）
路明非的心理活动收到了回复，女声轻佻地在他耳畔厮磨。
“怎么了？”芬格尔看到骤然回头的路明非错愕地问道。
“...没什么。”
“感觉师弟你有时候总是一惊一乍的。”芬格尔有些不满，随即恍然大悟道，“是不是你的从者也饿了想要出来吃点东西？”
路明非觉得他的感知还挺准的，但如果是那个女孩，大概不是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
......
“知道为什么没人朝你搭话么？”
似乎是刻意将路明非带离了人群中心的佩姬在角落里现界，没有日常的问候，径直对她的御主开始了直击心灵的拷问。
“不知道，也许是穿着不够得体？或者气质不够融入？”路明非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什么old money，就算是端茶倒水也轮不上我，无视我也挺好吧。”
“那你的希望肯定是落空了，他们从来没有无视，也不敢这么对你，只不过在一直进行着观察罢了。”
“观察什么？我的衣服的质地么？刚才我已经听到不少专业的分析了。”
“观察你身上的割裂之处。”少女十分淡然，“你自己当然体会不到，但他们从小到大，看人是必修科目之一，你或许已经成为了他们眼里最难解的谜题吧。”
“为什么外表跟想象中的顶级血统相差如此之大，为什么作为自由一日的胜利者、学院聘请的特级教授行为如此不在乎形象。他们中的大部分跟你只有一面之缘，在他们的认知里，你和铺天盖地的新闻里，大概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
“与其说这是一个邀请，不如说更像是台上那个人给他们创造一次近距离接触你的机会，在身为领袖的品质上，他确实很像继承姓名来源的伟人，擅长用简单的行为满足多方面的需求，只不过这种试探对于你而言，或许没有什么意义。”
“那现在呢？他们应该很失望吧？”路明非自嘲般的笑笑，他不喜欢被那样审视，到了现在，他被关注的外壳早已刻上了英灵的印记，而非自己本身，就如佩姬所说，毫无意义。
“确实，但他们的失望并不一样。”
女孩的话让路明非有些意外，顺着她的视线，路明非与台上的凯撒对上了目光，从后者深邃的海蓝色瞳孔中他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讽刺，反而像是某种难以捉摸的友善。
“这些乌合之众的失望显而易见，他们太在意外在的一切，执着于皮囊上的眼光永远无法触碰到他们渴望的力量真正的根源。”佩姬冷笑道，“看来你担任的课程确实能长久的做下去了，因为他们传达意愿的声音在英灵听来都是如出一辙的贪婪。”
“少数的例外，则是失望于自己的部下浪费自己给予的礼物，直接对他邀请来的客人妄下定论。这样看下来这个世界其实也并不例外，只不过是将魔术师变为了另一种身份，至于其中的高低贵贱，还是一样的等级森严。”
路明非还在理解佩姬的话到底是不是在肯定凯撒的人格，就看到后者收回目光望向楼梯上举着黄铜铃铛的侍者，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划破大厅内低沉的喧嚣，路明非以为的自助餐厅内的食客们如潮水们散去，拖去寒暄时的外套，露出底下遮盖着的修身衣裙。
“轮到你登场了呢，这场宴会众所周知的主角。”她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动，安抚下来路明非不安的情绪，随即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
满厅寂静，闲杂人等都已退到一旁，将驻足闲聊的场所变为舞池，其中对手边美食恋恋不舍不长眼的芬格尔也被视线驱赶了出来，盛大的舞会即将开始。
所有人都在等待凯撒的指示，但后者只是饶有兴致地引导着全场目光聚焦到本来已经被失去兴趣杵在角落的路明非身上。
“我们万众瞩目的s级新生，新任教授，不来展示一下舞技么？”
路明非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微小的动作立刻点燃了周围人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他们似乎觉得这是主席的嘲讽方式，毕竟身着如此廉价的西装，参加晚宴却没有女伴同行，仅从外表来看，跟贵族习以为常的社交礼仪必修课毫无接触，点名他下场，跟当众羞辱没有本质区别。
“虽然你没有带舞伴，出席这里的大概也没有可以与你配对的，不如呼唤你的从者作为替代？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你的师兄组队，大家应该也很愿意观看那样的场面。”
这回爆发的是不加掩饰的笑声，路明非确实能感受到魔力回路里的躁动，玉玉和梅柳齐娜似乎都在吵嚷着为受到侮辱的御主出气，但路明非还没定下决心，却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将她们的灵体声音隔绝开来。
“师弟，不瞒你说，我其实也非常擅长社交舞的。”
路明非望向学生会主席，他想不通按照佩姬所说已经认可了自己的凯撒为什么还要针对他搞这一出，因为贵族们定义的欢迎仪式？然而现在他只感觉手脚冰冷，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开始吧。”
凯撒丢下这句话，指挥立刻点了点头，重复的前奏流畅地转向鲜明的探戈舞曲，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也开始互相行礼。
但在此起彼伏的笑声停下之际，被放置在二楼最显眼位置的乐队席上，一个女孩站起身来，路明非认出了那是他在3E考试时见到的新生，看起来她比自己更快融入到了学院氛围当中，借助特长成为了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
但她丢下了自己的职责，在众目睽睽之中步下楼，路明非突然有一种感觉，对方径直的朝向是朝自己走来，她穿着的银色礼服上镶嵌的水晶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如同利刃一般刺透了即将形成的圆圈，执拗地留下一道裂隙，尽头处正是她和其面前的自己。
“...零？”
路明非记得这个古怪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得到的是她微微的点头以及伸向他的手，她高举手臂，绷直的曲线美不胜收，透露着难以拒绝的邀请意味。
他好像没得选择，如果凯撒不发言，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跟随其他没有资格显摆自己的学生会普通成员们为帅哥靓女鼓掌；如果女孩继续演奏，他也可以无视凯撒的激将悄然离开，无非留下一条恶意的新闻。
但现在，他除了握住眼前女孩的手没有别的选择...
“可以请你等一等吗，他预约了跟我跳第一支舞。”
俄罗斯少女已经足够强大的气场在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那里瞬间瓦解，原本欣赏着这份错位的勇敢的观众们刚要表示对不识趣的第三者的不满，却在视线移向其的刹那全场屏息。
其中最为紧张的当属路明非了，但他面对的不是二选一的甜蜜苦恼，而是自顾自指使自己的对象。
穿着黑色礼裙，将天然未经雕琢的白发用丝带捆扎成束，又点缀着黄金材质饰物，对于他而言最为特殊的存在，在大庭广众之下现界，褪去了平常的戾气与疯狂，勾起嘴角朝他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