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四臂
李三九的脚下，白骨裸露，血肉模糊，命悬一线，然而他的法力狂涌，四只血瞳发出癫狂的杀气，触手般的肉芽在血瞳周边狂舞。
面前的游天灵形若单腿蛤蟆，身后一条短尾，背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碎黑珠，形似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滚动，狭窄的眼下是一张庞然巨口，锋锐的牙齿层层叠叠，挂满了血色肉丝。
“都给爷去死。”
李三九把秀秀用衣带系住，绑在怀中，双手握拳，直接搏击冲杀。
相比起用棺材棍，他还是更喜欢拳头。
游天灵的战力很弱与寻常猛兽相比差不离，只是凭借诡异的‘隐身’，让人无法与之搏杀，只能被动挨宰罢了。
这些游天灵虽说身躯庞大，但辗转腾挪间灵活非常。
李三九就好比一只受了伤，被激怒后的棕熊，势猛力沉。
他入法不足一天，连法术都未曾学过，甚至见识过，只能凭借血肉一道修士特有的强悍肉体去搏杀。
李三九连挥数十拳，但拳势丝毫没有减弱。
血肉苏生，体内未曾消化的太岁肉迅速被消化，修补恢复身体。
李三九呼吸也逐渐平稳，此前划开的伤口结起了血痂，拳势源源不绝。
疾步向前，冲到一只游天灵面前，浓厚的血气萦绕在拳上，势重无匹，直冲头颅。
在血色的拳头即将灌入天灵时，游天灵背上的一颗颗圆溜溜似眼珠的黑珠子，一个接一个，直接爆开。
李三九侧身一避，堪堪闪开。
迸溅出的浓黑汁液，四散着飞溅到周围地面。
滋滋滋……
地面瞬时被烫出个个脓泡，散发出股股恶臭。
闻着鼻尖传来的恶臭，李三九面不改色，一个转身就抓住游天灵柔软的尾巴，狠狠地抱起，抡置半空，再毫无阻碍的狠狠砸下。
被砸的七荤八素的游天灵，露出柔软的腹部，李三九跨坐在上，一拳又一拳，照着这只游天灵最脆弱的部位疯狂轰击。
这只游天灵在身下不断地扭动，发出阵阵哀鸣。
“爷，不好！他在向同伴求援。”棺材棍焦急的出声提醒。
李三九抬头，血红的四目中，原本黑色圆溜的瞳仁，于血色漩涡中流转幻化，直至最后化成一对勾玉，好似阴阳鱼般紧密贴合。
似是吸纳了磅礴的血气或是杀意，四对勾玉绯红如血。
李三九咧着嘴，歪头笑了。
笑容里的虐意，舒畅快意：“求援？”
声音轻柔而又缓慢：“那便来，与我看看，有几分颜色，能否吃了我的脑子。”
李三九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脑袋。
近癫似狂，如若神魔。
那只已经毫无声息的游天灵，已被李三九砸到近乎肉糜，只剩一些坚硬的骨头。
不消数刻时间，便有一只游天灵独腿蹦跳着，从月色下闪出。
没有片刻等待，脑海中已被杀意淹没。
李三九大笑着，迎击而上，眸中阴阳勾玉开始旋转，宛如一个漩涡，不断吞噬周边的血雾与杀气。
“哈哈哈，哈哈哈。”李三九狂笑着硬顶着一只游天灵喷洒出的毒液，近身后，一把抓住上下两颌。
双手猝然发力，直接将这只游天灵从中撕开，血浆喷洒，犹如下起血雨。
浓臭的毒液，在脸上滋滋冒响，一个个黑色脓泡破裂，流出黑色血浆。
又是几只游天灵从远方奔袭而来。
李三九一口咬下手中被撕成两半的游天灵，上一只被砸成了肉糜，没法吃。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杀万物以成仙。”
“夫修真，循于己，号曰祭月，牺牲以天，祈血丰肉……”
《牲天录》，以万物为食粮，只要你能吃，吃得下，就可以无限的吃下去，不论是修行或是滋补疗伤，皆有所用，是归一道最强的法门，没有之一。
几口吞咽下手中的游天灵，李三九脸上的脓包便开始消退。
许是同伴被生吞的场面过于惊骇，即便是邪祟，也有些踌躇了起来，后赶来的几只游天灵不敢再上前，只敢绕着李三九游弋，时不时呲下牙齿。
李三九也干脆坐了下来，抓起那只游天灵被撕开另一半，生咬起来。
血浆沿着嘴角滴下。
不多时，待李三九吃了大半，吐出不少骨头后。
随着地面震动声响起，一头同寻常相比大了整整数圈的游天灵，从黑暗中出现，更为奇异的是，这只游天灵有四条腿，背上一条，身边两侧各一条。
这只游天灵出现的刹那，原本在周围游弋警惕的游天灵全部扑了上来。
李三九身形流转，但那四腿游天灵速度奇快，很快就追上缠斗起来。
余是，李三九也不再奔逃躲闪，任凭撕咬，他只护住怀中的秀秀和要害，然后抓住其中一只就是疯狂轰击。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但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搏杀的同时亦在疯狂吞噬血肉，也难以为继。
就在脖颈都被撕咬下一块后，喷溅出的血浆彻底染红了所有，李三九的全势也渐渐微弱时，眸中的不断流转吞噬血雾的勾玉停了下转动。
砰！
被吞噬吸收的血雾瞬间爆开，将周围所有的游天灵笼罩其中。
同时，每只游天灵身上都伸出一条血线，宛如一条条血蛇在游动，这些血蛇的末端都李三九相连。
能开的‘眼’有很多，视物只是最基础的能力，比如看见游天灵。
最重要的是，每种眼都有其独一无二的能力。
李三九在法眼诞生的刹那，心底里自生出他这双法眼的名字——血狱！
法眼开启后，能不断吞噬吸收周围的血气，当血气盈满后，变会直接爆开，将四周笼罩，形成一片血狱。
在这片血狱中的所有生物，都将被不断吞噬血肉、法力来反哺狱主。
在血狱诞生的刹那，这些游天灵就已惊觉不妙，纷纷往外逃窜。
可当它们逃至血狱边界时，那看上去薄薄一层的血雾，却如铜墙铁壁般根本无法打破，横亘在前。
身后的李三九周身血蛇缭绕，入一尊魔神袭杀而来，所有的游天灵，绝望的撞击着血狱壁障。
可是，除了那只最大的游天灵勉强轰击出一个缺口，逃开外。
其余所有的游天灵，都在顷刻之间被杀，不是被那血蛇吸成肉干，就是被李三九一拳一拳砸成肉泥。
而逃出去的那只游天灵异常灵活，四面都是腿。
即便被赶来的李三九抓住尾巴抡飞，也能倒着用背上的腿，借力弹跳，蹦出去数米远。
即便是遇到岩壁，也能用侧边的腿抓住岩石，沿着岩壁狂奔，丝毫不影响速度。
李三九看着逐渐跑远的这只游天灵，目眦尽裂：“与我死来！”
一拳轰碎路边的一块岩石。
而后握住其中最大的一块，奋尽全力惯出，携着撕裂狂风的怒吼声，如星辰轰击大地，发出暴鸣。
正亡命奔逃的游天灵，感受到背后撕裂狂风的暴鸣声，回头看去，豆大的小眼溢满了恐惧。
它后悔了。
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爆开血雾，如同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