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勇气
光芒隐没，阴影无处不在。在周楠的余光之内，阴影连续扩大。而他的视野已经几乎没有死角能够避免与阴影的接触。
他的最后底牌，便是继续利用灵泉的力量吸取阴影。但这是险之又险的招式。除此之外，更好的方式还是不触犯禁忌。
一个秘境，总在某个位置设卡，原因在于设置陷阱的人并不想让所有人都无法通过这里，只是想让实力不足者退缩。
因此面对人造的危难，总有可以解决的办法。但如今这里，又会是什么呢？
身在阴影的追逐中，所有的动作都可以做到与石像一致。唯独怒目圆睁绝对不被允许，因为脚下已经被阴影腐蚀。那么问题的核心就在这里，既然已经犯错而被锁定的人注定无法逃开被吞噬的命运，那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周楠半跪下来，学着石像的样子，斜看向地面。
谁知阴影不但没有离开，却更加猖狂地向周楠席卷而来。从地面的微弱倒影能够看到，阴影早已经贴在了他的头顶，只是如同戏耍般没有降下来。
一朝错，他已寸步难行。
周楠暗下决心，猛地起身回头。手如利爪般横扫向那阴影。
阴影甚至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咧开大嘴，同邪笑般将周楠一口吞下。
后者的头脑中如同被千刀万剐般，汹涌的记忆从一方涌入又跃出。他看到从天而降的仙神露出狰狞獠牙，他看到无数恶魔为祸人间，世界沉沦宛如地狱般。他好像被历史的车轮倾轧而过，扮演无数的小角色。
在历史的轮转中，无数次的死亡和新生，不变的唯有一直破败的希望。
他的耳畔充满了亲眷挚友的声音，那杂乱无章的噪声最终在他的耳畔汇聚成了一句话：“你是谁？”
“我是谁？”
他好像忘了，就像他的性格本是虚无。所历经之事无穷尽，皆是组成性情的元凶。他将一切抛还出去，将空白留给了自己。
随个性而流失的，还有记忆。儿时流离失所，跌跌撞撞，最终却只和父亲相依为命，此后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他的记忆早就被固定在了洛镇，而后随着诅咒永远消逝而去。
置身于远古的战场上，天空布满的群星是声讨他的仙群，黎民安邦尽在油火煎熬。
此一战，只一人戮仙群。
长空斗法，群星陨落，人界的巅峰之人将整个仙界屠戮殆尽。而后万物失序，天地倒悬。三座金銮压群山，诅咒从天而降，世间逆天之举再不姑息。
巨大的秘密隐藏在了他的心中，而后陷入了永无止境的虚无。
“我是……周楠。”
爆发外溢的能量激发了他的精神，眼前黑暗终于有了些变化，而黑影竟然融入了他的影子中。
远处又一次涌现幽灵，不过却只浑身洁白，素纱长巾。柳眉丹目，长发傍身，应是惊世绝丽女子。
她睁开眼，看周楠面貌。而后微微摆手，留下冷言：“勇气，将战胜灾厄。”
随后便整身消失而去。
周楠松了一口气，方才面对者还真是拥有货真价实的仙气，不过若不是刻意饶过他，此刻便已丢失魂魄。
如此看来，之前探险者很可能也是如此。
他回过神，正欲向前踏上一步，却见脚下石板突然消失，变为了木制栈道。他的脚下便是塔一层，而前方却根本没有护栏。
连忙收脚，向后退行几步，他心有余悸地深呼一口气，算是对自己逃离危险的肯定。
他向周围扫视，看不见余下那些人的身影。甚至没有下行的阶梯，只有向上一条路可走。
如今他已彻底将其他人落在了后面，剩下的只有独自一人的判断与行事。许多事情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如此。
不过也是奇怪，他的记忆似乎包藏着奇怪的部分，像是隐隐约约昏迷的神秘。他好像经历过些奇异的事件，而今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耸了耸肩，向上走去。破败与腐朽的味道常浮现在他的鼻尖，让他不敢去依靠旁侧的围栏。
向上的一层并没有什么阻拦，反而又是如一层般平静的书库。不过它们也并非简单的书籍，所有的书架上都包裹着一层气泡，让整个五层看上去缤纷多彩。
周楠伸手去，破开其中一个气泡，翻开其中的一本书，记载的是传世功法。
功法，更多的是一种传说。许多豪门大户都自称怀有功法的传承，但让他们拿出来后，又有更多变成了强身健体的武术基础。
据周楠自己的想象，真正的功法应当是那些强大武者家族的不传之秘，或是隐士高人口口相传之物。
但在这里，功法用文字记录了下来，而其看来似乎更加有用。至少不像是教导一招一式架势的废文。
不过，他拿出其中一本尝试修炼，却在跟随过后根本无法进入书中所说的心流状态。他的心绪十分平静，与书中的所有状态都很吻合，但却完全无法发挥功法的妙用。
不过也并非毫无收获，周楠翻看了其中的几本功法，却意外总结出了这些功法的使用凭借。
也多亏了自己是用法术出身，也曾练过武。仅仅一刻时间，他就从这里面看出了门道。
功法是将自身的某项能力独自提升上行，以牺牲其他部分来换取短暂的爆发。这种爆发就如周楠的灵泉一样，是借助外物实现。
如腾煌步，短暂地提升了爆发力。这其中不仅提到了腿部力量的爆发，同时也借用了风的力量。
不过这种借用并非如周楠一样的调用，而是力大砖飞，蓄气借势。以此获得的短暂爆发可以让后来者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但同时，还需要真气为佐。
真气是什么？书中没有细说。不过结合所有的功法来看，需要动用真气的地方极多，看来也是一种需要长时间历练才能熟练运用的东西。
周楠并不心急，只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功法。看来这些便是通过四层后的惊喜，或许他也可以在其中找到适合自己的部分。
他左右翻看，不知过了多久，却见脚下底层的角落里，有一本残破的蒙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