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花板，下水道

垂死梦中惊坐起！

庄舟猛地从床上弹射起身，身上的衣服甚至床单都被开闸似的汗水个浸湿，两眼中血丝遍布，整个的精神状态要比没睡的时候还要差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个梦……那个梦！

是我在穿越之前经常做的梦！

险些失声惊呼，这话在脑海中刚一冒出，就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让庄舟的精神都险些变得不正常，好在手掌狠狠抄起一旁的水杯，往自己脑门上整个浇下，在冷水刺激下总算清醒些。

虽然是梦，但是这场梦的内容，庄舟是在记得太清楚不过！

上辈子，作为小丑的狂热粉丝，不知道多少遍刷过菲尼克斯主演的电影《小丑》后，打开微博时突然发现了《小丑2》的预告片，仔细看完后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

噩梦的内容只能说与部分预告片相似，

但最关键的是，庄舟在噩梦中，竟然以为自己还是没穿越前的那个普通人！

相当于完全迷失在噩梦之中！

要换做是正常的世界，做噩梦也就做了，还能当小说素材不亦乐乎，但这个世界可是本来就有诡异怪谈的世界，万一迷失在噩梦之中，回不来了怎么办？！

这样子就有些恐怖了。

“新号别搞啊……”

庄舟去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俊逸的容貌在一夜折磨中也变得苍白憔悴，熊猫般的眼袋格外浮肿，黑发被打湿，冰冷冷地贴在头皮上。

心想着干脆好好洗把脸得了，于是伸手，从另一只手中接过毛巾。

洗面奶挤上，有条不紊地继续。

等到用流水把洗面奶冲洗干净的时候，重新见到自己哪一张帅脸（自夸别骂）的时候，庄舟才顺带从镜子里倒映出的一抹阴影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等会儿，

刚才，是不是有谁给我递了条毛巾来着？

当他迟钝地反应过来之后的那一刻，庄舟仿佛感受到有什么注视来自背后，像是阴冷的风拂过后脊，令他的汗毛倒竖！

脑子刚要往一些少儿不宜的方面去想，然而庄舟又响起自己的第一个任务——「阴影中的人」，还记得，自己首个任务就是和自己的那位在阴影中的邻居打招呼来着。

虽然庄舟感觉已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

但其实，就是在大前天而已。

庄舟觉得，其实还是自己没睡好，导致有些神经质了。

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看看读者的评论！

去看读者们吓得哭爹喊娘，在评论区中抱怨着他写得太恐怖但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不看下去，这种感觉，至少在庄舟想象中，应该是相当爽的才对！

“嗯，现在已经七点了，关于二战的那个副本应该也发出去了，啧啧，我快能想象出来读者们是怎么夸我牛逼的了。”庄舟嘴角的笑容比AK还要难压，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于是打开家中的电脑，点开作家助手后台，同时另一只手也点开天启中文网，轻车熟路地切换小号，打算看见有什么不和谐评论后就哐哐一顿对线，怎么爽怎么来。

当然，庄舟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良心的。

不给那些人五十年禁言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然而，事实并不如庄舟所想的那么美好。

当打开自己的《怪谈》之后，庄舟见到了比自己的噩梦更可怕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

“怎么回事？”

庄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神，在书评区中，读者们简直沸反盈天，气愤的情绪几乎要透出网线来给自己狠狠一拳。虽然还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庄舟光看这个在书评区暴涨的评论量，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

在昨天，他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就观察过，自家书毕竟是新书，书评区里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发了句“内投已过放心投资”的话之外，一片寂寞地像是被秋风扫过。

然而，一个晚上过去了，书评区却暴涨了上百条评论！

总不可能都是被吓到以后来发泄情绪吧？！

那一切的真面目，都将随着庄舟点开书评区，而揭晓。

·

在网文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新人作者，在发书之初，两个章节发布的时间，彼此不能相差24小时。

也就是至少一天两更。

几乎所有有意在网文之道上发展的新人作者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遵守着这个规矩，毕竟是新人，得靠着稳定的更新留住本就不多的读者。

却没想到，从昨天北斗推荐书发布开始，到今天早上，恰恰好好的24个小时，

就有新人写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破了这个规矩。

孟芷嫣坐在长桌子最末尾，低垂着头，显得心不在焉。四周都是编辑或者同僚们，几乎全都认真抬头注视最前方。

那是四组的总编在给所有四组编辑们在分析，这次占有北斗推荐位的作品与其他组相比的成绩上的优胜劣汰，也就是四组与其他组潜在的编辑。

偌大的电脑屏上，正呈现着一张不断上涨下降，彼此追逐赶超的柱形图。

从左往右数，一个个柱形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变，随着数据高下而决定地位，一共7个柱形，不断地在变化方位。

第一第二的两本作品几乎没有挪过位置，像是就在那儿扎根似的，中间三者彼此咬紧追逐数据几乎只差些许，位置不断变化却牢牢把控在第三第四第五位。

而排第六的那个，数据虽然也在飞快变化，地位却一下再下，从第三一路下降，很快就要落在最后一个，所幸还有一个垫底，但与那个以斩钉截铁之姿位于第一不曾动摇的柱形几乎相差了足足四倍不止。

“我们四组的成绩……眼下看起来，有些不容乐观。”一道幽幽的嗓音在孟芷嫣耳边响起，她贝齿紧咬嘴唇，几乎不敢抬头面对那道利剑般刺向自己的目光。

“我昨晚睡觉之前，还是看着涨势良好的成绩安然入眠的，这一夜的积淀下来我们四组的成绩能在所有编辑组中取得断崖式的第一，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所有同事们的努力，”

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样貌年轻的总编淡淡开口，眸子冷冷地环顾一圈。

几乎谁都听得出来他语调中的寒意，几乎令所有编辑都有些不寒而栗，没有人胆敢开口，整个小会都弥漫着股低气压，只有长桌左首第一的董琨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我本想着到公司后就着手给各位同事们安排福利，犒劳诸位加班加点培养人才的不懈努力和对公司的无限热情，不曾想到，当我今日一早去看数据，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嘛？”

说着，总编寇鹤轩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对于这个常年扑克脸的领导而言，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

“我看数据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天塌了——来，孟编辑，你能不能给大家解释，我们组的成绩，怎么会从排列各组第一的天花板，忽然就落到了下水道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