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杀是很没有戏剧张力的表现
范荐在听，听那些女子临死前的哀嚎与哭喊。
也听那藏在风中的低语。
唇边划开残忍的笑意。
“叶凝宁，”他忽而开口，眸子幽深，“我说，你看到女尸，会不会害怕？会哭会尖叫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叶凝宁淡淡回答，不知道范荐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哈哈哈，你知道吗，我看到萱萱的尸体时，可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啊！”范荐大笑起来，“你有听到她在说话吗？她说，不要哭！她命令我别哭，别把怯懦展现出来，平白惹人嘲笑！
“我听了她的话，从她死的那天开始，就再没有哭过！”
“那么，你手下的那些亡魂呢？你有没有听到她们的哭泣？”叶凝宁反问，她已经能从范荐的胸膛中，看到了一抹隐约碎裂的痕迹，口吻淡淡，“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撕毁别人的伞吗？”
“有何不可？这就是权力的迷人啊，我的长辈们传授给我的至宝！”范荐的手指捏得嘎吱作响。他胸口的裂隙越来越大，透出一抹刺目的白光，他像是没有发现一般，傲然说道，“生杀予夺，全凭自己心意！”
“范荐，你太极端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范荐脸色微变。
叶凝宁扭头一看，恰好对上庄舟温和的目光。那目光就像是会说话一般，对她轻轻说你做的很棒哦，这令她脸颊微微一红，心中有些雀跃着发出欢呼。
“秦萱，会为你感到失望的。”
庄舟上前一步，将叶凝宁护至身后，昂首挺胸，与范荐毫不畏惧地对视。后者俯瞰庄舟，口中嗤笑一声，“有资格批评我的，只有萱萱一人！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等大话？”
“资格吗？我有本事杀了你，这算不算资格？”任凭范荐挑衅，庄舟自巍然不动，手中抬起‘悲鸣’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者！
听闻这话，叶凝宁登时望向庄舟。
庄舟知道她想问什么，抛给她一个眼色。
“油不油腻啊，还抛媚眼……”
叶凝宁小声嘀咕，实则心情大好。
这么看来，尘埃似乎要落定了？
一旁，名为“老哈”的哈士奇紧紧盯着范荐，生怕他搞什么突然袭击。
然而，庄舟的那句话像是什么魔咒般，范荐咧了咧嘴：
“你有什么本事？凭你那只会为我增添养分成长的恐惧吗？”目光投向自己胸口，那因精神崩溃而出现肉体上的裂隙正在扩大，形成一道几乎贯穿半个身体的巨大创痕，“错，错！实在天真！”
然后，庄舟眼睁睁地看着，
他竟然把手伸入其中！
撕裂伤口！
“啊！！”
口中爆开低沉凄厉的惨叫，那抹裂隙在粗暴的动作下开始渗血，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变成黑红的烟雾升起，范荐紧咬牙关，生生将一颗心脏掏了出来！
“想杀我？做梦去吧，”
高举着手，让庄舟和叶凝宁的目光聚焦其上——
然后，咧嘴大笑！
“你们……不配！！”
在两人的满目骇然之下，毫不留情地，一把捏爆！
“能杀我的，只有我自己！！”
“不——！”
叶凝宁口中惊呼，但已经晚了。
鲜血溅洒，像是温热的喷泉。
“不过是我不想玩下去了而已，而非尔等拥有值得入我法眼的力量！区区调查局的喽啰们，你们有什么实力？”如是，他傲慢地张口，发出最后而狂妄的宣言！
他胸口的裂隙中忽而挤出大量鲜血，为了预防可能存在的第三形态，庄舟目光一凝，手中连开六枪，随着尖锐的悲鸣声响起，子弹激射入体，化作连续的华丽爆炸！
在热浪的冲击下，范荐仰面倒地。
推金山、倒玉柱那般，
纵使双目合拢，亦有怨气缭绕身畔，挥之不去。
说实话，这结局看着相当草率的来着。
在庄舟的想法中，本来还有更加戏剧化的死法，比如他在大放厥词的过程中忽而自爆而死，比如他被自己帅气斩杀干脆利落，而怎么……是自杀呢？
作为优秀的预制文豪，庄舟在思索这个将被自己搬入小说中的剧情张力，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够？前面的抒情是到位了，就是爽点不太足？
正心中思索着，一阵滞后的爆炸忽而响起。
在范荐的尸体上。
庄舟看得分明，那爆炸似乎不是子弹引起的，
而更像是，自内而外的全面崩坏！
“还会不会有什么三阶段？”
叶凝宁探头探脑，显得有些紧张，却又忍不住地想看。
在庄舟看来，还挺可爱的来着。
“没关系，再给个两枪就是了。”
庄舟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枪，对着地上的尸体轰轰轰地连开数枪。
确保补刀补得彻底，死得透透的才对。
生前的‘半个’范荐不是个好人，临死前大概善恶合二为一了——庄舟觉得不太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决心为他们节省节省时间，所以干脆自杀了？更有可能是‘善’的意志被恐惧击溃后脱离精神空间，回到自己的肉体中去。
由此，在‘善’的影响下，与秦萱团聚的夙愿和渴求，彻底压倒报复社会？
庄舟想来想去，这大概是最可能的原因了。
——等会儿！
忽而，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电般浮现，庄舟的动作瞬间凝固。
他好像……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万一是延迟发货呢？系统出现bug也有可能啊？”
庄舟心怀侥幸地想着。
但他忽而想起了看到过的满地血泊和女尸。
那些……应该不太可能是随随便便的场景描写吧？
而下一刻，像是为了呼应庄舟的想法，
骤然，有厉鬼的尖啸声爆发！
“玛德……又来？”
庄舟口中呻吟一声，与叶凝宁对视一眼，目光投向男厕所。
他可没忘记，那里还有堆满厕所的尸体！
这下好了，温馨治愈的小故事暴改生化危机。
“都怪我乌鸦嘴……”叶凝宁吐了吐舌头。
她好像记起来，范荐在跟她战斗的时候，好像喊过一个词，
叫，「爱」来着？
“吼……”
“吼……”
不断有嘶哑的吼叫声传来，庄舟做足了防御姿态，双手握住枪柄，对准厕所门口，准备出来一个就解决一个，忽而余光一瞥，发现身边的叶凝宁不知何时又一键换装成了jk妹，悄咪咪地将他护至自己身前。
庄舟：“？？？”
“没办法，我没蓝了，”叶凝宁将手一摊，有些心虚地拍了拍庄舟，为他加油打气，“这波防守好好干，等回去了，大小姐我给你发奖金！”
“防守肯定是防守的，就是……大小姐你之前还说什么奖励来着对吧？要不要先考虑兑现一下？”
庄舟笑眯眯地看向只有一米六几的妹子，叶凝宁耳根登时一红，像是想到了什么涩涩的东西，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啊啊，那些女尸怎么还没来呀，我有些累了，小庄子你陪我先歇会儿吧？”
“……”
老哈翻了个白眼，嗷呜一声。
没眼看。
“也是吼，那些女尸被砍断的是手又不是脚。”
庄舟也有些纳闷，忽而身子一激灵，脱口而出，“坏了，里面还有人！！”
难怪女尸们没出来，原来是正在厕所饱餐一顿！
同时，男厕所门口，突然摇摇晃晃地走出一道人影。
庄舟心一沉，心想着吃饱了这是？
于是，抬枪便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