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网球旧事
所以，是循环一次就多死一个人吗？
这些人在现实里也死了吗？
这鬼疫到底想干什么？
思考间，“体育老师”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挥舞着球拍就要砸下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脑袋上的血还飞到了她脸上，苍梧谣闭眼抑制住烦躁的心情，扬手就是一串火焰烧过去，火光映照她的侧颜，安静地等待着眼前一黑。
要不然一口气把这些人全烧了？
再睁眼，苍梧谣心里冒出这一股很危险的想法，她顾虑着这里如果是现实世界，这鬼疫得有多大能耐能把时间倒流了，估计只是自己创造的小世界幻化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地方开始入局的。
但是她瞬间又想起了顾清越走之前提醒自己别太莽撞的话，动作又停了下来。
网球凭空出现的那一刻，火焰随着指尖而动，将俩人围得严严实实，与此同时，苍梧谣观察着四周，说不定这次死得又会是另一个人。
火焰内传来骨肉被击穿的声音，不出她所料那俩人又死了，看来死是既定的事实，而新的死亡会在下一个循环内也成为事实吗？
“啊！啊！救命啊！好痛！”女生微弱的声音透过火焰传来。
嗯？
苍梧谣旋即转身走到她跟前撤去火焰，“女生”脑袋被打出个血洞但只是外伤，看着吓人但是是正常的伤口，再看“体育老师”，似乎只是昏了过去。
“你，你没事吧？”苍梧谣觉得自己可能脑子不太好，这看着像没事的样子吗？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网球场边缘一个男生跌跌撞撞朝她跑来，却被一个网球给撞碎了下肢，血肉零零散散落在地上，他颤抖着手朝她伸来，苍梧谣正准备起身看他，却被“女生”拽住衣服，结结巴巴道“别、别救他......”
“女生“此刻眼神很暗，身体颤抖，有着往后缩的小动作。
看来这俩人有过节啊？
“我不救他，那......”
“你不想出去吗？”“女生”突然直勾勾地看过来，唇角向上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牙齿，像是食人肉的妖怪。
苍梧谣一愣，直截了当道“想啊。”
“你觉得他该死吗？”“女生”又问。
不是哥们，故事线呢？我连上帝视角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他该不该死？
苍梧谣面无表情，满脸正气道“我只知道，在法治社会，只要是人，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人与人之间，以暴制暴，是逼不得已但不可取的。”
这男生死了，但是循环没有启动，是不是说明只有死了这只鬼疫想杀的人才会停止循环。
苍梧谣纤细修长的指尖落在“女生”的脖颈上“谈谈吧，你想怎么死？”
“女生”：......
“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女生”艰难沟通。
沟通之间，又一个女生悄无声息地死去，苍梧谣甚至不想去看她的死状，终究是幻境。
熟悉的黑暗再次袭来，苍梧谣眼睛一睁开，扬手施展火焰包裹住除了那个男生以外的所有人，她算是发现了，虽然每隔一点时间都会死一个人，但是似乎只有她仇恨的人才会在死前有挣扎的迹象，这些所谓的罪人都害怕——网球？
“女生”凑了过来“你又在想什么？”
“想......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女生”愣了一下，旋即冷哼一声“这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吗？你不是因为这些才报复他们的吗？”
“女生”似乎有些被气笑了，她站起身，双指微微贴上，利落地打了个响指“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周身空气扭曲了一下，看不见的地方飞来无数圆滚滚的网球，苍梧谣正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线网上，视线所及之内已经变成了一座有些陈旧的网球场，而那些身后飞来网球的来源处传来些嘻嘻闹闹地嘲讽声，网球击打在身上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骇人，但确实令人疼痛难忍，网球断断续续砸在背上或是旁边的线网上，线网随着力道收紧又是一阵疼痛。
苍梧谣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怕疼，但是生理性的反应还是让泪水蓄满了眼眶，她心底烦躁难耐，总感觉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
眼睫垂下，刹那间，滔天的焰火席卷整个旧网球场，四周的场景宛若玻璃般碎成一片。
苍梧谣重新抬眸，揉了揉还有些神经性疼痛的后背，啧了一声。
目前这个空间里，球网是完好无损的，那么她初次进入时球网却是和白天一样被打破了的，看来这鬼疫造界技术还不到家啊……
不过是将学校的网球场围起来然后制造一些过去和现在的场景，融合在一起而已。
有一点她想确定的是，在这空间里死去的现在时空的人，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
“你居然会担心一群施暴者？”“女生”出声嘲讽道。
苍梧谣不太明白“你死了多久了？”
其实她对一些学校出了人命后特殊手段捂嘴的事情，所以这个学校之前发生过什么还真不太了解。
“两年。”“女生”回答道。
两年前其实本校是有网球队的，并且成员的成绩都还很不错，这个女生其中的翘楚，她农村出身所以天生体力耐力方面就比很多人优秀，再加上家庭环境原因她也非常刻苦，要不是家里极力劝阻她读书，她肯定能考上一个更不错的学校。
家里并不支持她读书，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多次阻拦，导致她最后成绩也没有很好。
村里的村长却是个明白人，他给她带来了所谓的助学贷款政策，她也毅然决然地决定了继续读书。
在入了校网球队后，她的天赋也被当时的教练所发现，培养下来整个队都有了很出色的成绩。
好景不长，学校逐渐把资金拨给了新校区的修建，对他们的关注也因为中间一年比赛的取消而淡了很多。
这个时候有一群有钱有权的纨绔子弟看上了他们学校的网球队，可能因为学校不出名不太好被查到，所以想让他们帮忙打假赛。
学校当时没表态，可能因为对方背景原因的关系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女生”也没细说打假赛的原因，只是她们的教练帮她们回绝了。
再后来教练就失踪了再也没来过，换成了现如今的教练也就是网球课的体育老师。
从那之后这个学校不知道怎么得来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资助，办学越来越好，短短两年就已经在浩海市赫赫有名。
“封口费吗？”苍梧谣问。
“女生”嗤笑一声“可能吧。”
这个世界上有好人，有坏人，自然也有如同那群纨绔子弟一样的恶种，他们闭着眼睛猜都知道肯定是打假赛的，只是不知道网球居然也有？
“女生”道“有钱人的消遣有什么奇怪的……”
苍梧谣挑眉，眉眼间闪过一次疲倦“故事讲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就这个反应？”她有些惊怒。
“我同情你的遭遇，也很感到惋惜，可世间予我怜爱众生的能力，却没有予我挽救众生的能力，你这样告诉我无非就是想我帮你杀了那些纨绔子弟，按照你的幻境来看那些人如今怕早就生死未卜了，而你被树鬼囚禁在学校，他也是为了保护你，他的庇佑下你至少不会被那些专业人员发现直接猎杀掉，至于他为什么不让我来，我也不确定。我也不能仗着异能为所欲为杀人，这个能力只能用来猎杀鬼疫，这是规则。如果你没有杀过人，我可以让你继续活在它的庇护之下。”苍梧谣一字一句地说着，平淡如水。
她曾有幸见过使用异能肆意杀害人类的后果，她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被异能迷了心窍。
“女生”看着她沉默了一下，随即淡淡开口“就是不愿嘛？”
“对。”
她意味不明地蹲下身，指尖摩擦这橡胶地面，语气隐隐的疯狂和兴奋“你要不要猜一下为什么这块地的红色经久不衰，要不要再猜一猜为什么树鬼威胁你不要杀我？”
苍梧谣一瞬间觉得胃里翻滚得难受，双脚哪怕隔着鞋子都觉得不适。
“所以，你杀了多少人？”
“很多很多……都是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而已，现在待在外边的不过就是我用网球加上幻境捏成的泥人儿而已，两年之内必然暴毙身亡。”
苍梧谣想不明白，却知道自己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不会说出那句我能理解你之类的。
“那你就得死了。”她道。
“女生”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我其实蛮好奇你一个地级的猎鬼师是怎么从那树鬼的结界里面跑出来的？”
“别好奇。”苍梧谣打断她，似乎不想探讨这个问题。
“女生”耐心也彻底耗尽，她扬手指向网球场上自顾自活动的男女们，笑得狰狞“他们有的人是当年的施暴者，有的人不过是时空里的普通人，你不是很高尚吗？你来看看谁该死谁不该死？”
苍梧谣不再去看她，视线落在了目前看起来几乎是毫无破绽的幻境，看来这树鬼不仅囚禁她的魂体，还压制了她的魂力，要不然那些被网球塑造的泥人儿在外边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
她覆手落在一旁的网球框里，玄红色的火焰包裹住每一颗网球，随着手臂的挥动，朝着每个人面门席卷而去，却是没有真正伤害到他们。
有的是看起来是实打实的害怕，而有的人却是如梦初醒般的惊魂未定。
可这些人还活着，她就不能出手，也不能让她出手。